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洛桑的家

果然,九點多的時候,洛桑出現在我們房間的門口。還沒有等他開口,我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說:「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住著呢?昨晚我在夢中還夢到你了呢,你在追一個人,也不知道追上沒,然後就醒了。」

洛桑並沒有理會我的譏刺,說:「那人跑得太快,還是沒有攆上。」

洛桑坦誠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剛想再說什麼,他卻對我和張凡說了聲「跟我來」,然後不容我們考慮,直接轉身就走。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和張凡跟在洛桑的身後走出旅館。

我們住的旅館本來就在城邊上,跟著洛桑走過了幾條街道後,就來到了城郊。洛桑走到一個簡陋的小屋前,掀開門帘,對我和張凡說:「進來吧。」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心裡難免會想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埋伏。我朝張凡使了一下眼色,然後我先進去,張凡留在外面,這樣,萬一裡面有什麼情況,張凡在外面也可以大聲呼喊。

我進了屋裡,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面積三十平方米左右,陳設極其簡陋,只有一些必需的日常用品,連一件像樣的電器都沒有。讓我吃驚的是在靠近牆的一張破舊的床上,躺著一個面目全非的病人。說他面目全非一點兒也不誇張,整個面部的皮膚都好像被燙傷過,而且還有些潰爛,顯得十分猙獰恐怖。在他的臉上還戴有一個眼罩,似乎還能減少一點兒可怕的感覺。

洛桑看到我的表情,嘆了口氣,對我說:「這裡面沒什麼事,可以讓你的同伴進來了吧?」

我沖門外喊了一聲,張凡這才掀開門帘走了進來。

進來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吃驚地看了看我,說:「這是怎麼回事?」

洛桑沒有回答我們,而是打開桌子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些藥瓶,仔細地用棉簽從裡面蘸了點藥水,然後走到病人身旁,蹲下身子,一點點地在他的臉上擦拭著。

看到這個場景,我和張凡只能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不明白為什麼洛桑會帶我們來這裡。

等洛桑忙完了這一切,才站起身來對我和張凡說:「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們離開了吧,我不想讓你們也變成他這副樣子。」

我沖著洛桑打了個手勢,想問他這人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洛桑說:「沒事的,想問什麼就問吧,你放心,他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不然剛才我也不會說那樣的話。」

我這才問他:「這人是怎麼回事?你讓我們來看他是什麼意思?」

洛桑說:「不管你們來白公山是什麼目的,我也不想知道,因為那裡埋藏的秘密也許永遠都不會解開了。我讓你們離開確實是好心。」說著,他指了指床上的病人,「看見他了吧?他變成這樣全是因為我的原因。如果沒有我那該死的好奇心,他也就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洛桑指著病人的臉說:「他身上有大面積的灼傷,而這些灼傷永遠也不會好了。我雇了一個保姆,每天都要給他上回葯。雖然我目前的收入很低,但是每個月都會支出很大部分錢,我必須這樣做,因為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我問道:「這人是誰?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洛桑回答說:「這是我後來認識的一個朋友,當時我一直不太甘心,我們兩個一起又去了白公山的地下,結果在下巨石像深口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年輕一些,執意要先順著繩子下去,結果下去之後,我聽到他恐怖地『啊』了一聲,就急忙把他拉了上來,他已變成這樣了。」

「你們到底要找什麼,讓你多次去洞里尋找?」我問道。

洛桑說:「要找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不太重要了,我去那裡就是想要找出是誰在詐死的線索,查出到底是誰殺死了我們這些科考隊的成員。」

張凡插嘴道:「剛才你說的巨石像深口是什麼?」

洛桑說:「巨石像深口是我們科考隊給裡面的一個深洞起的名字。這個洞的上面有一個巨大的石像,所以我們給它起了這個名字。這個深洞我們用儀器測量過,深度達到一千多米。」

我聽了冷笑道:「深度達到一千多米?那你剛才說你們兩個竟然想用繩子下去?」

洛桑聽了,回答說:「如果你真的去了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我帶你們來的意思就是讓你們看看這個人,讓你們知道想要尋找真相的後果。」

洛桑說完這句話後,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說實話,如果沒有親眼見到床上這個人,我很難想像一個好好的人竟然可以變成這樣,床上的這個人確實給我和張凡帶來了震撼和猶豫。

