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岩畫

進入這個洞口後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兩旁的石壁摸上去感覺十分冰冷。

走過了通道,洛桑站住腳,扭過頭對我和張凡說:「把你們的手電筒都打開。」

我和張凡掏出各自的手電筒,打開往四下照了一下。這裡又是一個很大的石廳,與剛才那個如出一轍。我剛想往前邁步,洛桑喊道:「注意腳下!」我和張凡便硬生生地停住了已經邁開的腳,拿手電筒往下面一照,只見腳下的地面上有著很多窟窿。這些窟窿有大有小,大的一米見方,小的直徑也有三四十厘米,足夠陷下去一隻腳了。

我蹲了下來,拿起手電筒往窟窿里照了照,這才發現,腳下這塊地面竟然是一整塊的巨大石板,而石板下面因為距離較遠,看不太清,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感覺應該是暗涌的水流,只是聽到的不是嘩嘩的聲音,而是一種沙沙的聲音,讓人有一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我站起身,吐出一口氣說:「要是真的掉下去,恐怕不知道會被水流衝到哪裡了。」

洛桑在旁邊咳了一聲,說:「下面要是水流你就幸運了,至少還能給你保存個全屍。」

我和張凡聽了這話大吃一驚,問道:「下面不是水流是什麼?我看到似乎是流動的東西啊。」

洛桑一字一頓地說:「是蟲子,是成百上千的黑色蟲子不停地在動,所以才會發出那種聲音。如果有人掉下去,我可以向你保證,不出一分鐘,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我急忙拿手電筒往四周照,生怕在自己的身旁就出現這種生物。

洛桑見我如此,笑了笑說:「這種長期生活在洞里的動物,視覺基本沒有了,而且這些蟲子只過群體生活,所以只要不掉進去,就不會有事的。」

張凡在一旁用顫巍巍的聲音問道:「這洞里怎麼會有這種動物呢?」

洛桑回答說:「我們科考隊來的時候,隊長老劉就對我們說過,在洞窟里也許會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生物體系。在羅馬尼亞有個莫維拉洞穴,就有這樣的例子。當時,羅馬尼亞政府想在黑海附近建造大型電廠。為了確認當地土質能否支撐重型建築,在勘探土壤的時候,發現一個洞穴中有硫黃溫泉,水中生存著大量無脊椎動物,有幾百種新生物,其中有三十五種被科學家認定為新物種。它們只出現在這個洞穴里。因為已經存活了數百萬年,所以這些生物堪稱活化石。在冰河時期,它們是躲避在地下的倖存者。老劉對我們說,即使核戰爭摧毀了整個地球,所有地表生命蕩然無存,莫維拉洞穴中的生態系統依然能夠倖存下來,因為這個系統不依賴太陽能和地表食物。」

我說道:「這些都是無脊椎動物,應該都是體形比較小的,對人構不成什麼威脅。」

洛桑搖了搖頭:「你錯了。從理論上講,洞穴中的動物的體形根本不受限制。我們在科考的過程中,就時刻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我們。」

洛桑的話讓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等走過這塊滿是窟窿的地方後,我回過頭,看著腳下問洛桑:「這樣奇怪的石板,好像並不是天然形成的。當時,你們科考隊就沒懷疑過嗎?」

洛桑沒有說話。我在手電筒餘光的反射下,看到洛桑的臉上似乎詭異地笑了一下,但是隨即便恢複了正常。

洛桑的詭異笑容讓我心裡猛地一緊。我把頭轉過去,想看看張凡跟過來沒有,卻發現身邊根本沒有他的人影。不過,在離我十多米遠的地方,有一束亮光照射在石壁上,石壁前面還站著一個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石壁。不用問,這人一定是張凡。我沖著他喊了兩聲,他竟然像是沒有聽見似的,根本不理我的呼叫,還在那裡入神地看著石壁。看他這麼認真,也許是發現了什麼東西,我也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張凡身子一顫,這才回過神來,激動地指著石壁,說:「你快看!怎麼會這樣?」

看到張凡激動成這樣,我把手電筒往石壁上一照,原來上面有五幅繪製得很簡單的畫,似乎是用小石頭用力刻畫上去的,很淺很淺的顏色,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等我把畫的內容看完之後,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第一幅畫畫的是一個人在打開一個包裹;第二幅是兩個人差點兒被汽車撞到;第三幅是一個人在看日記本;第四幅是三個人站在一個洞口前面;令人震驚的是第五幅:三個人正站在石壁前看壁畫。

