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揮別愛情,幸福得到重生 第三節

見過馬遠之後,秋蘇白的情緒變得很低落,她害怕呆在自己的房間,於是,晚上沒有吃飯,就騙父母說自己和艾西約好了,離開了家。

可是,秋蘇白沒有太多朋友,她無處可去,自從那次在酒吧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情之後,秋蘇白再也不敢去了。她在街上悠悠蕩蕩,不知不覺走到了邱威威家樓下。

站在樓底,秋蘇白抬起頭,凝視著自己曾經那麼熟悉的那個房間,眼眶裡充滿了淚水。她從來不想後悔,但是此刻想起邱威威,她卻那麼後悔自己當初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爭取,就這樣親手摧毀了自己在邱威威心目中的形象。她也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奮不顧身去爭取,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

黑夜完整地覆蓋了整個世界,秋蘇白蹲坐在邱威威的公寓樓下,抱著雙膝,難過得連眼淚都哭幹了。

她摸出口袋裡的鑰匙,這把鑰匙承載著太多的回憶,太多的幸福,太多的後悔莫及,她一直捨不得扔,也捨不得就那麼還給邱威威,此刻,她多麼想去邱威威的家裡再看一眼。

可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他喊她,「蘇白。」

秋蘇白愣了一下,她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不顧一切地撲進了邱威威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傷心的將心裡的委屈都哭了出來,邱威威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說:「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秋蘇白不吭聲,其實她多麼想告訴邱威威一切啊,可是她害怕,害怕邱威威聽了之後會去找馬遠,馬遠會對邱威威下手。

她搖了搖頭,說:「我想你……因為太想你……」

邱威威輕輕地抬起秋蘇白的臉,皎潔的月光照在秋蘇白的臉上,邱威威原本想吻秋蘇白,整個人卻突然松垮垮地將重心全落在秋蘇白的身上。

秋蘇白一開始以為邱威威在開玩笑,卻聽到他喃喃地說:「蘇白,我好難受……」

秋蘇白慌張的拍了拍邱威威的臉,摸到他發燙的臉頰時,秋蘇白才知道了邱威威難受的原因,她吃力的將邱威威往公寓裡面拖。

那晚,秋蘇白在事隔一年之後,又一次呆在了她熟悉的房間里,照顧發高燒的邱威威,從邱威威燒得糊塗而說的話中,秋蘇白知道了邱威威是因為在醫院裡等了很久,她都沒有來,所以才偷偷的從醫院裡溜出來。原本就因為天氣入秋有些發燒的邱威威,在風裡走了太多路而病情加重。

「你這笨蛋……」秋蘇白心疼地看著邱威威睏倦的睡臉,淚水不爭氣地掙出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遇見邱威威就會變得那麼愛哭,和為了逃避馬遠的虐待而流的淚不同,這是充滿愛的淚水。

秋蘇白伏在邱威威的床邊,握著他漸漸退熱的手,不知不覺地和他一起入睡了。

這個夜晚,她睡得出奇得安心,夢裡終於沒有了馬遠可怕的嘴臉。

也同樣是在這個夜晚,馬遠坐在酒吧里,恨不得讓酒精完全麻痹自己,他痛苦地遊走的回憶的邊緣,回想了這段時間做過的每一件事情,傷害秋蘇白並不是他愛的初衷,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總想徹底佔有在愛情中那片屬於自己的領域。

他的愛情不想被分享。

他的愛情不希望存在任何出軌的可能性。

……

他不想「分手」兩個字再一次出現在他愛的履歷中,初戀留給他的痛,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同樣的痛苦再經歷第二次。

馬遠端起酒杯一杯連一杯的往自己的胃裡灌,喃喃地說:「小美……你好狠心啊!」

小美就是他初戀女友的小名,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他首先想起的人還是她,雖然此時戀愛的對象是秋蘇白,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心裡真正愛著的人還是小美。

