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著縣委書記給領導拜年 新年新事

侯衛東開著新買來的藍鳥,直奔嶺西。新車還需要磨合,速度也就不快,儘管如此,在下午5點,他還是準時到達了嶺西機場。

看著現代化的機場以及不時閃現的美女,侯衛東有些感慨。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嶺西之行,是在八歲的時候:以前跟著父親在吳海縣下面的鄉鎮居住,八歲那一年要到嶺西去,侯衛東激動了接近一個月。為什麼要去嶺西現在已經記不起了,當時早上6點起床,坐上7點從鄉里開到吳海縣的班車,兩個小時才慢吞吞地到了吳海縣城,由於吳海縣城沒有直發嶺西的班車,他們一家人又在吳海坐客車到了沙州,這一趟又走了三個多小時。

到了沙州已經是午飯時間,然後顧不得吃飯,趕緊到客車站買票,結果買到了下午4點的班車。

吃了飯,母親劉光芬就帶著侯小英和侯衛東去沙州動物園。當時動物園只有幾隻賴皮猴子、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鳥,還有幾隻烏龜。不過,這寥寥數種動物已讓侯小英和侯衛東大開了眼界,畢竟能看到在樹上跳來跳去的猴子,對兩姐弟也是稀罕事情。

到達嶺西的時候,無數星星在空中閃耀,侯小英和侯衛東早已在客車上睡著了。

雖然侯衛東那時年齡還小,可是這一段嶺西的經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腦中。近二十年過去了,社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侯衛東的家庭也跟隨著時代發生了劇變。

作為侯衛東個體,他的變化亦不小:第一是考上了大學,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下,大學教育還屬於精英教育,能上大學也是了不起的事情;第二是娶了一位沙州女孩子當老婆,侯衛東童年是在吳海鄉下長大的,少年是在吳海縣城成長的,娶沙州女孩子對於縣城男孩來說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第三有車有房,房子暫時不說,在80年代末期以及90年代中期,私車仍然是多數家庭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侯衛東卻已經有了私車。開著私家車,從益楊到嶺西不超過四個小時,而且一路音樂相伴,想停就停,想快點就快點,還可以隨時隨地下車方便,比當年沙丁魚一樣的客車提升了無數個檔次。

候機廳,一批又一批客人彷彿從妖怪嘴巴里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侯衛東也緊盯著這個妖怪的大嘴巴,因為小佳也將從這裡被吐出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侯衛東有些懈怠的時候,小佳披著風衣,拖著行李包,瀟洒地從候機廳里走了出來。這剎那間,侯衛東突然覺得小佳似乎有些陌生。遞過了行李包,小佳挽著侯衛東的胳膊,細細地瞧了侯衛東兩眼,道:「老公,我怎麼覺得你相貌都變了?」

侯衛東摸了摸臉:「還是老樣子,一個鼻子,兩個眼珠子,沒有變成怪物吧?」

關上車窗,打開空調,侯衛東將小佳拉到身邊,一口就咬在小佳的嘴巴上。小佳「唔唔」兩聲,被侯衛東橫行霸道的舌頭糾纏住。這一吻足有好幾分鐘,當兩人鬆開時,小佳目光如水,柔情萬種,道:「今天我們就住在嶺西。」

侯衛東道:「今天晚上是除夕,不回家嗎?」

「晚上我們倆單獨過,明天到吳海縣,到你家裡去過年。初三我們回沙州,到我家裡過。」這是結婚以來的第一個春節,小佳善解人意,提出先到侯衛東家裡,再到自己家裡。

侯衛東想到春節過後祝焱還要到好幾位領導家去拜年,陪小佳時間很少,抱歉地道:「祝書記從初六就要開始活動,到時我也得跟著。」

小佳對此倒並不在意,道:「你應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太擔心我,這點理解能力我還是有的。你在這一年躥得太快,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小心小人。」

有了剛才一陣亂吻,又商量些具體事情,侯衛東與小佳的陌生感才完全消失。小佳抽空補了補妝,道:「老公,你嘴裡煙味好大,抽煙對身體不好,你還是把煙戒掉吧。」她伸手掐了侯衛東一把,「不戒煙不準親我。」

掐胳膊是小佳招牌式的動作,侯衛東疼得直抽冷氣,道:「等會兒開車,你可別亂掐。」

住進了金星大酒店,關上房門,小佳被撲倒在床上,侯衛東腦袋鑽進了小佳衣服,嘴巴饑渴地尋找著高峰和溝谷。

「別急,我要洗澡。」

「我們一起洗。」

「不行,要保持神秘。」

小佳一臉神秘地提著一個小包去洗澡,聽著嘩嘩水聲,侯衛東心痒痒的,幾次要突門而入,都被小佳拒絕了。過了十來分鐘,小佳這才穿著睡袍出來,她躲過侯衛東的狼撲,道:「先洗澡,給你五分鐘。」

