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有人跟蹤

馬彼得把頭上戴的夜視儀摘了下來,放進自己的背包里,然後拿著手電筒照向前方。由於我剛才把手電筒扔掉了,張凡和洛桑的手電筒也都進了水,一時半會兒恐怕是不能用了,所以,馬彼得的手電筒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照明工具了。我剛才也注意到了,馬彼得的手電筒外觀和我們的不太一樣,看來是有防水功能的。

這個通道寬十多米,中間的水流緩緩地向前面流去,兩邊只有石台能夠在上面行走。但是往前走了沒多遠,岸邊的石台就變得越來越窄,窄得只能落腳。我們幾個因受了剛才的驚嚇,雖說腳下的道很窄,但是誰都不敢用手去扶旁邊的石壁,生怕再把那個叫羅布蘭曇的蟲子給引出來。

黑黢黢的石壁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是偶爾會出現一兩根鐵管從石壁中露出來。隨著越走越深,鐵管也出現得越來越多,走到後來,有時兩旁石壁中竟然全都裸露出一排排整齊的鐵管。這種景象雖然在洞外也曾見過,但是像這樣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鐵管的場景,在這個陰森的地下,還是顯得有些詭異。

馬彼得指著兩旁的鐵管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裡會有這樣奇怪的現象。這整個洞就像一個巨大的工事,然後由於某種地質變遷造成現在這樣。」

洛桑聽了這話,在後面陰森森地說:「這不是工事,這其實是一個巨型的機器。」

我聽了這話吃了一驚,急忙追問洛桑是怎麼回事。

洛桑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這是我瞎想的,你們也別當真。」

洛桑這兩句話的腔調明顯有著變化。在這個黑暗的洞里,本來就讓人提心弔膽,他又在裝神弄鬼地變化腔調,我也不管他年長我多少,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剛想說他兩句,他卻小聲地「噓」了一下,然後悄聲對我說:「別說話,也別回頭,我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給我們身後的人聽的。」

張凡和何影跟在馬彼得的身後,最後面就是洛桑和我了。洛桑這句話實實在在地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放開抓著洛桑衣服的手,一邊慢慢地跟著洛桑向前面走,一邊支起耳朵,仔細聽著後面傳來的聲音。

河水的流動有著微弱的嘩嘩聲,但是在這聲音之外,果然有個似乎很細小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了過來。

我馬上醒悟過來,後面那個人由於不能開手電筒,為了藉助我們的光亮就必須跟得比較近。大概是洛桑聽到後面有輕微的異響,便說了幾句讓人費解的話。後面的人為了要聽清楚,就加快腳步想跟得近一些。這樣洛桑便肯定了後面確實是有人在跟著。

我加快了腳步,艱難地從狹小的石台上繞過前面的幾個人,輕輕捅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馬彼得。馬彼得回過頭,我先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了指他的背包,用手在自己眼睛上比畫了一下。馬彼得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手電筒遞給了我,自己打開背包,從裡面拿出夜視儀,遞給了我。

我把夜視儀戴上,然後慢慢向前走。等走到一條直路的時候,我猛地把手裡的手電筒關掉,然後在回頭的同時,迅速把夜視儀戴在自己眼睛上。

張凡和何影不明就裡,還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情況,不約而同地小聲叫了起來,而我在他們兩個的驚呼中,看到離我們不遠處,有個人影正一手扶著石壁在慢慢往後退。

我大聲喊道:「什麼人?」

那個身影停止後退,用手比畫了起來,比畫了幾下,又順著石壁退後,消失不見了。

我摘下夜視儀,把手電筒打開。

張凡和何影聽到了我剛才的喊話,也猜出後面有人在跟蹤我們了,便神色緊張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把事情簡單一說,洛桑就追問那人做的是什麼動作。

我按剛才那人所做的動作比畫了一下,說:「好像是個『8』的形狀,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洛桑想了想,說:「你還記得在賓館外面提示你石像機關的那個人嗎?這應該是同一個人。剛才他比劃的這個『8』字形,大概還會用到的。」

洛桑的想法其實我剛才就想到了,只是這個人的出現讓我感到了另外一件讓人擔心的事,我看了看驚魂未定的何影,說:「一開始我知道你舅舅下洞時,我還不怎麼擔心,因為我以為和你舅舅一同下去的那個人就是在賓館外給我們提示手勢的人。從我的直覺來判斷,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你舅舅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如果不是那個人,那和你舅舅一同下洞的就不知道是什麼人了。」

