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二、新陣法:刺蝟大陣

曹操用兵慣於戰場使詐,那是全國聞名的,了解曹操的馬超對此不得不防,對於陸續到達的西涼諸部援兵,馬超不會將他們作為主力使用,盡數派往左右兩側擔任警戒及掩護任務,也算人盡其才吧。

針對曹操習慣於迂迴縱深,專欺負輜重兵的戰法,馬超請韓遂部駐防老營,如曹操遣兵潛至,馬超部即分軍回擊,與韓遂部合殲曹軍;估計曹軍只能採取四面騷擾一面突破的戰法,那麼馬超準備採取分兵相拒、誘敵深入、然後分割圍殲的戰術準備就應該是合理的,只不知那初戰失利的曹操有那份膽量前來突破中軍嗎?

只要曹操敢來,馬超便會愉快的實施與韓遂商議好的方略:將曹軍放至韓遂的後營寨前,到時韓遂軍以生力軍對曹操疲軍迎頭痛擊,馬超部封鎖其退路,再加上楊秋、李堪、成宜各部同時參與圍殲,大勝曹兵當在情理之中。

對於西涼兵驟增的消息,曹操與諸將反映正好相反:逐漸興奮起來,有點敵人太少,多多益善味道,諸將領與謀士們雖然不解,但信心卻不會受到曹操感染,與士兵們不同,高級將領及謀士是不會被曹操的表面神色給忽悠住的——丞相這是在強迫自己相信必勝?

及至制定作戰方案,將軍們更是傻眼了!曹操棄用了參謀班子的:「八路疑兵分敵勢,一彪鐵騎隔馬、韓,主力出動劫輜重,少量刀牌拖馬超!」的集體意見,獨斷專行的決定:不用費那麼多心力,集兵一處,不斷攻擊就是!

決戰日到了,馬超率本部長矛鐵騎列陣迎擊曹操,按馬超的預計:曹操的主力必然在向後方迂迴,兩側的騷擾疑兵不須多加關注,只要將正面的曹軍誘向縱深,此戰即勝卷在握也!

開戰了!馬超突然覺得不大對勁:這對面的曹操擺了個奇怪的陣勢,幾乎看不到曹軍的騎兵,但陣勢卻大的出乎意料,正面極寬,竟像欲全面包圍西涼軍一般;縱深無法一眼洞穿,無邊無沿,陣中的戰鼓敲擊的極具節奏,像是在演奏進行曲一般,曹操這是想在幹嗎?

不用多費心思了,因為已經開始了接觸戰,馬超立時悟到了曹操的戰法:烏龜加刺蝟的戰術!

前敵幾乎全是由弓弩兵組成,馬超的長矛軍撲上去便落得個自己人仰馬翻,長矛畢竟沒有弓箭長,曹軍的主力步騎便縮在弓弩兵的背後,根本就不出動作戰,但整體大陣卻是堅定的在陣內戰鼓的伴奏下步步進逼,那勁頭分明勢不可擋!

曾有一股馬超的親兵衛隊不顧傷亡接近了曹軍,但是曹軍陣門突然大開,從裡面撲出了數千驍騎,依靠弓弩的掩護,局部數量的優勢,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吞噬了那小股馬超親兵,駐馬之時,又被曹軍的大陣淹沒,其實淹沒曹軍騎兵的是那遮天蔽日的旌旗,能觀察到的對面曹軍其實是一片戰旗的海洋,從旗海里飛出的是如雨的箭矢!

曹軍沒勞駕馬超誘敵,像是行軍一般直逼而來;馬超的西涼軍雖然預計的是徉退散開,但現在是被迫後退了;而遠處來援的西涼諸部看到這種前所未有的陣勢,竟然成了旁觀的軍事觀察團,沒有一家出動來阻擋曹操全軍的前進。

曹軍的大陣太寬了,一併掃蕩了西涼諸部的分散部隊,諸部如同約好了一般,一起拔寨而走,向大後方退去。這下成了曹操集結全軍在驅趕著西涼大軍向西北退去。

轉眼之間,曹軍逼近了韓遂的後軍老營,那馬超卻未能得空將實際戰況通知韓遂,韓遂看見曹軍旗號便依照事前約好出動了,全軍撲向了曹軍的弓弩大陣,沒料想根本靠不上前沿,被一陣陣強弩飛矢劈頭蓋臉襲來,部隊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馬超部冒著箭雨前來救助,雙方合兵力戰,欲保住韓遂的大寨老營,正僵持間,曹軍陣中又撲出了那數千彪騎!

