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共處一室

鍾可可瞠目,沒想到這人的臉皮竟然這麼厚,乾脆後退一步,把門板拍在了唐少磊鼻尖前面:「真是的,同意你留下來住,這根本就是個錯誤!」

第一時間聯繫上馮世良,唐少磊前前後後問了三遍事情的經過,心底不由大罵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鍾可可是什麼人?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革命烈士那一型的,怎麼能用威脅這種手段?

第一次聽人這樣評價一個女孩兒,馮世良不禁一樂:「哪有這麼形容女孩子的,我看她倒是挺可愛的一個女生。」

馮世良這句話本是好心誇獎鍾可可,誰知唐少磊倒不樂意了:「喂,馮世良我警告你哦,別對那個女人打什麼主意。她,她是比毒蛇猛獸更可怕的生物!」

馮世良一怔,神情變得十分古怪,玩味地拖長了音調:「哦,那謝謝提醒啊!」

唐少磊與馮世良相處多年,當然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索性不管不顧地下了死命令:「這個案子必須由她來做,只能由她來完成!」

老闆吃了秤砣鐵了心,馮世良這個助理便只有聽命的份兒,當即虛心請示:「好吧,如果她再次拒絕,那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怎麼做?」唐少磊一噎,突然想起鍾家兄妹為那份觀浪漁村企劃書絞盡腦汁的樣子,福至心靈:「錢!用錢!無論如何,出高薪挽留她!完成這個項目給她一百萬!」

暗贊一聲自己的錦囊妙計,唐少磊不理會馮世良的驚呼聲,得意洋洋地掛了電話,不信這一次鍾可可還能抵禦住自己的誘惑。

可惜好景不長,唐少磊還沒等到鍾可可屈服的那一天,他自己就先被感冒病毒擊倒了,不得不請假在家,翻箱倒櫃地尋找溫度計和藥品。

這還是唐少磊三年來第一次生病,公寓里少得可憐的藥物多半都已經過了保質期。他秉持著決不氣餒的原則翻遍了家中的每一個抽屜,不但沒有找到預想中的感冒藥,反而發現了一張跟她的親密合照。

動作嘎然而止,唐少磊靜靜地看著抽屜里的照片很久,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仔細端詳。

不過這一次,唐少磊並沒有像以往那樣陷入回憶,而是從藥箱里取出為數不多的創可貼中的一員,寫上「情深不壽」四個大字,重重貼在了相框上。

——他甚至還拿出了鍾可可的小禮物,一枚痊癒圖章,像模像樣地想要蓋上去,最後還是因為「不想學那個傻丫頭」這樣的可笑理由把圖章扔到了一邊。

可是,落在突然襲擊的唐母曹逸卿眼裡,唐少磊這樣根本就是舊情難忘的表現。

趁唐少磊不備一把將相框搶了過來,曹逸卿氣得手都有些抖,恨鐵不成鋼:「我看你是真的病得太久,病入膏肓了!八年了,已經整整八年了,你竟然還是這副樣子!」

激動地把照片往地上一摔,曹逸卿忍不住指著唐少磊大罵:「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看著應聲落地的照片在自己面前摔得粉碎,唐少磊的臉色像冰一樣冷。此時此刻,帶給他痛苦的並不是那張合影的下場,而是他與曹逸卿之間越積越深並且似乎永遠也癒合不了的傷痕和代溝。

「請你馬上離開,我要休息了。」到底還是用商場上用慣了的冷淡面具面對自己的母親,唐少磊只覺得心中麻木而疼痛。

並沒有聽齣兒子的心痛,曹逸卿只覺得自己身為母親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怒火更熾:「放肆!我是你媽媽,你在用什麼語氣跟我講話?」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唐少磊壓抑已久的憤怒:「你還有資格說這個?哪個母親會像你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當年的少茵,今天的我,你都不願意看到我們和愛的人一起!我們是人,不是任你擺布的棋子!」

曹逸卿臉色一白:「擺布?什麼叫做擺布?一步步地把你培養成DH財團的總裁也是擺布?為你們的未來做打算是擺布?我倒是希望有人可以如此來擺布我的人生!」

「你這樣是強加給我們的,並不是我們真正想要的!」梗著脖子跟母親頂撞,唐少磊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句話。

