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安局出了「內鬼」 嫌疑犯死了

小佳睡眼矇矓地抬頭看了看打開的窗戶,見天空才是魚肚白,道:「還早,多睡一會兒。」

侯衛東極不喜歡將單位上的公事帶入家門,他沒有給小佳講明急著回去的原因,俯身在其額頭上親了親,道:「有事要走,你注意身體。」

司機老耿和秘書杜兵住在市委招待所。楊柳出面打了招呼,他們兩人的費用就記在市委辦的賬目上。兩人接到電話以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新月樓,在樓下等了四十來分鐘,才見到衣冠楚楚的侯衛東出現在大門口。

到了成津,已是早上8點多,進入郊區以後,侯衛東道:「先到公安局。」在路上,他原本想讓鄧家春到縣委辦來彙報戰果。後來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讓老耿將小車開到了公安局。

到了公安局裡,陸續有警察進入辦公大樓。凌晨的行動僅僅限於縣刑警大隊,其他民警都不知道此事,見侯衛東上了樓,都很詫異。

到了鄧家春辦公室,鄧家春陰沉著臉,氣氛就如冰箱冷凍室取出來的肉一樣,冷冰冰、硬邦邦。

羅金浩見到侯衛東走了進來,沮喪地搖了搖頭。

鄧家春彙報道:「侯書記,小羅帶隊到了飛石鎮,行動進展順利,搜到了一把仿製手槍。方鐵和秦敢兩位重要嫌疑人都被控制住,只是後來出了意外……」

聽到秦敢的名字,侯衛東暗自吃了一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出了什麼意外?」

鄧家春語調很沉重:「在返回途中,有一段長下坡,由於重車要用水來沖淋輪胎,路面泥濘,特別滑。一輛長安車滑進了山溝,嫌疑人方鐵當場死亡,兩位民警受了重傷,正在縣醫院急救,還沒脫離危險。」

「另外一名嫌疑人情況如何?」

羅金浩道:「我和另一名嫌疑人在另外一輛車上,沒有出事。」

「這個秦敢,怎麼做出這事?」侯衛東在心裡埋怨了一句,他摸了一支煙出來,獨自抽上,又對鄧家春道:「你給縣醫院院長撥通電話,我要跟他說話。」

鄧家春找出機密電話本,找到了縣醫院院長電話,道:「魯院長,我是公安局鄧家春,侯書記要跟你通話。」

縣醫院魯院長才參加培訓回來,昨天晚上幾位朋友為其接風,喝了一肚子酒,今天早上還沒有完全恢複。他不知道鄧家春的大名,正準備去問旁邊的副院長,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魯院長,我是侯衛東,今天早上送來的傷員,要不惜一切代價進行搶救。」

魯院長沒有聽清楚是誰,背靠著椅子,反問道:「你是哪一位?」

「我是侯衛東。」侯衛東聲音重了一些。

魯院長用手捂著話筒,問旁邊的副院長,道:「侯衛東是哪一位?」副院長急忙道:「昨天晚上跟你說過,是新來的縣委副書記,主持縣委工作,你怎麼忘記了?」魯院長嚇了一跳,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彎著腰,恭敬地對著話筒道:「侯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搶救受傷的民警。」

「是否需要送沙州,或者從沙州調醫生或設備?有什麼要求,儘管向縣委提出來,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要盡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魯院長放下話筒,對副院長道:「今天的辦公會不開了,都到手術室等著。」

侯衛東放下電話,又問道:「方鐵,他和老方縣長有沒有關係?」

鄧家春得知方鐵車禍身亡以後,以最快速度調來了方鐵的資料。他將兩頁紙遞給侯衛東,道:「小羅在永發鉛鋅礦當場搜出了仿製手槍,抓他沒有問題。他和老方縣長是遠房親戚,但是走得很近,來往頻繁。」鄧家春了解內情,他是有針對性地收集了方鐵的信息,回答得很準確。

侯衛東抽了一支煙,慢慢平靜了下來,道:「這事是意外,事已至此,盡量做好後續工作。」

他從口袋裡取出煙,遞了一支給鄧家春,道:「家春,你還是按照既定的方案做下去,不要受這次意外事件影響。縣委、縣政府全力支持你。等一會兒你要將此事報給蔣縣長,實話實說。」

離開了公安局,坐在小車上,侯衛東暗道:「這個偶然事件的發生,恐怕會讓方、李兩家提前意識到危機,看來繞開礦產開發問題解決礦產開發問題有著相當難度。」

來到縣委大院,侯衛東已經將情緒調整了過來,在心裡喊了一聲:「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振作了精神,走進了縣委大樓。

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宣傳部長梁逸飛走了過來,道:「沙州宣傳部副部長朱介林,嶺西日報社的王輝主任已經到了宣傳部。」

