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劉玄德投奔冀州

小沛城形勢危急,現在猶如風中的殘燭。

身在小沛的劉玄德正殫精竭慮地苦思著對策。

孫乾雖然剛從冀州回來,但在他的報告中沒有提到袁紹的任何承諾。

劉玄德顯然感到驚慌失措了。

「大哥,你這樣煩惱是想不出奇謀妙策的,而且還會影響到我軍的士氣。同樣是戰鬥,我們精神振奮一點不是更好嗎?」

「噢,是張飛嗎?你說得也有道理。只可惜現在整個小城都已聽說二十萬曹軍來犯的事了。」

「二十萬怎麼樣?一百萬又怎麼樣?這些都不足為慮。因為曹操沒有耐心,而且他的軍隊從許都而來,是經過長途跋涉,馬不停蹄地趕來的,就是到達後布陣也需四五天時間。這樣過度疲勞的軍隊不足為懼。」

「不過,敵人遲早會做好長期圍困的準備,會把這座小城十層、二十層地重重包圍起來。」

「所以,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調整,軍隊還沒有消除疲勞的時候,請大哥派我率領手下精兵猛將對曹軍發動奇襲。首先對於敵軍的前鋒部隊給予重大打擊,然後與下邳城的關羽形成掎角之勢,一縮一伸地互相呼應。當敵人沒有空暇來應付戰場上的千變萬化時,他的大軍反而成為他的弱點,很快就會顯露出破綻來。難道不是嗎?」

聽了張飛的話語,便可知道他的鬥志非常旺盛,是個不知道憂愁的人。而劉玄德則處事謹慎,事事都要反覆考慮,慎之又慎,他的憂慮自然也就過多了。

「曹操這小子什麼事都不幹,盡交給手下的笨蛋去打理。大哥,你看我剛才說的妙計可以嗎?」

「可以,我很佩服。多年來,我一直認為你除了有一點武勇外沒有其他的特點,但最近你採用了良計生擒了劉岱,現在又向我提出了符合兵法的妙計。好吧,就按你的計謀辦,由你帶頭,給我徹底打垮曹操的前鋒部隊。」

擇善而用,這才是大度的劉玄德。況且最近他對張飛的看法也有所改變,所以這次就爽快地同意了張飛的計謀。

張飛摩拳擦掌地說道:「來吧,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於是他加緊備戰,時刻等待著奇襲曹軍的時機到來。

二十萬敵軍不久便到達了小沛的縣界。

一天,一陣狂風吹來,「啪」的一下吹折了中軍的牙旗。平時不太去祭神的曹操那天剛到陣地,所以多了這番心思。

「結果會是怎樣呢?」

曹操騎在馬上閉目沉思,一個人占卜著這次戰爭的凶吉。接著,他想試探試探部下們的看法。

「你們說這是吉兆還是凶兆?」曹操回過頭看著諸將問道。

荀彧走上前去反問曹操:「風是從哪個方向吹來的?」

「是從東南方向吹來的。」

「折斷旗杆的旗幟是什麼顏色?」

「是紅色。」

「紅色的旗幟,被東南風吹折?那樣的話,丞相就不必擔心了。這種現象是兵法的《天象篇·占風訣》中所列舉的一種現象。是顯示敵軍深夜行動的徵兆。」

此時,先鋒毛玠也特意騎著馬從前面折回到曹操身邊,提出了相同的見解:「紅旗的旗杆被東南風吹倒,是顯示敵人夜襲之兆。這是古代兵家留傳下來的箴訓。」

曹操拜謝蒼天道:「上天給予我警示,護佑於我。我曹操豈敢懈怠,一定會兵分九陣,八面埋伏。號令全軍保持昂揚的鬥志,等待著夜晚來臨。」

曹操布下了必殺的捕捉之陣。為了這場夜戰,全軍在太陽緩緩西沉之時迅速地在暗處隱蔽起來。

「大哥,你準備得怎樣了?」

「已經準備好了。張飛,你的兵馬準備好了嗎?」

「我的部隊時刻都準備著打仗,大哥盡可放心。原本孫乾也想去作戰,但我拜託他留下守城,我們不能傾城而出地作戰。」

「今天真不湊巧,是個不利於夜襲的月夜。難道你不擔心被敵人發覺嗎?」

「選擇黑夜是夜襲的定法。但是像今晚這樣的月明之夜,敵人也會產生不會夜襲的錯覺,以至放心地宿營。這就給我們製造了奇襲的機會。」

「那倒也有道理。」

「我估計敵人今夜會放鬆警惕,人馬都會沉沉地睡去。我們還是趕快出戰吧。」

按照最初的計畫,張飛應該全面負責夜襲之事。但是面對眼前聚集的龐大曹軍,如何實施張飛夜襲的計謀,劉玄德實在有些不放心,於是決定親自上陣。他和張飛兵分兩路出城作戰。

張飛對大哥決定採用自己的計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作戰,心裡非常高興,他暗自認定此戰穩操勝券。

