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溫柔霸道的壞老公

清晨,路上的行人還很稀少,天陰沉沉的,可以看見很遠的一大片烏雲好像要壓過來,逼得人喘不過氣。天的那邊還隱隱可以看見一兩個閃電,隔一會兒,就有著悶雷聲若隱若現。

小漁早早地來到醫院看姐姐。來到庭諼床邊,小漁正要開口,御風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著聲音說:「你怎麼來了?諼諼昨天晚上又發燒,現在不太舒服,現在,最好不要打擾她。」

「我……」小漁剛要解釋,御風已經把頭轉向了庭諼的點滴瓶,還用手摸了摸庭諼的額頭,試著庭諼的體溫,嘴上敷衍著:「我說了,別……」半昏半醒的庭諼睜開眼睛,想對妹妹笑笑,卻顯然沒有力氣。小漁獃獃看著龐雜的管線圍繞著庭諼,讓姐姐瘦小的身軀更顯單薄,心疼地問姐姐:「真的不要緊嗎?」「……不要緊。」庭諼的聲音微弱地幾乎要貼在耳邊才能聽到。「你姐姐她現在沒體力,不要跟她多說話。」御風的話里已經有了責備,小漁惶惶然,不敢再多說了。

這時,鳳霞走了進來,徑直把乾淨的病服遞給御風,囑咐道:「這是剛消毒好的,你一會兒幫她換上。庭諼要補充高蛋白,院長說我可以弄一點牛肉,我想再去買一點豆漿跟鮭魚。我會中午之前弄好送來,你一定哄著她多吃點,不要再讓她插鼻管了。」御風點了點頭,把病服放在了庭諼的病床上,鳳霞說完,抓著錢包就離開了。

小漁此時似乎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她驀然發現,鳳霞跟剛才的御風一樣,一眼都沒望向自己,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多餘。

御風抱起庭諼,讓她半坐半卧著,一隻手握著棉棒,另一隻手輕輕地分開了庭諼的嘴唇,細心地替她清潔著口腔。隨後,又拿起濕毛巾,細心地給庭諼擦著臉、耳朵、脖頸……清潔完,御風又為庭諼換上了那套病服,姐姐近乎裸著的身體晃白了小漁的眼。

可御風似乎心無旁騖,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輕,那麼柔,那麼緩,像是照顧嬰兒的母親。

「想不想洗頭髮?」御風用極細微的聲音輕問著。看到庭諼的睫毛眨了眨,御風愛憐地哄著:「好,乖,我幫你洗頭髮。」說完,御風抱起了庭諼,夾帶著管路架,跨進了旁邊的盥洗間。

不知道獃獃地在椅子上坐了多久,小漁被吹風機低低的雜訊喚回了神,御風已經把庭諼放回了病床,細心地給庭諼吹乾著頭髮。

小漁僵僵地看著這一切,說不出話來,她覺得,此時的御風眼裡,完全對自己視而不見,甚至對晃進窗里的電閃視而不見,對愈來愈瘮人的炸雷視而不見。看著御風忙碌的雙手和無聲的忽略,小漁大腦一片空白,連招呼都忘了打,就行屍走肉般走出了病房,走出了醫院,走上了街道。

灰濛濛的街道上,落下傾盆大雨,小漁就這樣失神地走在滂沱大雨中,淚水和著雨水,滑落在臉上,滑落在心裡。

給庭諼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聽的京偉,在街的那一角找了過來。突然,京偉一眼就看到了街道上那唯一的身影,京偉飛跑了過來,濺起兩道水花:「諼諼!你怎麼了?」

小漁認出了京偉,淚水迸流,哭著喊:「我想回家……我想媽媽醒來陪我。」

完全不明白小漁為什麼這麼傷心的京偉,只能在暴雨中緊緊抱著小漁,不住安慰著:「別哭,諼諼,有我,不要怕!你還有我!」

小漁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剛才病房裡的一幕幕,她絕望地發現,姐姐和御風之間全然的信任,竟完全沒有自己存在的空間。京偉把小漁帶回了趙家,還把京麒喊過來陪著她,原本傷心欲絕的小漁此時窩在京偉的胸前,有點激動,又有點害羞。

一直找不到庭諼的蔣雲,沒法完成簽聲明稿的任務,被京慶余臭罵了一頓,這些都被楊澤新看在了眼裡,楊澤新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撥通了京麒的電話:「你知道庭雨在哪裡嗎?」