侯衛東急功近利地只洗了即將使用的關鍵部位,不到一分鐘就出來了。小佳笑著做了一個掐人的動作,不準侯衛東靠近,道:「你在床上,等我。」

她選了一個正在放音樂的頻道,然後站在床邊,慢慢地脫掉了睡袍。侯衛東眼睛一下就直了:小佳穿著一套全透明的三點式。

1997年春節,除夕在金星大酒店,侯衛東與小佳一邊做愛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倒也快活。

大年初一,侯衛東開著車到了吳海縣,幾乎與大哥侯衛國和嫂子江楚同時到達。侯衛國開的是公安配車,一輛普通型的桑塔納,上面印著「公安」兩個字。他是愛車之人,看到發亮的藍鳥,口裡嘖嘖聲不停,要了車鑰匙,開著藍鳥在縣城裡轉了一大圈。

江楚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她計畫在春節期間要讓劉光芬、侯小英和小佳這幾位家庭女性成員都成為她的顧客。進了屋,她就把劉光芬、小佳拉到裡屋,把產品拿出來,苦口婆心地做起了介紹。

初二,何勇和大著肚子的侯小英也回來了。劉光芬見兒女們全都回了家,心裡樂開了花,與侯永貴一起把廚房佔據了,讓兒女們在客廳里打牌。聽到客廳傳來的笑聲,劉光芬輕聲對老伴道:「如果老大有孩子,那該多好。」

侯永貴勸道:「老婆子也不要著急,孩子們還年輕,正是奔事業的時候。」

劉光芬一邊麻利地將炒好的菜裝進盤子,一邊絮絮叨叨地道:「現在我身體好,可以幫他們帶孩子,他們也就沒有多少負擔。江楚這孩子怎麼就迷上了傳銷,社會上對傳銷反應不好,我要給衛國說說,自己的媳婦要管住。」

侯永貴接過盤子,道:「年輕人的事情你也少管,給衛國說說就行了,要背著江楚說。媳婦畢竟不是女兒,說不得重話。」

在吳海縣過了初一、初二,侯衛東、小佳回到了沙州。張遠征內退在家,工資少得可憐,而陳慶蓉早已下崗。無情的現實讓他們對這個熟悉世界的認識發生了變化,女婿在什麼地方工作已經退為次要問題,關鍵是要有事業。有錢或者有權,都可以稱為有事業。

市場經濟輕易地打碎了在計畫經濟時代建立起來的價值觀,下崗工人位於車輪的最下面,年輕人還可以及時轉身,中年人以及老年人就承受了轉型所帶來的巨大痛苦。

侯衛東完整地目睹了整個變化過程,對岳父母的心態也把握得很准,在家裡吃了午飯,塞給岳母陳慶蓉一萬元過年錢。

趁著侯衛東與小佳還在睡午覺,陳慶蓉和張遠征就提著菜籃子出去了,買了一條三斤左右的花鰱。

張遠征、陳慶蓉客客氣氣的,小佳敏感地感覺到了這一點,這種客氣反而讓她有些傷感,裝作大大咧咧地吵著要打麻將,在客廳里擺開戰場以後,一家人的氣氛才和諧起來。

初五,接到了祝焱電話,侯衛東的家庭生活也就結束了,他繼續陪著祝焱轉戰於嶺西和沙州,拜訪了不少重要人士。累是累點,也讓侯衛東大開了眼界。

過年期間,想給祝焱拜年的人絡繹不絕,侯衛東作為主持工作的辦公室副主任,手機幾乎被打爆。跟著祝焱東奔西跑,給職位更高的領導拜年,他完全能理解各鎮各部門的拜年者,在能力範圍內常開方便之門,秦飛躍、粟明等熟悉的領導幹部,他都做了比較周到的安排。

初九,祝焱大醉。

侯衛東將其送回家,蔣玉新看著祝焱血紅的臉,嘆息一聲:「這是何苦!」

侯衛東將祝焱背到了床上。蔣玉新將輸水設備擺到了床前,有條不紊地給祝焱輸水,道:「小侯,你要時常提醒著老祝。他年齡也是老大不小的,何苦去做拚命三郎,少喝一點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里隱隱就帶著責備了,侯衛東沒有解釋,道:「蔣院長,我以後會記住。」

蔣玉新心裡清楚,能讓祝焱喝這麼多,肯定不是益楊的人物,她又道:「小侯年輕,也要少喝點酒,等把肝燒壞了,後悔都來不及。」

出來以後,進了老柳的車,車裡空調開得很高,熱氣一逼,侯衛東酒意上涌,差點吐了出來。他給在家裡的小佳打了電話,道:「老婆,我馬上要回來了,你給我弄點果汁,又喝多了。」

小佳正打開家庭影院看老片子《亡命天涯》,將音量關小以後,道:「沒事吧?叫你少喝點,你又不聽,別這麼耿直,能耍賴就要耍賴。」她知道這種說法無異於對牛彈琴,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到了樓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