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洞穴

我看著岩壁上那些奇怪的符號,頭也不回地問身後的張凡:「你覺得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這話根本就是廢話,張凡又不是破譯密碼的專家,怎麼能知道這些符號的含義呢?我問他這話也只不過是想找個話題和他說兩句話。

但是耳邊卻沒有傳來張凡的回答。

我扭頭一看,張凡竟然不見了。我又往四周掃了一眼,還是沒有看見他。遠處,洛桑在一根鐵管前仔細地觀察著什麼,我急忙大聲喊他。洛桑轉過頭只看見了我,先是很奇怪地望了望四周,然後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跑了過來,和我一同尋找起來。

這地方雖然在山裡,但是基本還算開闊,兩旁也沒有陡峭的石壁,所以張凡不可能墜崖。但是一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消失了,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因為這不符合我上學時學到的物理知識。我在剛才張凡站著的地方仔細尋找,希望能找出點兒線索。

這時洛桑忽然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別發出響動,然後對我說:「似乎有聲音。」

我也屏息仔細聽了一下,果然,有個隱隱約約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了過來,似乎非常遙遠。

洛桑把身子伏在地上,支著耳朵慢慢順著聲音的來源爬了過去,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旁停了下來,用手撥開石頭邊的一簇長草,下面竟然露出了一個直徑六十多厘米的洞口。我們聽到的聲音正是從這洞口裡傳出來的。想必是張凡想找石頭坐下,不小心掉進了這個洞里。

我拉了洛桑一下,讓他閃開,自己趴到了洞口,向下面使勁喊了兩嗓子。底下傳出來的聲音非常小,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我從旅行包里拿出救生繩,一頭拴上個小石頭,順著洞口放了下去,一直放到頭,似乎還沒有到底的感覺。我焦急地看了眼洛桑,詢問他該怎麼辦。

洛桑猶豫了一下,把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然後撕成條狀,把這些布條綁在自己身上的關節處。我知道,他這是準備親自下洞,把布綁在身上可以防止岩石劃傷。

洛桑做好了準備,把繩子這一頭拴在一塊比較大的石頭上,自己抓著繩子慢慢地向下面滑去。

我在上面等了好大一會兒,也不見洛桑上來。我感到有些緊張,又沖著洞內喊了幾聲,卻絲毫沒有回聲。我試著拽了拽繩子,竟然很輕鬆地就把繩子拉了起來。剛才滑下去的洛桑,已不在繩子上了。這讓我更加緊張,剛才張凡不見了,現在,洛桑竟然也失蹤了。

我想了想,也學著洛桑那樣,把衣服撕開,用布條綁在自己的關節上;把小手電筒打開,光亮向下,綁在自己的腳脖子上,然後順著繩子慢慢向洞里滑下去。

洞里是個斜坡,雖然空間小,但是向下滑的時候並不費勁。只是到了繩子的盡頭,仍然沒有到底。我想往下看看,狹小的空間卻不能讓我低頭看見手電筒的光亮。正猶豫該怎麼辦時,下面有聲音傳過來:「郝赫,你跳下來!」

「跳吧!」

這兩個聲音讓我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正是張凡和洛桑的聲音。看來他倆應該沒有什麼事。大概是看到我綁在腳部手電筒的光線,知道了我在上面。

我沒有鬆開手,而是爬了上去。爬出洞之後,我把我們三人的背包都往洞里扔了下去,然後我才順著洞口下去。等到了繩子盡頭,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後,手一松,便掉了下去。結果下面的距離並沒有我判斷中的那麼高,一下子就接觸到了地面。

當我解下手電筒,張凡和洛桑就圍了上來。張凡說:「剛才我看到手電筒的光亮往上去了,還以為你不管我們,逃生去了呢。」

我沒理會張凡這個無聊的話題,我目前感興趣的,一是他怎麼掉下來的;二是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如何能出去。張凡的回答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他腳疼得受不了了,想在石頭上休息一下,結果一腳踩空,都沒來得及喊出聲就掉進洞里來了。現在除了腳有些扭傷之外,倒沒有別的問題。

洛桑說:「我下來後就聽到張凡的哭喊聲,憑聲音判斷,似乎高度不大,就跳了下來。本來想找塊石頭看看能不能夠到繩子,結果看到有光亮下來,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我拿起手電筒,往四周照了一下。借著手電筒的光亮一看,我不由自主地「哇」了一聲。這裡竟然是一個很大的石廳,而且特別有規則,就像是人工雕琢出來的一樣,地面很平整,四周的石壁以一個優美的弧度連接著穹頂。我們三人走近石壁,經過仔細觀察,發現上面並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迹,這才確定這個規則的石廳是自然形成的。