何影聽了這話著急地說:「那怎麼辦?我們得趕快找到我舅舅啊!」

洛桑在一旁沉思了半天,喃喃地說:「難道科考隊倖存的不止兩個人?」

我們幾個誰都沒有說話。黑暗裡,只有身邊的水流發出嘩嘩的聲音。

馬彼得打開了手電筒,有些奇怪地問我們為什麼不走了。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問洛桑:「依你的感覺,剛才出現的那個人有可能是科考隊的哪一個?」

洛桑說:「我上次在賓館外跟蹤過這個人,從這人的個頭來看,很像那個二十多歲的武成。」

我點點頭,繼續問洛桑:「那個武成是怎麼死的?有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洛桑的眉頭擰了起來,說:「我一直都在懷疑這個武成,因為他的死是最可疑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其實,他不應該算是死亡,確切地說,他應該是失蹤。

「那次我對你說過,那兩個解放軍戰士順著繩子爬下了那個石窟,在下面發現有平台和台階。雖然岳叢林死了,但是隊長老劉仍舊不顧大家的反對,堅持要下去,我們也只能服從命令。

「我們七個人,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到那個洞窟下面的平台上,往下果然有一處石梯。石梯不是很寬,似乎是天然形成的。我們幾個小心地往下走著,看著腳邊無底的深洞,心裡十分緊張。

「隊長老劉走在最前面,緊跟著他的是程勁松,然後就是我,我身後是武成、蘇紅梅,那兩個解放軍戰士跟在最後。石梯緊緊貼著峭壁,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下面走去。看著腳下深不見底的黑洞,我們幾個人的心裡自然是非常緊張。我看到腳下有一塊拳頭大的石塊,便撿了起來,扔了下去,卻根本聽不到落地的聲音,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這種感覺讓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我雖然看不到前面幾個人的表情,但我想,他們此刻的心情也應該和我一樣。

「往下走了有一百多米,走在最前面的隊長老劉突然停住了腳步,並高高舉起了左手,示意我們停下。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想問,老劉已經大聲喊了起來,『大家都坐下,把手前後伸出,互相握住,誰都不能動。』聽了老劉這焦急的聲音,我們知道事情很緊急,也顧不得問為什麼,就急忙坐了下來,兩手前後伸出,互相牽住。我們幾個剛剛坐下,就感覺到屁股底下似乎有些輕微的震動,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一絲響動,似乎是從下面傳上來的。

「這個響聲越來越大,隨著聲音的加大,身子下面的岩石也震動得更加劇烈,最後,那聲音竟然變成了巨大的轟鳴聲。」

張凡聽到這裡,插嘴說:「是不是我們以前聽到的那種轟鳴?」

洛桑點了點頭,說:「是的,就是那種聲音。我們當時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難免會有些緊張。我可以感覺出來,我前後兩人的手心裡都是汗。我們還沒有從這聲音的恐懼中回味過來,洞里竟然慢慢升起了一團霧氣。這團霧氣越來越大,慢慢地就把我們幾個全部籠罩住了。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們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互相抓住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緊了。這樣過了十多分鐘,濃霧才慢慢散去。

「等我們都能互相看見時,每個人都還沉浸在剛才的詭異情景當中,誰都沒有說話,還是隊長老劉喊了一嗓子,『沒事了,都站起來吧。』我們這才從地上站起來。我不經意地一轉身,卻發現了一個問題——我身後的武成不見了!

「我吃驚地望著我身後的蘇紅梅,想問問她是怎麼回事,但是看到蘇紅梅正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我就明白了,她也是剛剛發現這個武成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急忙大聲喊住正要帶領大家向前走的隊長老劉,告訴他武成失蹤了。

「這一次,科考隊的成員出奇地沒有什麼反應。我身前的程勁松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我心裡明白,科考隊連續出現死亡和失蹤事件,而老劉對這次行動的目的又不作任何解釋,已經讓隊員非常不滿了。

「由於峭壁上的過道非常狹小,老劉走不過來,只能隔著程勁松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又轉過頭去看了看蘇紅梅,她正凝神想著什麼。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一些細節,這才想起來,剛剛在霧裡蹲下的時候,我和身後的武成互相抓住的手曾經短暫地鬆開了一下。等再把手握住時,似乎不是武成那有力的手了,應該是蘇紅梅的。只是當時由於緊張,根本沒有覺察到這明顯的區別。想到這裡,我和蘇紅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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