正文 第四十章 馬超與張飛

隴西各州郡總算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夏侯淵令姜敘等各自負責隴西諸州郡的治安,又對楊阜贊道:「你是此次叛亂中儘力維護皇威的第一功勛!」對其非常敬重,並用車載著他赴許昌去見曹操。其時楊阜身上還負有多處傷。

到了許昌,曹操以其忠義而欲封其為關內侯,楊阜固辭不肯,說道:「阜既無捍難之功,致使主人命喪冀城,歷城親族又皆化作冤鬼,如今馬超仍舊未死,阜有何面目獨受榮爵?」

曹操再三相勸:「你的進退舉止還有你的謙遜在西土早已傳為美談,倘若對你的忠節不予嘉許,百姓必以為我曹操愚鈍不識人才。故此榮爵不是為了嘉獎你個人,而是為了振奮和督勵萬民的忠義善行之心呀!」

話說至此,楊阜也不好再推辭,於是拜謝了曹操,受關內侯之職。

再說似彗星一般迅疾閃現,又迅疾消失的馬超究竟去了哪裡呢?

馬超、馬岱、龐德等與六七名麾下兵士輾轉流離,一路逃到漢中,投效了五斗米教的宗門大將軍張魯。

張魯自然大喜過望。他膝下正好有一個妙齡女兒,心裡便想著:「馬超乃當世無雙的豪傑,且英年秀俊,倘若將女兒許給他,讓他做了張家的女婿,我漢中的基業必將愈加確固不拔,將來的對蜀政策也好多一分砝碼。」

他同大將楊柏商議此事,楊柏卻面露難色:「嗯,這可怎麼說好哩?」

「難道有什麼不妥么?」

「還需仔細考慮才是哪!」

「為什麼?」

「馬超雖勇猛過人,只可惜毫無才略。再看馬超的德行,只曉得建功立名,完全不顧自己的父母妻子,他對自己的父母妻子尚且如此,又如何能真心愛別人哩?」

於是這段姻緣便就此打住不提了。

不曾想這件事情不知怎麼傳入了馬超的耳朵里,馬超便對楊柏有了忌恨之心——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傢伙!楊柏深恐馬超下手殺自己,便來找其兄楊松商議如何應付。

「幫幫我吧!你快幫我想個法子!」楊柏哭喪著臉道。

恰好此時西川太守劉璋遣黃權前來,當日張松約好與他密談,於是讓弟弟留在府中,自己前往驛館去見黃權。

黃權直截了當地說:「先前已派正使來向張魯將軍求援,只是張將軍不肯輕諾援蜀。倘使西川為劉玄德所敗,漢中必然也難保啊!兩國的關係實為唇齒,只要看一看地理,再回溯一番歷史,就再清楚不過了。」

接下來,黃權又拋出了誘人的條件:若漢中出兵擊退劉玄德,蜀願意以二十州相酬。

「好!我一定會向張魯將軍提議再次商議的。」楊松大喜,告別黃權後立即趕往張魯所在的法城,一眾人就之前的懸案重又展開議論。

正商議間,馬超自階下登進,滿口嚷道:「乞借我一旅人馬,保管攻破葭萌關,一路入蜀,生擒劉玄德,以報主公今日厚恩!」

張魯心想,有馬超出征定是成功無疑,方才下了決心,撥給馬超一支人馬,並命楊柏為監軍,擇日起程入川援蜀。

斜陽西沉,天際卻依舊戰雲赤紅。劉玄德大軍與蜀軍正相持不下。

成都已經近在咫尺,只隔著一道綿竹關。突破此關,整個蜀中便全在劉玄德掌中了;但倘若戰敗於此,劉玄德軍也將如枯枝敗葉一樣隨風飄散,眾多將士將化作征地之鬼魂。

「咦,怎麼回事?」

此刻劉玄德正坐鎮主陣,凝神細聽著震耳欲聾的鉦鼓聲。不過,他的眉頭倒沒有緊鎖,而是漸漸舒展開來,因為從山腳下疾馳而來的戰地傳令使用朗朗的聲音報告了一個令他高興的消息:「綿竹關第一勇將李嚴已被魏延魏將軍擒獲!」

「噢,怪道凱歌聲大作哩。」劉玄德為此翹首期盼已久了。

魏延帶著俘虜的李嚴回到主陣,劉玄德嘉許了魏延之功,隨後解開李嚴身上繩索說道:「士大夫素來被稱做『為世龜鑒』,如今雖是勝敗之間,終究不可羞辱也。」

李嚴感念劉玄德敬而待之,於是誠意投效,同時自薦返回綿竹關。

綿竹關守將費觀與李嚴乃莫逆之交,李嚴回到關內,對費觀極口稱讚劉玄德的仁德。「李兄既然如此絕口稱讚,想必劉玄德是一個真正的仁君,你我本就是生死與共之交,定當從李兄建議開門投降。」費觀在李嚴陪伴下出了城,將劉玄德迎入綿竹關。

