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曹操說:咱去逛徐州!

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這麼一個「暗結」,平常自己絕對是避而不談的,甚至是有意無意地躲開想它,但在作決定時卻又怎麼也離不開它的影響。

這個「暗結」的形成隨人而異,各有不同,甚至自己都不一定認識到有這個「暗結」的存在,據說大多數人只有到了臨告別這個世界之迴光返照時,才會突然清楚這個「暗結」是什麼。

能提前意識到自己「暗結」為何物的人大概就是所謂的「高人」;能洞察別人「暗結」的人就是大師級別了;能發現所有的人心中「暗結」的人就是所謂「聖人」了。

其實所謂「暗結」無非是由下面幾個字組成:恩、愛、情、仇、妒,當然,因為體驗過「辱」字的也有,出於自鄙心理的也有,不過這種心結大都不能貫徹終生,自己的境遇一變,也就不自覺地淡了,至於人人都畏懼的死亡,那不能算是「暗結」,只是因為人類過於明白了,所以才畏懼它。

明白到了極處反而成了糊塗,都知道躲不過那一刻,但還是盡全力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正如那句名言所說:好死不如賴活著。

曹操現在的「暗結」是什麼?表面上看是那個「仇」字,其實應該是那個「妒」字,他念念不忘的是徐州,內心深處「妒」的是劉備:憑什麼?一個織席販夫竟然白撿一個大州!我空費了軍馬錢糧,你這個大耳朵得利?這話對部下們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曹操說出來的話就成了深謀遠慮:

「欲得天下,必先據荊州!荊州雖四戰之土,亦英雄用武之地,錢糧豐裕自不必說,其勢乃中原之虎首也!東脅江南,西威巴渝,攬益豫而按江淮,銜越嶺且踩並司,揚威則南天畏伏,收勢則北地入囊,吾必得之!然徐州伏我腋肋,欲染荊州,非先收徐州不可,現被梟雄劉備竊據於此,久之必釀我大患,今呂布、陳宮勢弱已成小疥,吾欲趁勢席捲徐州,眾以為如何?」

的確,剛剛結束的巨野之戰,基本摧毀了呂布的主力,隨之定陶等城指日可下,兗州全境表示歸附的十有七八,曹操的青州軍現在的兵力又恢複到了十萬人馬出頭,對徐州這塊肥肉不能不產生想法了。

決策拍板的關鍵時刻,荀彧站出來說話了,由於史載原文過於叵長,子金山變一下文風:

「漢高祖守關中,光武帝營河內,無不盡心以至蒂固,竭力乃而根深。雖進可逐鹿中原,退亦割據一方,然也曾窘迫一時,卻就百世霸業。

將軍依兗州為本,數次平亂,百姓無不悅服。黃河之濱乃天下要地,如今雖遭災略顯破僻,然自保尚有餘也,此即將軍之關中、河內,怎不先定?

今我雄師初動,斬薛蘭,戮李封,克巨野,摧定陶,兵威無以復加;理應東逼陳宮,宮必膽寒,我藉機收麥以充軍糧,則將軍出兵初衷達也,軍食足則敗呂布必,呂布敗則兗州固,後可傳檄揚州,結交江東,共討袁術,如此兩河之間,飄揚皆我旗旌;淮泗大地,馳騁盡我鐵騎。

若棄呂布而東向徐州,留軍多則討伐少力,留兵少則呂布橫行,留守之眾保城尚難,又怎維持農桑?且民心唯三縣能固,余郡誰保不異?萬一徐州不克,將軍安有所歸?

陶謙雖新亡,徐州克未易:昔年屢敗遭戮,如今必將死守,若彼堅壁清野。攻城不拔,則不出十日,我十萬大軍將陷於不堪。前征討徐州,威罰並行,喪父兄之子弟未必忘恨,斷難踴躍歸降,即攻克城池,收人心怎易?如此難算城池屬我。

事有大小,情分緩急,安危在乎將軍一念也!望將軍慎思。」

一席話說得有情、有義、有理、有據,曹操不得不打消再伐徐州的念頭,重新關注搶糧工作,子金山給曹軍冠以「搶」字,非是貶曹,試想:老百姓辛苦一年了,全指望新麥保命,不用武力硬搶,誰會踴躍貢獻「愛曹糧」?

刀把子在誰手裡攥著,誰就有吃的,歷朝歷代皆然。

曹操做事向來狠絕,搶糧也不例外,一下子把所有當兵的全部趕向了農村廣闊的天地,讓大家在老百姓的麥地里大有作為去吧,大營里僅留下了千餘衛隊及不適應做農村粗活的病號、女眷。

有人問了:怎麼打仗還讓帶著女的?普通人當然不行,當官的啥時候不能例外?

不好說這種軍營變成溫柔鄉的絕對軍事機密是不是被哪個眼饞的小子有意泄漏了,反正呂布、陳宮的部隊突然就到了!

事出突然,曹操傻眼:小蜜們上得了酒場,上不得戰場,戰得了床上,戰不得沙場,親兵們應付得了毛賊對付不了大軍,集結搶糧的部隊,遠水不解近渴,晚上估計能湊上一部分人馬,可是那呂布下午定至,這下午與一夜怎生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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