我一扭頭,洛桑不知何時也過來了,也在入迷地看著眼前的這幾幅圖畫。這幾幅畫分明畫的就是我前面的經歷,一直到現在。我獃獃地站在壁畫前,嘴裡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洛桑看到這裡,也愣住了,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原來讓他找到了。」

我問洛桑:「什麼找到了?」

洛桑似乎猛地想起了什麼,說:「不好!我原來以為,他困住我們,是想要挾我找到東西來作為出去的交換條件,現在看來,他是想困死我們!」

這些天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讓我有些失去理智,我大聲對洛桑吼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

洛桑被我這一嗓子吼得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剛想說什麼,突然,張凡伸出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悄聲說道:「聽,是什麼聲音?」

我支起耳朵仔細一聽,遠處傳來了沙沙的聲響。這種聲音我剛才聽到過,只是沒有這次這麼響。我屏住呼吸,想聽出聲音的來源。這個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從四面八方慢慢圍了過來。

洛桑叫聲「不好」,聲音急切地對我說:「你剛才吼的聲音太大了,那些蟲子可能是受到了震動,被吸引過來了。」

我拿起手電筒往四周一照,頓時頭皮一陣發麻。只見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正流水般地涌過來。這次我看清楚了,這些蟲子每隻足有煙盒那麼大。別說這麼多的蟲子,就是這個頭我也是頭一次看見。

「怎麼辦啊?」張凡的話里已經明顯帶有哭腔了。

洛桑拿著手電筒不停地照著,想看看有沒有一條能衝出去的路。但是很明顯,這是徒勞的,重重疊疊的蟲子從四面涌過來,別說路了,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而我們背後是一塊光滑的石壁。

沙沙的聲響越來越近,我拿手電筒沿著石壁照了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一處可以攀爬的地方。果然在前面五六米遠的石壁上面,有幾塊突出的石頭,下面有幾個凹口,可以沿著爬上去。但是這些黑蟲子已經把我們和這塊可以攀岩的石壁給隔開了。

蟲子越來越近。我放下背包,從裡面拿出油爐。這本來是準備在野外做飯用的,沒想到一次飯還沒有做,就先用來滅蟲了。洛桑見我拿出油爐,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拿出打火機,在一旁準備著。

我把油爐的蓋子打開,把裡面的油沖著對面的石壁潑了過去。洛桑迅速打著了火機,扔了過去。只聽「轟」的一聲,一條火龍燃燒起來。被燒著的蟲子滋滋地冒著火苗,旁邊的蟲子似乎感覺到了熱度,開始往兩旁退開。

洛桑首先沖了過去。我挎上背包,把手電筒塞到褲腰裡,急忙拉著張凡,緊跟著跑了過去。

洛桑飛快地爬了上去,上面竟然有個狹小的平台。洛桑把手伸了下來,拉住張凡。此刻的張凡已經有些腿腳發軟了,我在下面使勁地推他,也沒能上去一點兒。眼看著燃燒的火苗在慢慢熄滅,我著急地對張凡喊道:「你還沒結婚呢,你甘心嗎?」

這句話像是刺激了張凡,只聽張凡大喊一聲:「我媽給我算過,我不是童子命。」說完,腳下一使勁,竟然上去了。

油爐的油量有限,很快,火就已經完全熄滅,黑色蟲子再次聚攏了過來,有幾隻已經爬到了我的腳下。我使勁一跳,先抓住了上面一塊突出來的石頭,然後再用腳尋找能蹬住的地方。

等我爬上小平台,身上的汗水已經把我渾身都濕透了。平台的空隙只能讓我們互相緊挨著站立。我從褲腰裡拿出手電筒,往下照了照,這些蟲子仍然聚集在下面。這裡的坡度雖然不能讓它們上來,但是我們也無法下去,所能做的,也只能在這平台上耐心等待了。

我擦了擦汗,第一次感覺到了此行的危險,但是更讓我弄不懂的是剛才壁畫所畫的情景。

我問洛桑:「我們能不能出去真不一定了,你也別把你知道的情況帶到墓地里去了,你就把科考隊的情況跟我們講講吧,你口中的他到底是誰?」

洛桑猶豫了好長時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我口中的那個他我真不知道是誰。不過我可以把我們科考隊進洞以來的所有經歷都對你們說一遍,包括每個人是怎麼死的,你們也分析一下,看看這裡面哪個人的嫌疑最大。」

我和張凡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洛桑皺起眉頭,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說:「科考隊一共九個人,誰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只有隊長老劉知道。老劉在進入山區之後,就對我們說過,所有行動一律聽他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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