其時,明月煌煌。張飛命手下的軍隊人噤聲、馬銜枚地悄悄接近敵陣。

「情況怎麼樣?」

張飛詢問打探回來的斥候。

斥候肯定地回答:「敵軍連哨兵都睡著了。」

「是嗎?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張飛神氣地命令部下一邊發出作為作戰信號的吶喊聲,一邊組織全軍集中兵力像一把利劍直插敵軍的內部。

「咦!敵人的中軍在哪兒?曹操的營地在何處?」

張飛疑惑地舉目四望,只見周圍的山野間零零落落地分布著一些幽深的溪谷。此時,到處一片靜寂,似乎連草木都在酣睡。聽到的只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溪流聲,就是看不到一個敵兵的影子。

「啊呀,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傢伙上哪兒去了?真不可思議。」

張飛和他的部下不但泄了氣,甚至有點驚慌起來。

正在這時,四周的林木和山巒溪谷之間突然發出哄然大笑。

「什麼?什麼?哦,原來是敵人偽裝了地形。」

張飛的發覺為時已晚,那些偽裝成草木的敵兵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吶喊聲,剎那間彷彿四面八方都是敵軍的聲音。

「活捉張飛!」

「不能讓劉玄德跑了!」

劉玄德和張飛主動實施的夜襲戰不意間反遭曹軍的圍殺。他們的隊伍立刻大亂,士氣渙散。在與各路敵軍的輪番戰鬥中,他們才恍然大悟:東邊的敵將是張遼,西邊的敵將是許褚,南邊的敵將是于禁,北邊的敵將是李典,還有東南方徐晃的騎兵部隊,西南方樂進的弓弩隊,東北方夏侯惇的大刀隊,西北方夏侯淵的飛槍隊,八面鐵桶似的圍攻過來,大致有十幾萬曹軍重重包圍著人數不到其十分之一的張飛、劉玄德的小股部隊。

「不能放走一人!」

曹軍呼喊著,不斷地向前推進,縮小著包圍圈。

被作為攻擊目標的張飛悔恨地踩著馬鐙,有些泄氣地叫道:「我的天哪!」

他左衝右突,竭盡一生之勇徒然地奮戰著,自己手下的士兵不是被敵人殺死,就是丟棄武器向敵人投降,他自己也受了幾處傷,渾身都沾滿了鮮血。

剛擺脫了徐晃的追擊,又受到了樂進的截殺,像被大火追趕著不得停息,好不容易才殺開了一條血路。

張飛回過頭看看繼續跟隨著自己的士兵人數,真是可憐,還不到二十騎。

張飛對他們說道:「這場愚蠢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我們不能在這兒死戰。跟我走吧。」

但是,由於退路已被曹軍截斷,張飛只得向芒碭山方向逃去。

與此同時,劉玄德也陷於不言而喻的厄運之中。

曹操的大軍包抄了劉、張軍隊的後方,在夏侯惇、夏侯淵聯軍的夾擊之下,劉玄德的部隊很快就被消滅。劉玄德僅帶著三四十騎向小沛遁逃。不料小沛城已被曹軍佔領。城樓上火勢衝天,讓隔著護城河相望的劉玄德目瞪口呆。

劉玄德慌忙改道,乘著黎明前的夜色繼續狂逃。因為小沛已被曹軍佔領,他現在無家可歸。

劉玄德一邊奔逃,一邊對隨從的將士們說道:「事已至此,我們只有去徐州了。」

但是,當他們臨近徐州城一看,只見城樓上沐浴著晨光的旗幟全已改成曹操的旗幟了。

「這該怎麼辦?」

劉玄德茫然若失地自語著,他似乎一時迷失了行進的道路。

隨著太陽冉冉升起,他四顧周邊的山河,在蒙蒙的晨靄中,好像到處都飛揚著煙塵。劉玄德心中明白曹操的軍隊必然會趕到這兒。

「啊,大錯已成!只有智者自恃其智,才會錯誤地採用貌似機智的下策。自己正是疏忽大意,才會採用自大的張飛獻的計謀。」

此時的劉玄德噬臍無及,眉宇間流露出痛切的悔恨。但他立刻找出了錯誤的根源:「我為主將,他是部下,是身為主將的我自己失誤才釀成此大錯。」

當務之急,現在必須馬上找到容身之處。

「怎樣才能逃脫這兒的險境呢?……該去哪兒落腳呢?」

面對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他轉念一想,馬上有了主意。

「對了,暫時去冀州投靠袁紹,再作打算吧!」

劉玄德突然想起不久前曾經派孫乾出使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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