侯衛東心平氣和地道:「省委蒙書記親自為章書記的事迹作了批示,這是對章書記的充分肯定,做好宣傳報道工作,是對章書記最深切的懷念。同時,這又是一次難得的宣傳成津的機會,宣傳部門要充分利用這次機會,把成津推向全嶺西。」

梁逸飛扶了扶鼻樑上的寬大眼鏡,道:「上午由宣傳部門介紹章書記事迹,還要到車禍現場去拍幾張照片。中午安排在成津賓館,侯書記能否過來一起用餐?」

侯衛東道:「朱部長、王輝主任都是老朋友,我先和他們見面,打個招呼,然後再由宣傳部門陪同他們採訪。中午用餐,我參加。」

侯衛東由梁逸飛陪著來到了宣傳部,走進小會議室,他將滿腹心事壓在肚裡,笑得很開心,道:「朱部長,王主任,侯書記來了。」

在沙州工作時,侯衛東是市委辦副主任,與宣傳部副部長級別一樣。只是侯衛東是周昌全的專職秘書,地位特殊,其重要性朱介林遠遠不能比。此時,雖然一個在縣裡工作,一個在市委宣傳部,朱介林仍然沒有上級機關的架子,迎上去,很客氣地道:「侯書記是老朋友了,這位是《嶺西日報》王主任、段記者、杜記者。」

侯衛東與王輝握了握手,對朱介林道:「朱部長,三位記者都是老朋友了。我在益楊新管會的時候,王主任就多次帶隊來過新管會。當年他的一篇調查報告,讓省里舉起了刀子,將全省一半開發區砍掉。」

這一篇調查報告是王輝的得意之作,侯衛東當面提起此事,王輝心裡感到很舒服,笑道:「益楊新管會如今是嶺西發展得最健康的開發區之一,侯書記功不可沒,這一點得到了公認。」

侯衛東道:「我們也別在這裡吹捧與自我吹捧了,快請坐。」地位變了,人的自信也就隨著變化。此時侯衛東主政一方,說話很是揮灑自如。他與朱介林、王輝談了幾句,這才轉頭面對段英,伸出手,道:「段英,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

段英上身短袖襯衣,下身牛仔褲,儘管如此,仍然豐滿性感。侯衛東眼光飛快地掠過段英的厚嘴巴以及飽滿挺拔的胸脯,就如一隻偷油婆飛快地跑過廚房案板。

段英此時已有了一位省人民醫院的優秀男友,兩人關係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看到侯衛東,仍然讓其心中起了漣漪。握著侯衛東溫暖的手掌,她恍然間又回到了初次畢業時在車站偶遇侯衛東的情景。

「侯書記當了領導,不召見我了。」這是一句嶺西的尋常話,但是段英說出來意味不同。她說了此話,說完之後又有些後悔,告誡自己:「都是要結婚的人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這時,侯衛東手機又響了起來。

電話里,曾憲剛聲音很著急,道:「瘋子,我是曾憲剛,秦敢被公安局抓走了。」

侯衛東走到一邊,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大家生活已經很不錯了,怎麼還到成津來蹚渾水?現在撞上槍口,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又問道,「我記得秦敢是做鎢砂礦,怎麼又變成了鉛鋅礦?」

曾憲剛道:「他以前是來飛石鎮買鎢砂礦,也看好了一個。後來發現在飛石鎮做鉛鋅礦更賺錢,將原來的鎢砂礦賣掉了,轉手發了筆財,然後又買了現在的鉛鋅礦。」

曾憲剛的妻子被害以後,他做了不少大事,當然這些事情都瞞著侯衛東,從這一點來說,侯衛東並不是完全了解曾憲剛等人。到了省城,曾憲剛與宋致成好上以後,算是將一個殘缺的家補上。他在省城做起正當生意,發展得很好,漸漸遠離了那些刀光劍影之事。因此,當秦敢和曾憲勇要到成津來做鉛鋅礦生意時,他背著宋致成為兩人提供了資金,自己卻堅決不參與這些事情。以前血的印跡太深刻,如今生活已經步入富裕階層,曾憲剛實在沒有勇氣再次過那種動蕩的生活。

不過,曾憲勇是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換血朋友。他的事情,曾憲剛無論如何也不能怠慢,接到曾憲勇電話,立刻動身前往成津。在車上,他給侯衛東打了電話。

「瘋子,我正在前往成津的路上。」曾憲剛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給侯衛東打電話。

侯衛東道:「秦敢的真實情況如何,你跟我說實話。」

曾憲剛道:「據我了解的情況,方傑和李東方是成津一霸。他們有錢有勢,專搶鉛鋅礦,好幾個礦老闆都被他們威脅毒打過,比當年益楊的黑皮厲害得多。秦敢他們是迫不得已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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