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老師的畢業歌 第八節

畢業典禮當天──

阿忍在典禮開始的一個小時前,來到了今里車站。昨晚新藤打電話給她,說務必要見她一面。因為在畢業典禮之後,要和其他老師一起忙一些事,所以決定在典禮開始之前碰面。

來到距離車站差不多五分鐘路程的公園,發現新藤坐在鞦韆上等她。阿忍向他揮了揮手,他立刻起身,拍了拍長褲上的灰塵。

「有甚麼急事?」

阿忍問。新藤整了整領帶,咽了口水,「呃──我想啊……」

「想甚麼?」

「喔,就是那個……你穿黑色衣服也很好看。」

「這我早就知道了,我穿甚麼衣服都很好看。你找我有甚麼事?」

「你這樣一直催,我反而說不出來了……」

「你在嘀嘀咕咕甚麼啊,如果沒有事,那我要去學校了。」

「啊啊,請等一下。我說、我說,我現在就說。」

新藤清了清嗓子,誇張地深呼吸,然後站直身體說:

「請你嫁給我。雖然我不一定能夠帶給你最美滿的幸福,但我一定會努力讓你幸福的。」

說完,新藤又深深鞠躬說:「拜託你了。」這時,有甚麼東西從他西裝口袋裡掉了出來。

「啊,有東西掉了。」

阿忍的話音未落,一陣風吹來,把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吹散了。

「啊,慘了,這些照片很重要。」

雖然新藤求婚到一半,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辦案資料吹走,慌忙撿起了照片。阿忍也幫忙撿了幾張。

「呃,一張、兩張……老師,你手上有幾張?」

「我有兩張。」

阿忍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照片,突然「咦?」了一聲。

「怎麼了?」

「我知道這張照片上的人。」

阿忍發現照片中的人,正是住在綠山公寓的,也就是在朝倉母女樓下的那個男人,她記得他家的門牌上寫著「橫田」。

「沒錯,這個男人的確叫橫田。不過,還真巧啊。」

新藤感慨地說,阿忍用嚴肅的眼神看著他的臉。

「新藤先生,我認為不是巧合。」

「啊?甚麼意思?」

「在八尾發現屍體和在綠山公寓發生意外是同一天吧?你不覺得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但是,光憑這一點……」

新藤用手抵著額頭。

「不光是這一點而已,如果我沒有猜錯,就是這個叫橫田的人讓朝倉同學的媽媽跌下陽台。雖然我昨天就察覺了這件事,只是完全想不到動機,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阿忍一口氣說完,下意識地拉著新藤衣服的袖子。

「所以,你解開了密室之謎嗎?」

「我解開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玄機──新藤先生,把被子曬在陽台上,想要拍被子的時候會怎麼做?是不是會像這樣探出身體?」

阿忍在新藤面前踮起腳,上半身向前傾倒。雖然在旁人眼中,這個姿勢很奇怪,但阿忍現在顧不了那麼多。

「對啊,應該是這樣拍被子,如果有人從後面輕輕一推,就會跌下去。」

「這是錯誤的思考方向。」

阿忍站直了身體。她的臉紅紅的,剛才的動作讓血液都流向了腦部。今天早上費心整理的頭髮也全亂了。

「不能認為她是被推下來的,兇手應該是在朝倉町子拍被子時,從下方拉扯被子。只要拿一張椅子放在陽台,站在上面,就可以拉到樓上的被子,不是嗎?」

「對喔,橫田的個子也很高。原來是這樣,還有可以從下面拉被子這一招。」

「橫田說發生跌落事件的那一天,他在公司上班。但我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新藤先生,請你馬上去調查一下。」

「不,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新藤從口袋裡拿出另一張照片。阿忍一看,似乎是宮本清子的照片。「我剛才想到,也許被殺的宮本清子是橫田的女朋友,曾經出入過他家,朝倉太太可能曾經見過宮本清子。這麼一來,橫田就有殺害朝倉的動機了。老師,我先去看朝倉太太,問她有沒有看過宮本清子。」