得到消息趕緊趕到趙宅的楊澤新,卻被京偉攔在了門口:「楊澤新,你再說一次試試!她都已經被你們逼成這樣了,你還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那你告訴我,京總確認庭諼曾經答應他退出集團核心,這件事怎麼辦?」這句話顯然戳中了事實,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我去找老爸!」突然,京偉衝出了門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但正如大家所預料和擔心的那樣,京偉的這種衝動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京偉用永遠不回家威脅京慶余也沒能讓他改變主意。經過一夜的思考,小漁還是決定要去跟京慶余攤牌,畢竟,爺爺不在,姐姐病了,事情總要有人去面對。而此時的庭諼好像也和妹妹有心靈感應一樣,感受到了小漁內心的緊張,一大早就催著御風來幫小漁。就這樣,小漁、御風、京偉三個人不約而同,迎著早晨的朝陽,走進了懷光集團,來到京慶余面前。「這是什麼?」京慶余隨意地翻著小漁遞給他的聲明稿。「你可以發聲明稿,我也可以。」有御風和京偉撐腰,小漁的腰板顯然更硬了些。

聽了小漁的話,京慶余有些不屑:「你這也算聲明稿?『本人趙庭諼未曾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表態退出懷光集團核心。』你這是小孩子的作文,每一個字都在告訴別人,我不小心說錯話了,現在更正一下。」

「對,我就是小孩子說錯話了,沒有人不犯錯,犯了就改。」京慶余笑了笑,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個微型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裡面傳出了這樣的聲音:「庭諼你還年輕,應該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那如果我退出的話,會對爺爺有什麼影響嗎?」「當然不會,你爺爺是集團的創始人,他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那好吧。」「你願意退出接班人團隊了,嗯?」

放完錄音,京慶余得意地看著三個人,對小漁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么?」小漁不可思議地看著京慶余,她沒想到京慶余可以卑鄙到這種程度。「京總,我覺得您這份錄音有問題。」御風冷靜地聽出了其中的端倪。「問題?你自己的問題已經夠多的了!」說完,京慶余把蘇州地塊和天津項目招標中御風和杜炳春的問題抖了個乾乾淨淨。頭一次知道這些的小漁驚呆了,京偉更是用冷峻的眼神盯著杜御風。面對京慶余在小漁和京偉面前的挑撥,御風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轉身離開了。京慶余冷笑著把庭雨拿來的那份聲明扔進了碎紙機,把楊澤新起草的那份聲明推倒了小漁面前:「這回,沒什麼說的了吧?簽字吧。」小漁顯然一時無法接受這突然的變故,她使勁地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不會簽的,如果您一定要公布錄音,請便!」說完,小漁也轉身走了出去。「你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嗎?」京偉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京慶余挑著眉毛,笑著說:「你剛剛不是也看到了,姓杜的一句都沒反駁。」

「看來,現在能保護庭諼的只有我了……我要進總公司……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從杜御風手裡搶回保護庭諼的權利。當然,我也會保護趙家。」

從京慶余辦公室出來的御風,從未感覺到如此沮喪,也從未感覺到如此無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面對小漁,面對庭諼,面對趙懷光,面對父親。

不由自主,御風又來到了天台,在高處,看著城市隱藏在黑暗裡,御風就會有著莫名的安全感;看著遠處的燈火閃爍,御風就會有種久違的溫暖,而且,因為距離,他不用擔心這種溫暖的失去。

吹著風,喝著啤酒,御風還是無法掃除內心的沮喪。這時,小漁淚眼婆娑地跑上了天台,看著一個人喝著悶酒的御風,小漁一臉怨恨。聽到啜泣聲在身後響起,御風迴轉頭,看到了小漁,站起來的御風,帶著愧疚看著小漁。

「京伯伯說的都是真的嗎?」小漁帶著哭音兒的問話讓人心生憐惜。「不全是。」御風說的也是實話。「我要聽你的解釋,不管是什麼,哪怕是借口,不要告訴我你是那樣的人。」「庭雨,我確實曾經很迷惘,但我向你保證,我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董事長的事兒。」聽到御風這麼說,小漁心寬了一些。「那京伯伯說的那些事情呢?」「那是之前我和爸爸的約定,不過,這個約定到今天為止。」看著御風篤定的表情,小漁終於又生出了一絲希望:「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現在我們必須站在一起。」「姐姐病了,爺爺不在,京伯伯現在逼得又這麼凶,要是連你也……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漁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靠在御風的肩膀上痛快地哭了起來。御風疼愛地抱著小漁,輕聲安慰:「不要怕,有我。」

「你……你們!」一聲大喊炸響在附近,京偉也衝上了天台,並看到了這一幕。杜御風鬆開了懷裡的小漁。看到京偉,小漁顯得有些慌亂:「京偉,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諼諼,你先走吧,我跟京偉有話說。」御風勸走了小漁。看到天台的門已經關上,確認小漁已經走遠,京偉向杜御風猛撲了過來,瞬間,京偉的拳頭像雨點般砸在御風的身上,可御風卻始終只是招架,並不還手。

京偉邊打還邊氣喘吁吁地喊:「怎麼不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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