「小美,這樣的話,我還有什麼資格這麼對秋蘇白呢,是吧!」馬遠對著立在自己面前的酒瓶,把它當作了小美,自言自語地說。

然後,歪歪扭扭地站起來,手裡拎著沒有喝完的酒瓶,走出了酒吧,他的腳步不由控制地朝著小美的家走去,那也曾是他們共同的家。

小美從小就是一個孤兒,由外婆撫養她長大,她初一的時候,外婆去世了,馬遠為了照顧她,搬到了她的家裡,和她生活在一起。有人還以為他們是兄妹,卻沒有想到是同居在一起的初中生。

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但確確實實在這個世界上,馬遠曾是小美唯一的親人,他們都用彼此的身心全心全意地愛過對方。

可是,馬遠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小美變得神經質,每天一回家總是先跑進洗手間,睡到半夜的時候,從床上爬起來,摸著下身,然後驚恐地叫醒馬遠,告訴他,她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月經了。

馬遠那段時間在學校為籃球隊省際聯賽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對她的事情總是不上心。他半睡半醒抱著小美睡下,跟她說這很正常,過幾天可能就來了。

可是,又過了一個月,小美沒有等到月經,卻有了妊娠反應,她看到吃的就想吐,她瞞著馬遠到藥店買了測試紙,結果如預想,她不敢告訴馬遠,他們自己都只是兩個孩子,平時都靠著馬遠在外面做兼職賺錢,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孩子。

小美故意測試過馬遠,如果她懷孕的話,他會怎麼辦。馬遠告訴她,除了打掉孩子,他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在初二未到的暑假,她才狠心做了與馬遠分手的決定,騙他說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為了能夠將馬遠的孩子順利的出生,小美離開了學校,輟學在家,靠著居委會的補助生活。

這些事情馬遠都不知道,和小美分手了之後,他就全身心地投入了籃球隊,對別的事情不聞不問,直到遇見了和小美一樣讓他心疼的秋蘇白……可是,秋蘇白再怎麼好,也始終無法勝過小美在他心中的地位。

像這樣的夜晚,在如海帶般無法掙脫的夢魘中,徹頭徹尾的認清自己對感情的態度之後,心裡最想念的那個人,依然是小美。

馬遠駐足在他和小美住過的院子里,悲傷地望著那間點著燈的房間,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已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守護著小美。

他落腳不穩地靠近小美的房子,立在她的家門前,正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敲門的時候,屋子裡突然間傳出了一陣孩子哇哇的哭聲,他看見隔壁屋的鄰居大媽正在公共廚房裡煮著玉米糊,她似乎也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放下手裡的東西,從公共廚房跑向小美的房子,馬遠嚇得躲在了黑暗的角落,將自己隱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鄰居大媽從小美的房間里,抱出了一個孩子,絮絮叨叨地跟孩子說:「寶寶不哭哦,媽媽很快就下班回來拉!來,大媽給你做好吃的玉米糊咯!」

馬遠聽了鄰居大媽的話,瞪大了眼睛,他懵了:什麼媽媽,什麼寶寶,他一下子沒有從大媽的話里明白過來。

院子里的另一個鄰居從自己的屋裡出來,看到了大媽手裡抱著的孩子,湊近孩子,說:「這孩子真有靈性,可惜命不好,小美這孩子年紀小小的,就生下這麼個孩子,哎,你說小馬那小子還會回來嗎?」

「噓!別說了!小美快下班回來了,聽到了多不好!」大媽數落著說這句話的人,抱著孩子回了自己的屋。

馬遠難以置信地癱坐在地上,他蒙著自己的嘴巴,整個人都顫抖了,潸潸熱淚弄濕了他稜角分明的臉,趁著小美還沒有回來,他支撐起癱軟無力的身體,跑出了院子,只聽見身後傳來鄰居的喊叫聲:「賊!有賊!……」

黑暗像蛇,囫圇吞噬了馬遠所有的信念,他曾經篤信以真的事情,竟然全都是小美為了向他隱瞞而堆積起來的謊言。

在馬遠的視線里,整個世界,在霎那間只剩下了黑白兩色,白是冰雪凍結的他的心,黑是無法判斷的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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