「我也一起去吧?」

「你在胡說甚麼啊,你趕快去參加畢業典禮,一定要畫上完美的句點。」

於是,新藤準備前往綠山公寓,阿忍決定去大路小學。因為到學校之前剛好同路,他們並肩走在路上。雖然新藤的求婚被迫中斷,但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這個人不適合耍帥,是天生搞笑的料。

阿忍瞥向一臉嚴肅地往前走的新藤,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來到學校門口時,他們正打算道別,有一個學生大喊著沖了過來。「竹內老師,出大事了。」抬頭一看,原來是朝倉奈奈。

「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可怕,原本漂亮的臉也變醜了。」

阿忍調侃道。

「出事了。我媽媽被人攻擊,結果阿鐵和壞人一起不知道去了哪裡。」

「甚麼?」

阿忍和新藤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我和阿鐵一起來上學,聽到後面很吵,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黑色運動衣的男人從公寓里沖了出來。我們停了下來,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看到阿鐵的媽媽衝出公寓,大喊說有強盜,朝倉太太被攻擊了。我嚇壞了。」

奈奈的雙眼張得像龍眼一樣大,完全表現出她當時的驚嚇。

「我知道你嚇到了,然後呢?」

新藤催促著奈奈。

「阿鐵就去追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跳上停在路旁的小貨車,阿鐵就跳上了車斗。」

「那孩子怎麼這麼魯莽……」

阿忍說不出話。

「聽阿鐵的媽媽說,我剛出門,家裡就傳來尖叫聲。阿鐵媽媽上樓查看,一個男人沖了出來,把阿鐵媽媽推開逃走了。我媽媽被那個男人掐住了脖子。」

「新藤先生,就是那個男人!」

阿忍大叫起來,「是橫田,他又想對朝倉太太下手。」

「那個男人往哪個方向逃?」

新藤問。奈奈想了一下,伸手一指。「往南,所以是那裡。」

「往南嗎?除了穿黑色運動衣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徵?」

「戴了灰色的帽子,還有墨鏡。」

「小貨車的特徵呢?隨便甚麼都好。」

奈奈偏著頭想了一下。「藍色的……裝貨的地方有塑膠布圍起來。」

「塑膠布就是車蓬吧,好,我知道了。」

新藤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了附近的公用電話,立刻跑了過去。他打算和總部聯絡。

「喔,老師,今天真早。」

這時,原田和畑中這兩個搗蛋鬼晃了過來。每個人都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但還是平時那身沾滿泥巴的衣服最遍合他們。

「你們給我聽好了。」

「幹嘛?我們又沒有做壞事。」

原田露出警戒的眼神,畑中已經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笨蛋,不是這件事。老師有急事,不能出席畢業典禮了。」

「為甚麼?」

「就說是急事了。我會請其他老師照顧你們,你們一定要聽話。唱歌的時候要大聲,即使唱得再難聽也沒有關係。」

「嗯,知道了。」

「記得轉告其他同學。」

阿忍看著學生走進學校時,中田主任走了過來。阿忍向他說明了情況,說去田中家了解情況,直到鐵平平安回家。中田聽到鐵平去追可能殺害宮本清子的兇手,驚訝得不得了。

「好,我會照顧你們班級。」中田主任拍著胸脯說。

不一會兒,新藤打完電話回來了。

「我已經通知總部,會派人前往各主要道路,他已經是瓮中之鱉了。」

「我現在要去田中家。」

「好,我也一起去。」

「我也要去。」

奈奈也舉起了手。

附近派出所的巡警已經趕到鐵平家。鐵平的父母情緒很激動,但看到阿忍他們之後,心情稍微平靜下來。

「他一下子就跳上了小貨車的車斗。」

鐵平的母親美佐子按著眼角說。

「他上次就在說,一定要抓住把奈奈的媽媽推下陽台的人……」

「對不起,全都是為了我。」

拉著拐杖的朝倉町子鞠躬說完,用力咳嗽起來,讓人看了於心不忍,似乎是因為剛才被人掐住脖子的關係。

美佐子搖了搖手。「完全不是朝倉太太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

「對了,我想請教一下,」阿忍看著町子的眼睛問,「你從陽台上摔落時,會不會覺得有人把被子往下拉?」

「聽你這麼一說……」

町子皺著眉頭,偏著頭思考。

「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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