這便是曹休(曹純已於兩年前病故)率領的騎兵精銳:虎豹騎!

虎豹騎中無士兵,各軍中的百夫長之上才有資格編入該軍做戰士!

當年工農紅軍在遵義換帥後的第一戰:土城子戰役時,初掌兵權的毛澤東遇上了未料到的川軍強敵,戰事膠著,欲退不能,陳賡的紅軍幹部團於危機受命,殺開了一條血路,掩護全軍與敵脫離了接觸,那陳賡的幹部團便等於紅軍的虎豹騎!

曹操的虎豹騎也非同小可,不光戰士勇中選勇,戰馬也是優中選優,當年曾陣斬袁譚於冀州,強催匈奴於烏丸,逐劉備於長坂坡,保曹操於華容道,全是由不怕死的精銳中之精銳組成,是曹操的「掌中雷」,放手便天地失色!

虎豹騎出動,除率軍的曹休外,領頭的還有一名惡煞:許褚!

那許褚口中接著馬超日前的話茬,大喝:「虎侯來也!」如同一隻斑斕猛虎撲入了西涼亂軍之中,身後的虎豹騎借勢逞威,遠施騎弩,近飛雪刃,饒是馬超、韓遂的西涼長矛鐵騎雖然彪悍,也頓時被沖了個:七零八落六魂散,三心二意一味逃,五講四美拋九霄,十分狼狽!

那許褚卻還有一種業餘愛好:激戰中不忘搜集敵人的腦袋,十數顆血淋淋的人頭往馬項下一掛,連人帶馬立時形同惡魔,再彪悍的西涼兵幾時見過這等兇徒?

沒人願意把自己的腦袋再被掛上去,許褚馬到之處,敵騎紛避,虎豹騎踏過之地,血流成溪,西涼軍全軍潰退,大勢已去。

曹操指揮全軍,不依不饒,尾追狠打,馬超住腳不能,一退再退,勢難穩軍。這下總算領教了曹操的厲害!

西涼大軍已被驅趕到了渭水,馬超突接後方急報:徐晃、朱靈已經據河西為營,後路已被曹軍切斷!這下西涼大軍立時成了無根的浮萍,連據渭水與曹兵相持的資格也不存在了。

馬超等屯兵渭南,眼看軍事勝利已經希望縹緲,無奈遣使送信於曹操,求割河以西之地給曹操,息兵講和。那曹操得勢之時怎肯讓人?毀書驅使,決不和談,渭水如長江,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解放大軍都要渡過去!

可是西涼兵也不是那麼易打的,馬超率各部殘兵,節節抵抗,求和不成並未氣綏,及至曹軍推進到渭水時,天已九月大涼了。

其年乃是閏八月,曹軍出動已經四整月之久,後勤供應已頗感艱難,如再與馬超形成隔渭水相持,斷難堅持,西路的徐晃、朱靈偏師是無力阻止馬超收復河西的,徹底勝利唯有一途:強渡渭水,殲滅馬超剩餘主力!

可是渭水不比濟水,那馬超已經吃過了貪牛羊而放曹軍渡河的大虧,怎會再容曹操輕易搶渡?再說按目前天氣狀況,夜晚將士如不就宿於暖帳之內,不用西涼兵,就是寒冷冰凍也能盡殲曹操全軍,繼續作戰是想像容易實際難!

恰那馬超並不是一蹶不振之庸才,潼關雖敗,但戰力仍不可小視,曹操的執意再戰馬上就要品到的是苦果還是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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