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做只會拎包的市委書記秘書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一般情況之下,洪昂都是從走廊直接進入周昌全辦公室,今天他先進了秘書室。

侯衛東站起身,道:「秘書長,周書記在小會議室。」

「我從小會議室出來的,昌全書記明天要到美國去,同時有一批後備幹部要出去考察學習。市委辦公室增派你出去,路線是青島、大連這一線。」

「秘書長,感謝對我的關心。」侯衛東現在是綜合科科長職務,正科級,他調到市委辦的時候,市委辦的後備幹部已經確定了,他並不是沙州市的後備幹部,所以洪昂特意用了增派的字眼。

洪昂笑著拍了拍侯衛東的肩膀,道:「你適應工作很快,昌全書記要到美國考察,他提議讓你參加後備幹部考察團,不錯,好好乾。」

侯衛東到市委辦工作已有一段時間,周昌全一直未對他的工作進行任何評價。這次由周昌全提議讓他參加後備幹部考察團,是對侯衛東工作的正式承認和高度評價。

周昌全飛往美國的第三天,沙州市後備幹部考察團便前往山東,先到壽光、諸城去考察了一番,隨後來到青島。

侯衛東難得有輕閑的時候,在考察團徹底低調,只坐在角落裡,聽著眾多後備幹部說說笑笑,並不多言多語。

到了青島,天已經暗了下來,帶隊組長粟明俊站在車頭,接過導遊的話筒,道:「大家跑了兩天,很辛苦,明天放假,自由活動。」

後備幹部們一陣歡呼。大家下了車,粟明俊把侯衛東叫住,道:「衛東,今天晚上怎麼安排?我們一起活動。」

侯衛東道:「活動由粟部來安排,費用由我來解決。」

郭蘭手裡提著包,靜靜地站在一旁。

粟明俊道:「晚上我、郭蘭、衛東、老粟和黃英,就我們五人去吃點特色。」市公安局副局長老粟是沙州政法系統很有些威信的副局長,黃英是黃子堤的小妹,因此,粟明俊特意約上這兩人。

老粟聽了粟明俊的安排,道:「到了青島,怎麼能讓侯科長來請客?我戰友在公安局任職,我和他聯繫了,今天由他安排。」

老粟戰友是一米八五的漢子,很熱情,夫妻各開一輛小車,到酒店接了侯衛東等人。一行人先去了海鮮酒樓,喝得興起,又到歌城要了大包房。

老粟和戰友一起吼了幾首軍旅歌曲,包房裡的氣氛就活躍起來,一邊唱歌,一邊喝酒。

侯衛東牢記周昌全的風格,一路行來,都很低調。粟明俊跳了幾曲,道:「衛東,怎麼在這裡坐著?請郭蘭跳舞。」

音樂再起時,侯衛東走到郭蘭身邊,道:「請你跳舞。」

黃英與侯衛東年齡相差不多,屬於同一時代的人,她選了一首《水中花》,深情地唱道:「凄風冷雨中多少繁華如夢,曾經萬紫千紅隨風吹落……我看見水中的花朵,強要留住一抹紅……」

熟悉的曲調,似曾相識的場景,一下就把郭蘭帶到了幾年前的那天晚上。那晚,在《水中花》的歌聲之中,長發飄飄的她,憂傷地靠在侯衛東肩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以前在沙州學院讀書時,學院每周要開兩次舞會。侯衛東初入學院時,對跳舞很是痴迷,除了在舞廳里實踐,還偷偷到樓頂上練習舞步,舞技相當不錯。

最原始的舞蹈有兩個目的:一是封建迷信,祈求平安豐收;二是挑起異性性慾,以利傳宗接代。侯衛東是唯物論者,自然不會借跳舞來搞封建迷信,而對性的挑逗似乎也不需要。在最近兩年,除了十分偶然的情況,他基本上不跳舞。

進入舞池以後,侯衛東和郭蘭如配合多年的舞伴,舞步輕靈,隨著《水中花》的歌聲如流水一般滑動。侯衛東感嘆道:「聽著這首歌,就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

進入青島,郭蘭似乎又回到了那激情燃燒的四年。這四年時光如刀砍斧削般印在了她的記憶深處,她原以為已經淡忘了這段戀情,可是到了此地,深埋於心的痛楚便如海蛇一樣牢牢地纏在了她的心間。

「大學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我的愛情也死了。」郭蘭在心裡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一曲結束,兩人回到座位。黃英拿著話筒不鬆手,這個歌城音響效果不錯,她唱得挺有感覺,拿著話筒學著主持人的腔調,道:「我再唱一首老歌,請帥哥美女給我伴舞。」