我心裡突然湧出一種特別煩躁的感覺,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別想離開這個地方。我對張凡還有洛桑說:「我們還是找幾塊石頭上去吧,等以後準備好了再來。」

張凡說了聲好,就蹲在地上從自己的背包里找出手電筒,向四下里找石頭去了。但是我身旁的洛桑卻一動不動,也不說話。我用手推了他一下,問道:「你怎麼了?」順手把手電筒照向了他的臉。

在手電筒光線的照射下,洛桑的臉顯得極其扭曲和恐懼,只見他手指著洞里的一個位置,嘴裡結結巴巴地說:「剛才你手電筒的光閃過的時候,我看到那裡有一張臉。」

洛桑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我猛地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照了過去,卻只看見黑黝黝的石壁,並沒有他所說的人臉。

我有點兒惱怒。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不負責任的話是會讓人心裡產生恐懼的。我剛想對洛桑說是他看花眼了,結果在一旁找石頭的張凡也尖叫了起來。

我急忙大聲問張凡怎麼回事,張凡一邊往我靠近一邊緊張地說:「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影,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一個人可能是看花了眼,兩個人都看見說明這裡可能真有古怪了。我急忙對張凡和洛桑說:「這洞里有問題,我們得抓緊離開這裡。」說著,我把我們三人放在地上的背包摞了起來,拿手電筒往頭頂上一照,想看看距離繩子有多長距離。這一照不要緊,卻讓我心裡涼了下來——洞口的繩子竟然不見了。

繩子是不可能自己飛走的,肯定是有人在上面拿走了繩子。

「怎麼辦?」我聽出張凡的聲音明顯在發抖。

以前在單位坐辦公室,足不出戶,像這樣的情況從來沒有遇到過。聽到張凡緊張的聲音,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滅掉一個手電筒,只用一個。我們三人到石壁旁邊去,背靠著石壁。」洛桑用沉著的聲音說。

洛桑的話讓我一下子明白過來。我們不知道還要在地下待多久,必須節省用電。靠近石壁能縮小我們的觀察範圍。

等我們三人靠在一起的時候,我不解地問:「是誰把我們的繩子拿走的呢?」

洛桑在一旁慢慢地說:「我就知道他會來的。」

洛桑的這句話讓我和張凡吃了一驚,我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洛桑哈哈大笑起來,使勁向上面喊道:「二十年了,你還不讓我知道你是誰嗎?」

這句話在空曠的石廳內來回震蕩,上面卻沒有傳來一點兒迴音。

洛桑的這句話卻讓我靈光一閃。我思考了一會兒,試探著對洛桑說:「其實你的真名不叫洛桑,你叫張志遠,是科考隊的成員之一。」

洛桑聽了這話似乎有些吃驚,轉過頭,厲聲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科考隊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回答道:「你若不是科考隊的,就不會對山裡的地形這麼熟悉。你在帶路時我都觀察過了,你在很多地方都是毫不猶豫地跨過。如果不是經常來這裡,恐怕不會這麼熟悉。另外,你對我們講的那個故事,恐怕當時你並不是給救援隊帶路的嚮導,而應該就是那個躺在醫院裡的人。」

洛桑沉默了良久才說:「沒錯,我就是被牧民救起的那個人。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說:「我們就是普通人,是在偶然看到你的日記本之後,才對這裡感興趣的。」洛桑皺了皺眉,問:「我的日記?你們是怎麼得到的?」

我從背包里拿出包裹和日記本,遞給了洛桑。洛桑滿臉驚訝地接了過去,翻看完畢,問我:「這確實是我寫的日記,不過我記得一直放在我家的抽屜里,你是怎麼得到的?」

我確定了洛桑就是張志遠,這才把如何收到包裹和在古玩市場買到這個筆記本的事告訴了他。聽完了我的講述,我和洛桑最大的疑問就是這個包裹是何人所寄。

我問洛桑:「你為什麼要改名換姓在這裡隱藏二十多年?」

洛桑嘆了口氣說:「我的任務沒有完成,我不甘心啊。」

「什麼任務能讓你作出這麼大的犧牲?」我問。

洛桑說:「這個任務的級別是絕密,等我完成以後會直接找上級彙報。現在,我還不能說。」

我點點頭,又問他:「那你剛才對上面喊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是誰拉走了我們的繩子?」

洛桑說:「那個人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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