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時光明正大的公事,也要走偏門弄小道 與混混的遭遇戰

商游對檢察院縱火案和投毒案很是重視,多次聽取刑警大隊的專題彙報,還親自參加數次案件分析會,對案子很熟悉,他清了清嗓子,道:「檢察院縱火案的目標很明確,是內部人員所為。由於此人具有相當的反偵察手段,沒有留下線索,所以還沒有最後鎖定嫌疑人。專案組通過走訪,查出檢察院有五名幹警與易中嶺有過較為密切的接觸。」

商游將五名幹警的名單遞給了祝焱,道:「我們對這五名幹警全部上了手段,不僅監控了電話和手機,這五人外出也被監控。」

李度補充了一句:「這五人近期之內不得安排出差,以配合公安的調查。」檢察院內部出了問題,讓他這個檢察長也很難堪,所以他對公安局的工作很是配合。

看著祝焱不置可否的態度,李度心裡下了決心:「這五人和易中嶺有瓜葛,等結了案,就算不是內奸也不能重用,該免職的就免職,該調整的就調整。」

商游又道:「至於投毒案,重點在於投毒的渠道。檢察院沒有伙食團,給楊衛革提供食物的是朱家小食店,這家小食店是檢察院定點食店,已經有六年時間,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朱家小食店門店小,但是生意很好,晚上打完麻將的人都喜歡在小食店裡吃夜宵。根據檢察院幹警回憶,當時已經過了晚上12點,小食店裡有五個人在吃飯喝酒,下毒的人肯定就在這五個人裡面。」

祝焱眉毛一揚,問道:「為什麼能肯定?」

商游繼續道:「案發以後,我們立刻查封了小食店,檢驗了所有食品,除了兩個饅頭表面有氰化鉀以外,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氰化鉀。檢察院幹警出來買食物,都習慣用兩個搪瓷碗,一個用來裝饅頭,另一個就隨便整點菜。當天晚上,小食店按慣例為幹警們煮了麵條,煮麵的時候,幹警們坐在一邊看電視,這時小食店老闆已經將兩個搪瓷碗放在櫃檯上。據刑警大隊判斷,有人就在櫃檯上給饅頭下了毒。」

祝焱尖銳地問道:「排除了幹警投毒的可能性?」

商游道:「幹警投毒嫌疑已被排除,但是背後的策劃人應該就是縱火人,他對檢察院的各項細節了如指掌,是內部人。」

一頭白髮的李度聽了,很是尷尬。

「我們偵破的重點就在當天晚上吃飯的五個人裡面。其中三人是機關幹部,在同事家裡打了麻將出來,順便出來吃飯。他們沒有作案動機,也可以互相證明,大致可以排除,但是沒有破案之前,也屬於監控對象。

「另一個人是附近做水果生意的小老闆,他一向循規蹈矩,嫌疑也不大。最大嫌疑是一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店老闆雖然叫不出他的名字,可是知道他是社會上混的人。我們從嶺西省廳請來了畫像高手,通過店老闆和我們幹警回憶,畫下了此人的頭像,目前已經將目標人確定。此人綽號叫大狗子,大名叫苟勇,自從楊衛革被毒殺以後,苟勇憑空消失。」

祝焱拍案而起,聲音有些激動,道:「這個苟勇關係重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益楊公安局到底有沒有戰鬥力,就要看這一個案子了。商局長,對這個案子你要有信心,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都是你的後盾。好鋼用在刀刃上,你要放手大幹一場。」

商游跟著站起來,朗聲道:「請祝書記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將苟勇找出來!」

祝焱又對李度道:「檢察院對益楊公司的調查有沒有結果?」

「當初院里好幾人都看過從中山東路115號收過來的卷宗,對這些證據有些印象,專案組制定了新的調查措施,從外圍人手,抽絲剝繭,爭取將土產公司的貪腐案件揭開,不過由於證據缺失,難度很大。」

侯衛東坐在一旁,按照他的級別,只能帶耳朵,沒有動嘴的資格,他心道:「小紙條,怎麼李檢把小紙條的主人忘了?」心裡正在想著此事,祝焱打斷李度道:「如今審計組已經撤出來了,但是小紙條提供者你們去查沒有,她應該是知道內情的人?」

李度忙道:「我正要彙報此事,小紙條是用左手所寫,是在刻意隱藏,但是我們經過調查,認定是土產公司廠辦工作人員李琪所寫。我單獨和李琪談過一次話,她也承認了此事。她原來在財務室工作過,後來被排擠出財務室,在廠辦工作,中山東路115號是她無意中知道的。

