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溶洞內的屍體

臧軍勇被稱為明澤島上最勇敢的人,其中一大半的原因在於他曾經孤身到島上的「天坑」中闖蕩了一番。

「天坑」位於明澤島西北部的山峰上,是一個開口沖著天空,深不見底的神秘山洞。關於這個山洞曾有多種多樣的傳說,其中不乏妖魔鬼怪的說法。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以前卻從沒人能說得準確。因為誰也沒有下去看過。

幾百年來,當然有好奇而又膽大的年輕人想下到洞里去看個究竟。他們找來最長的繩子,一頭扎在腰間,一頭綁在洞外的岩石上,然後順著洞口往下探尋。可每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不管他們的繩子有多長,都無法保護他們到達「天坑」的盡頭——因為「天坑」實在太深了,他們只能在繩索用盡後失望地回到地面。

臧軍勇也曾是這樣的年輕人之一,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不甘心的他終於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在沒有繩索保護的情況下進洞探險!

島上的人都認為他瘋了,因為據進過洞的人說,那洞口往下幾乎全是垂直的山壁,甚至有的地方坡度是倒著往內凹陷的,徒手攀爬,簡直就是白白送命!

可臧軍勇真的下去了,他所攜帶的唯一工具,就是別在腰間的一個手電筒。據他後來描述,他下到山體里的垂直距離足有一百多米,途中數次遇險,最驚心動魄的一次,他已經完全從峭壁上滑落,幸虧不遠處的一道石縫卡住了他,才得以死裡逃生。一路上,他可以說是經歷了常人無法想像的磨難。

所以最終,他才能看到常人無法想像的瑰麗景觀。

當臧軍勇到達「天坑」底部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溶洞內曲徑通幽、高低錯落,鍾乳岩千姿百態,色彩繽紛,景象萬千,像一座用寶石、珊瑚、翡翠雕砌而成的宏偉、壯麗的地下宮殿。

臧軍勇完全被這幅美景折服了,當時他不會想到,這一次的冒險後來還會給他帶來更加實惠的好處。

臧軍勇的這次探險被島民傳為奇談,但沒有人敢去仿效他的做法。即使是臧軍勇自己從溶洞出來後,也未曾再有過類似的嘗試。他只是將溶洞內那奇幻般的場景和結構牢牢地記在了心間。

幾年後,金振宇當上了村長,這個頗有頭腦的漢子開始帶領大家開發島上的旅遊資源。有一天,他想起了臧軍勇提到過的溶洞,於是便找上了門。臧軍勇爽快地答應挑頭進行溶洞的開發,但他提出,開發後的溶洞得由他來管理,並且要佔有三分之一的股份。金振宇無法回絕他的開價,因為整個明澤島能夠畫出溶洞開山施工圖的,便只有臧軍勇一人。

溶洞被順利的開鑿出來,並且成為明澤島上最能吸引遊客的景點,臧軍勇也因此成為島上最先富的一批人。

在寒冷的冬季,溶洞基本處於閑置的狀態。不過在偷偷熱戀中的大剛和鳳嬌眼裡,這溶洞還有另外一個妙用。

昨夜的一場大火把村裡人折騰得夠嗆,天色發白時,眾人都還在睡夢中沒有醒來,大剛和鳳嬌卻在這時出現在了溶洞洞口。

「快進洞吧,洞里暖和。」見鳳嬌被凍得滿臉通紅,大剛心疼不已。

「我才不進去呢。」鳳嬌撇撇嘴,「每次到了洞裡頭,你就變得象個壞人。」嘴上這麼說著,她已經一閃身鑽進了洞口。

大剛趕緊打起手電筒緊跟上去,經過一段鑿開的山道後,兩人已來到了溶洞的中心。

「這裡頭真是暖烘烘的,象春天一樣。」鳳嬌一邊說,一邊脫掉了身上裹著的厚厚棉衣,顯出一副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牢牢地鉤住了大剛的眼神。

「幹嗎死盯著我?這洞里黑漆漆的,你兩隻眼睛象狼一樣,嚇人!」鳳嬌撒嬌般地背過了身體。

大剛看著那片白皙的脖頸,只覺得一股熱流從小腹涌了上來,他搶上前,環起雙臂把鳳嬌溫軟的身體緊緊抱在了懷中。

鳳嬌象徵性地掙扎著:「你幹什麼,放開……」大剛全然不顧,一雙手從毛衣下擺里伸了進去。

「啊,不行,好涼……」鳳嬌嬌聲叫喊了兩句,可她的叫聲很快就便成了醉人的喘息。她的身體也越來越軟,終於隨著大剛的一次輕輕帶拉,兩人疊身倒在了剛剛脫下的棉衣上。那支手電筒也早已滾落在一旁,光柱在遠處的鐘乳石間不停的晃悠。

大剛把鳳嬌的毛衣卷上去,在那綢緞般光滑的肌膚上撒下一片狂吻。正濃情時,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鳳嬌,你身上怎麼甜腥甜腥的?」