屋裡沉默了一會兒,我緩緩開口道:「你不是也想要尋找真相嗎?只有不堅定的人才會選擇退縮。」

洛桑盯著我的眼睛,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我想,如果你願意,可以接著上次把科考隊入洞後的情景說一下,我們一同來尋找答案,看看到底誰最可疑。」

聽了這話,洛桑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說:「好吧,我回憶了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能找出那個詐死的人,也許是我老了,腦子真的不太好用了,你們兩個可能真能幫到我。」說完,他便接著上次給我們講的繼續講述起來。

「在白公山的地下,每一個石廳都有好幾個出入口。為了避免迷路,經過反覆探測,我們都會在洞口的上面做上記號,三角形是代表通往出口的;正方形代表是死路;圓形代表還沒有探測到盡頭。

「老劉發現了一個極其隱蔽的洞口,只能一個人爬著鑽進去。當我們一個接著一個鑽進去的時候,眼前奇異的場景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震撼了。

「這是一個很大的石廳,比我們先前見過的任何一個石廳都要大。地面非常平整光滑,肯定是做過人工處理的。在石廳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通往地下深處的洞口,我覺得也許叫窟窿更加合適。這個窟窿直徑有五六十米的樣子,往下看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多深。別說拿手電筒照了,就是扔下去一個熒光棒,也是一直能看到它消失的,根本看不到底。在石廳的另一側,有一個巨大的人頭石像,這個石像有十多米高,是在石壁上直接雕刻出來的,雕刻的線條也不是特別清晰。給我們最深印象的是這個人頭像有個巨大的眼睛。武成說這可能是類似原始社會的圖騰崇拜,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只能說明很早以前,就有人發現這裡了。

「老劉一開始對發現這個石廳的興奮心情是顯而易見的。他不停地在這個巨大的窟窿旁邊走來走去,但是過了一會兒,興奮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因為雖然我們發現了這個地方,但是如何下去,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我們用瞬變電磁儀測量了一下深度,竟然達到一千多米。由於窟窿太深,拿繩子下去顯然不現實,但是當時又沒有別的辦法。老劉決定,先派一個人順著繩子下去,盡量看看下面有什麼。

「那兩個年輕的解放軍戰士自告奮勇地要求下去,可他們的職責是保衛我們的安全,如果讓他們下似乎不太合適。對於我們這幾個長期搞科研的人員來說,要想這樣順著繩子下去也確實有些勉為其難。老劉想了想,最後還是同意了。

「其中一個戰士解下自己身上背的裝備,只留了衝鋒槍挎在胸前,然後把繩子系在一個石柱上,扔下繩子,順著爬了下去。

「我們都在上面焦急地等待。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那個戰士爬了上來,很興奮地對我們說,下面大概一百米的峭壁上有一個平台,還有像是自然形成的階梯可以繼續往下走,但是能走多遠,他就不清楚了。

「老劉聽了決定先在原地休息一下,大家吃些東西,然後集體下去。這時候,一直蹲在旁邊不知在計算什麼的蘇紅梅把老劉拉到了一邊,不知跟老劉在說些什麼。兩個人說著說著似乎小聲爭吵了起來。我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老劉最後一句是,就這樣決定了,出了什麼事我負責。

「蘇紅梅似乎也不再堅持。我當時猜想應該是蘇紅梅反對老劉決定集體下去,但是什麼理由我就不知道了。

「在休息的時候卻出了事情。對我念叨知道趙秉義死因的岳叢林出了意外。

「他說要去解手,因為洞里有女性,所以就走到另外一個洞口裡。進去沒多長時間,就聽到傳來『啊』的一聲慘叫,我們急忙跑過去。在那個洞口裡,我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有人,但是在這個洞口的下面,有微弱的光亮傳來。我們拿手電筒照過去,發現下面全是黑壓壓的蟲子。片刻後,蟲子散去,那個微弱的光源變得明亮起來,原來是岳叢林的手電筒。剛才被密集的蟲子壓住,所以光亮顯得很弱。而在這個手電筒的旁邊,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顯然是岳叢林的。」

說到這裡,洛桑的神情明顯有些激動了。

我從自己的包里拿出紙和筆,在上面寫上了科考隊成員的名單,然後劃掉了趙秉義和岳叢林的名字,抬頭對洛桑說:「我有個想法,你說的詐死的人一定是你們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屍骨的人。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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