「這個小姑娘很有心機,雖然對易中嶺等廠領導的腐敗行為很不滿,表情和行動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暗暗搜集證據,只是她始終在外圍,沒有接觸到核心的東西,她所說的事情我們也基本上掌握了。現在的情況是,雖然明知裡面有鬼,可是沒有直接證據,最多只能算經營失誤或是決策失誤。」

「決策失誤?一句決策失誤就可以推卸掉搞垮一個廠的責任?」祝焱怒氣沖沖地罵了一句,「這易中嶺是狗雞巴抹菜油——又奸又滑!」

侯衛東跟隨祝焱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聽他罵人,他心裡明白祝焱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易中嶺的廠長職務被免去以後,他瀟洒地提交了辭職報告,把益楊土產公司這個爛攤子交給了奉命而來的顧鐵軍,自己天天到城外釣魚,按他的話來說:「終於將一身的擔子卸了下來,以後將為自己而活。」

由於易中嶺是沙州、益楊兩級人大代表,沒有法定事由不能免去代表職務,同樣,沒有鐵定證據,意味著益楊警方不能輕易動他,如狗咬烏龜,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楊衛革的家屬現在已經到了嶺西省委跪地喊冤,並寫了血書,鋒芒直指祝焱。省委相關領導也作了批示,這讓益楊的工作很被動,對待易中嶺一事就需要更加謹慎,一切要以事實說話。

商游和李度在祝焱辦公室一直談到了11點,這才離開了祝焱辦公室。

侯衛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到了曾憲剛,他帶著茶色眼鏡,一臉沉靜地坐在沙發上。

任林渡擺弄著電腦。有了李晶的捐贈,縣委幾個核心辦公室基本實現了人手一台電腦,超過了沙州市委辦公廳的人均擁有量。任林渡電腦水平一般,這一段時間,只要有空,他就將有用的文字資料輸進電腦。

任林渡聽說曾憲剛是侯衛東朋友,很熱情地泡茶,並陪著他聊天,誰知曾憲剛是個悶葫蘆,問三句,答一句,饒是任林渡話多,也很快就無話可說了。

「憲剛,你怎麼有空過來,怎麼不打電話?」

曾憲剛臉上笑意閃了閃,便如泥牛入海,不見了蹤影,道:「瘋子,今天中午我的裝修店開業,你有空沒有?過來看一看。」

「商店這麼快就開起了?」

「貨品都是現成的,從福建發過來就行,我主要是負責場地,位置在中山東路98號。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有接。」

侯衛東取出手機,道:「剛才手機是無聲狀態,忘記調回來了。中午是否有空,我決定不了,得請示祝書記。」

聊了一會兒天,到了下班時間,侯衛東請示祝焱,道:「祝書記,建委張主任剛才打電話來,說是沙州建委柳副主任來了,請您去。」

祝焱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道:「今天中午我要回家吃飯,兒子從嶺西回來了,除了市級領導,誰也不陪。」

侯衛東將祝焱送回家,趕緊到了中山東路98號。店堂一樓一底,足有三百個平方,地板磚、潔具等產品都很高檔,品相不錯,價位不低。

放了鞭炮,商店兩旁又擺了十幾個花籃,便算是正式開業了。秦敢剛從廣東回來,熟悉這些程式,曾憲剛委託他全權操辦這一切。

中午1點,秦敢留在店裡,其他人都到湘式菜館吃飯。

新式湘菜就如重慶江湖菜一樣,剛剛在原產地流行,便有機靈的益楊人將其搬到了益楊,所以益楊雖然處於內地,在飲食上卻混雜著各種流行元素。幾個人在新式湘菜館裡閑談,一個年輕女孩子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道:「曾老闆,不好了,商店裡打起來了!」

侯衛東見女孩直喘氣,道:「你慢點說,怎麼回事?」

女孩子很激動,說話也有點結巴,道:「你們剛……剛走,就來了十來個人,他們要收五千塊錢的保護費,秦敢不同意。後來他們就開始砸店裡的東西,秦敢提刀和他們打起來了。」

曾憲剛、曾憲勇以及他帶來的年輕人聽到有人來砸場子,臉色都是一變,刷地就站了起來。侯衛東深知四人都是勇武之輩,搞不好要出大事,忙道:「今天開業,別把事情鬧大了。」

「到廚房抄傢伙,不要用刀,找木棍。」曾憲剛喊了一聲,就朝廚房裡跑。

侯衛東一邊往樓下跑,一邊用手機報警。

中山東路98號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打鬥聲就從人群中間傳了出來。

曾憲剛等人從新式湘菜館離開的時候,已經從廚房裡拿了擀麵杖等各式各樣的木棍。木棍是打架的好兵器,對付短刀效果尤其明顯,而且不容易鬧出人命。他們等到老柳停了車,吶喊一聲,便朝著打架現場沖了過去。

侯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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