粟明俊道:「帥哥美女,自然是衛東和郭蘭。」自從侯衛東給周昌全當秘書以後,粟明俊就將小侯改成了衛東,這樣的稱呼透著親熱。

音樂響起,《冬季到台北來看雨》,這正是當年大學時代舞廳里最流行的一首曲子。侯衛東對郭蘭道:「我們倆似乎是第一次跳舞,沒有想到配合得很好。」

郭蘭差點就道:「當年在沙州學院曾經跳過一次。」話到嘴邊,她還是忍住了,道:「是你跳得好,會帶人。」

嗅著郭蘭頭髮上淡淡的香味,侯衛東暗道:「聞香識女人,這話當真不錯。郭蘭的發香就如沙州湖邊的翠竹,李晶的發香如濃郁的玫瑰,段英的發香如白色的茉莉。」

舞曲結束,侯衛東很紳士地道:「合作愉快。」這時,恰好一束旋轉燈光射到了郭蘭的臉上,他頓時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他沒有想出來源,疑惑地道:「郭蘭,以前我們跳過舞嗎?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特別熟悉。」

郭蘭下意識地道:「沒有跳過,恐怕你將其他人的印象加在了我身上。」侯衛東自語道:「我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這時,公安局老粟走了過來,打趣道:「侯科長,你一首歌都沒有唱,下一曲,你去唱歌,我請郭蘭跳舞。」

侯衛東走到點歌台,翻了翻目錄,對服務員道:「童安格,《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

「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在你遺忘的時候,我依然還記得,明天你是否依然愛我……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難過,午夜裡的旋律……」侯衛東唱歌水平一般,工作以後基本沒有學會新歌,能唱的都是當年校園裡的流行歌曲,這首歌算是他拿手的歌曲之一。

此歌與郭蘭心境很是相符,當侯衛東歌聲響起時,她一時之間有些心亂。公安局老粟喝了些酒,不停地與她說話,她勉強應付著,舞曲結束,禮貌地對粟局長說了聲「謝謝」,提起小坤包到洗手間去了。

玩了一天,晚上大家睡得極香。早上,粟明俊8點不到就起了床,刷牙歸來,推開侯衛東房間的門,道:「衛東,起床。」

侯衛東在床上擺了一個「太」字造型,道:「粟部,我今天要睡懶覺,平時起得早,今天難得輕閑。」

粟明俊拿著相機,道:「青島海岸很美,今天陽光明媚,是難得的冬日暖陽,睡懶覺真是浪費了大好光陰。」

侯衛東睡眼矇矓,道:「粟部,你和粟局長先去,我繼續睡覺,等會兒我來找你們。」

粟明俊走了以後,侯衛東繼續蒙頭大睡。他給周昌全當秘書以來,基本沒有睡懶覺的機會,今天特別想放縱自己一下。可是粟明俊和同屋的老粟走了以後,他再也睡不踏實,平躺在床上,雙眼瞪得圓圓的,看著房頂,房頂粗看是雪白一片,細看卻有著胡亂的花紋。

想了一會兒機關里的人和事,睡意慢慢地被驅趕到大海里去了。起了床,賓館裡除了打掃房間的服務員,已經沒有考察團隊員的人影。

北方的天空看上去比南方更加遼闊,天空蔚藍一片,蔚藍之中飄浮著朵朵白雲。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在陰涼處卻感到了陣陣寒意。

侯衛東在賓館門口吃著麵條,給粟明俊打了電話:「粟部,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們。」

粟明俊正和公安局老粟在海邊看風景,接到電話,道:「我在海灘邊上,說不清楚是哪一個海灘,站在這裡可以看到那個圓頂房子,計程車司機應該知道。」

侯衛東坐了計程車直奔海邊的圓頂房子。計程車停下來時,司機道:「那個就是紅色的圓頂房子,你的朋友應該就在那邊。」計程車司機手指的方向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侯衛東下了車,他掉轉車頭就走。

侯衛東出生於內陸城市,對大海感到很是新鮮,踩在沙灘上,看著無邊無際的大海,聽著連綿不斷的海濤聲,心胸為之一闊,積鬱了多日的悶氣似乎也少了許多。

「粟部,我看到圓頂房子了,怎麼沒有見到你們?」

「衛東,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們是在棧橋,我和老粟都在。」

侯衛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問:「從賓館過來要多少錢?」

「很近,只要十來塊錢。」

「我的計程車費是二十七塊錢,走了老半天,現在正在一個海灘上,很漂亮的海灘,金色的沙灘,還有新人在拍婚紗照。我暫時不到棧橋了,反正是出來玩,就在這個海灘上轉一會兒。」

漫步在海灘上,將紛亂的思緒丟給海風,侯衛東心情平靜了下來,單純地享受著美景美色。走了一會兒,他突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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