「我……我也不知道。」鳳嬌仍嬌喘吁吁,「好像……好像有東西從……上面滴下來。」

正說著,大剛也感覺到一滴液體落在了自己頭上。他詫異地摸過身旁的手電筒,向著上方照過去。

「啊!」鳳嬌凄厲的叫聲在溶洞中震蕩,光柱中出現的景象讓大剛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具屍體俯身插在他們上方不遠處的石筍上,鮮血順著岩石滴落下來。死屍的破碎的腦袋斜斜探出,雙目圓睜,似乎正在繞有興趣地欣賞這幕發生在他眼皮底下的春宮圖。

死者正是薛曉華。

溶洞內發現死屍的消息很快便在海島上傳開了。因為溶洞入口在島的西面,羅飛他們知道得要稍微晚一些。沒有任何逗留,羅飛在孫發超的帶領下,立刻趕往出事地點。

當兩人到達溶洞口時,這裡已經圍了很多村民,他們探頭探腦,議論紛紛,偶爾有一兩個想進入的,卻都被洞口處的一個中年男子攔了回去。這個男子身材高大,膀闊腰圓,一雙劍眉分兩邊向上挑著,透著一股子傲氣。見羅飛和孫發超走到近前,他伸出大手:「別往裡走了,沒什麼好看的。」

孫發超趕緊過去解釋:「這位是個警察,從龍州市裡來的!」

男子微微有些驚訝,目光在羅飛身上不斷地上下打量著,似乎不太相信。這時,洞裡面有人說話:「軍勇,這位警官我認識,你放他進來吧。」

說話的人正是金振宇,他走到洞口,指著那個高大的男子向羅飛介紹:「這是臧軍勇,這個溶洞現在就是他在管理。」

羅飛在路上已經聽孫發超說起過臧軍勇的故事,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大漢:「你就是島上最勇敢的人了?」

臧軍勇點點頭,掩飾不住臉上得意的神情,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稱號非常地滿意。

羅飛淡淡地吐出一個「好」字,隱約帶著些讚許的意味,隨即他話題一轉,問臧軍勇:「你這裡有沒有照相機?」

臧軍勇立刻回答:「有。」在旅遊旺季,臧軍勇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以溶洞發現者的身份和遊客合影,他那台相機即使在縣城裡也算是高檔貨呢。

「那你趕緊去拿來吧。」金振宇搶著吩咐了一句,然後有些焦急地轉向羅飛:「羅警官,你快去看看吧,薛曉華死了!」

羅飛不再說什麼廢話,跟著金振宇快步向洞內走去。穿過一條四十餘米長的幽暗甬道後,一個碩大的天然溶洞出現在兩人眼前。

距離洞口不遠處,一對青年男女正相擁而坐,女的把頭埋在雙腿間,不住的哭泣;男的雖在一旁勸慰,但偶爾抬起頭來時,卻也是一臉的惶恐。

「就是他們兩個發現的屍體。」金振宇把了解到的情況向羅飛簡要地說了一遍。

羅飛一邊點頭聽著,一邊努力適應著洞內陰暗的光線。大約一分鐘之後,他的視力才逐漸恢複,開始四下觀察。

溶洞主體的面積大約有兩三千平方米,洞頂垂直高度最大處亦足有四十米之多。洞內高低參差,到處都是林立的石筍和錯落的石階。在洞體東南角的頂壁上,有一個數米方圓的大窟窿,黑幽幽不知有多深。

見羅飛盯著那窟窿入神,金振宇主動講解說:「這個洞一直通到山頂,當年臧軍勇就是通過它發現了這個溶洞。」

羅飛「嗯」了一聲,目光移向了別處。

「屍體在那個位置。」金振宇話沒說完,羅飛自己也看到了。在溶洞中央略北的位置,有一塊兩米多高,七八平方米大小的石階,薛曉華的屍體正俯卧在石階上,他立刻走了過去。

昨天傍晚還神氣活現的薛曉華現在已經死去多時。他靜靜地趴在堅硬的石階上,嘴角滲著血跡,五官模糊,額頂在與岩石的撞擊中已經碎裂,紅紅白白的液體凝成了一灘。很顯然,從溶洞高處摔落要了他的性命。台階上一支尖利的石筍恰巧穿過了屍體的心臟部位,使得大片的血液從這個傷口流出,已經凝固的血漬彎曲蔓延,一直濺落到台階下的地面上。

羅飛抬頭看了看,就在陳屍台階正上方約十五米高的地方,有一片高台與參觀道路相連,看來那裡就是薛曉華摔落的地方了。

「你們有人上過這個台階嗎?」羅飛問了一句。

金振宇搖搖頭:「臧軍勇沒有放任何不相干的人進來,我來了以後,立刻保護了現場,同時叫人去找你。」

羅飛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屍體發獃。這時臧軍勇手裡拿著相機,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羅飛接過相機,攀到陳屍石階附近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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