差不多與此同時,遠離西川的異域英雄西涼馬超的名字忽然之間也傳遍了蜀中。

據快馬不斷報來的消息,馬超率領漢中的兵馬殺向了葭萌關。

「看來是劉璋計窮力竭而出此下策,以割地為餌向張魯卑躬屈膝,才搬來漢中的救援之兵吧。」

劉玄德於是請孔明來商議對策。孔明喚來張飛,故意凝重地對他說道:「有件事情想與你商量。」

「什麼事?」

「關羽的事情。」

「關羽怎麼了?他不是在荊州留守么?」

「唉,如今事情有所變化,不得不叫關羽前來應付啊。故我想讓你回去代替關羽留守荊州。」

「讓我回荊州留守,換關羽來這裡應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飛臉上明顯露出非常不悅的神情。看得出,他很不痛快,只待孔明說出理由來,說不準便會同孔明理論起來。

孔明沒有在意,毫無隱瞞地講出換防的理由:前來增援葭萌關的敵將不是別人,正是西涼第一豪傑馬超。倘使關羽在此,想必可以抵擋得住他,故此不得不調張飛回荊州,好換關羽前來戰馬超。

「軍師此話好不荒唐!為何如此小瞧我張飛?!馬超匹夫,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想當日,在長坂橋上瞪起一雙銅鈴眼便嚇退曹操百萬大軍的是誰,軍師莫非不知道吧?」張飛氣得眼梢都吊起來了。

孔明微笑著說:「不過馬超之勇,依我看恐怕更在長坂橋那位豪傑之上哩!」

張飛咬破手指,寫下一紙軍令狀:「倘使我張飛敗給馬超,甘願受任何軍法處置!」他眼中噙著淚水,將帶血的軍令狀遞給劉玄德和孔明。

「既然話說到此……」孔明見此總算答應張飛參戰,不過為防萬一,命魏延為先鋒,又請劉玄德親自為後軍。僅從此陣容可以看出,孔明對於葭萌關的防備是多麼重視。

葭萌關位於今日四川與陝西兩省交界處,是一處極其險要的關隘,倘若劉玄德援軍到達這裡,勢將愈加難以攻破。

馬超意識到這一點,因而命令漢中軍:「趁劉玄德增援未到,務必攻取葭萌關!」於是連日猛攻不歇。

孰料已經錯過了機會,劉玄德援軍的先頭部隊及主力中軍均已抵達關內,這一日,城頭上飄揚起許多新的軍旗。

「雖是如此,可劉玄德驚於遽變、慌裡慌張路途迢迢趕來此地,有什麼可懼怕的?」馬超進攻之勢一點兒也不減弱,眼看便逼近城下。

此時,關上一彪人馬在一員大將率領下,衝出關門來,向漢中軍先鋒挑戰。

「沒聽說過劉玄德麾下大將魏延么?」

聽得魏延的名字,漢中軍楊柏道:「是個好敵手!」於是縱馬而出,兩人你來我往交起手來,戰了約十個回合,楊柏明顯落了下風,被魏延槍頭橫掃打中,於是扭頭便溜,餘下眾兵士也一哄而逃。

「膽小鬼!膽小鬼!」魏延乘勝追擊,不知不覺間竟忘記了停步,一直深入敵人中軍,這兒已是馬岱的陣地。一眼瞥見馬岱的身影,魏延認定他就是馬超:「此人一定就是馬超了!」於是將手中大刀揮舞得熠熠生輝,拍馬而上。

馬岱提著一桿紅纓槍,迎上前來。兩人一交手,馬岱心想:「哎喲!還真碰上個強敵,千萬大意不得呀!」想著,便覷機撥開馬首,欲往己方陣營的盾牌手後面閃躲。

「休要走!」魏延大喝一聲,馬岱扭頭回敬一句:「瞧好!」並將手中的紅纓長槍狠命擲向魏延。

魏延一弓身子,躲過了槍尖。豈料,與此同時馬岱已解下腰間佩的弓,張弓搭箭,「嗖」地射出一箭來。

魏延右臂中箭,險些翻下馬來,幸好左腳扣住了馬鐙,才沒有落馬,馬鐙卻被鮮血染得鮮紅一片。

魏延急忙掉轉馬首,馳返葭萌關內。馬岱將一度潰散的人馬重新集合起來,如潮水一般向關門折返殺將而來。

關上又一員大將策馬而出,高聲自報家門:「我便是桃園結義的燕人張飛張翼德!」

馬岱一聽,舞著長劍搶上前來:「早就想會一會傳聞中的猛張飛,原來是你呀?真是求之不得的勁敵哩!」

張飛問:「你就是馬超?」

「不,我乃馬超堂弟,馬岱!」

「馬岱?你不配做我的對手,快快叫馬超出陣!」

「住口!先領教了我的武藝再說話!」

馬岱揮起刀便欲砍來,哪知道張飛手中丈八長矛輕輕一抖,便將刀挑落,馬岱驚恐不已,趕緊逃命。

「喂!馬岱,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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