曹逸卿氣極反笑,終於把話挑明了:「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話,唐總裁?你現在可以站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對我說這些,是因為誰!現在說你不想要,已經晚了!」

看唐少磊似乎還不肯服氣,曹逸卿冷笑一聲:「定婚的事是你在記者面前親自宣布的,你就要為此付出代價!現在訂婚儀式已經安排妥當,你同不同意都要來!」

「那我們走著睢!」不想再跟固執的母親說話,唐少磊說完就轉身摔門離開。

一直故作堅強的曹逸卿在唐少磊出門的那一刻再也站立不住,跌跌撞撞地坐在了椅子上,渾身都在顫抖,半晌才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於是,當唐少磊騎著重機車飛馳在街道上發泄情緒的時候,就收到了來自馮世良的通知。他的母親,鼎亨財團董事長曹逸卿,已經下令凍結了他的所有資產,除非他乖乖聽話,履行與徐穎的婚約。

皺皺眉,唐少磊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一個轉彎,重機車在柏油路上滑過一個漂亮的弧線,就向著鍾可可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對於鍾可可來說,今天簡直美妙得像一場夢。

先是經理態度堅決地拒絕了自己的辭職信,接著老同學又介紹了一份超級棒的插畫兼職給她,不僅工作報酬優厚,負責人楊明也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或許人與人之間確實存在緣分,不然她怎麼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跟楊明無所不談,成了好友呢?

心情大好的鐘可可與楊明邊走邊聊,很快就回到了所住的樓房門口,根本沒有注意到遠處偏僻的角落裡,還有一個人倚著機車站在那裡。

笑著與楊明道別,鍾可可目送他離開後才轉身往樓道里走。突然,從她背後伸過一雙大手,將她緊緊鎖在了懷裡。

鍾可可一慌,本能地回身一抓就用力向地上摔去。再一看,只見唐少磊應聲倒地,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

「怎麼會是你?」比唐少磊這個受害者還驚訝,鍾可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啊……真是的……」唐少磊揉了揉腰,忍不住發起了牢騷,「對別人就柔情似水,對我怎麼就這麼狠心,直接放倒啊?」

打死唐少磊也不會承認,剛才看著鍾可可跟那個男人相談甚歡,他幾乎想用眼刀把那男人紮成個篩子。而且,唐少磊總覺得這個男人有幾分眼熟,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鍾可可莫名有些心虛,隨即瞪了回去:「你活該,幹嘛在別人背後偷襲人家?」

說完,也不管還坐在地上的唐少磊,邁開步子就要上樓。

唐少磊憤憤咬牙,這才發現自己嘴角直接被磕破了一個口子,順勢去拉鍾可可:「啊,你是瘋子么?你看你看!」

鍾可可也意識到自己下手太狠,慌忙從包里掏出一個創可貼帖在少磊嘴角上,貼完後仔細看看,又被少磊的樣子逗笑了。

見鍾可可笑了,唐少磊也不禁扯了扯嘴角。可還沒等他樂完,鍾可可就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去,只留給他一個緊閉的大門,任他如何哭訴自己被鼎亨財團追債,流離失所,都不為所動。

唐少磊不明白鍾可可怎麼就突然翻了臉,也犯了倔脾氣,坐在門口就是不肯走,打定主意一定要磨得鍾可可鬆口,開門請他進去。

拿出紙巾搓了搓鼻子,唐少磊正暗暗發狠,就聽著鍾可可在屋裡一聲聲喚著「三石」。

心頭一喜,唐少磊重重咳嗽一聲,矜持地敲了敲玻璃向鍾可可示意,表示自己同意進去。誰知鍾可可卻是一臉的不解,盯著他足足一分鐘,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唐少磊被笑得心底發毛,正要問鍾可可發的什麼瘋,就看見鍾可可從地上抱起了一隻可愛的小狗,抓著小狗的肉爪子跟他打招呼:「來,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呢,是我們家的鐘三石先生,跟門外的某人名字一樣哦!」

唐少磊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在觀浪漁村自報姓名的時候鍾家兄妹會笑得那麼誇張。再看看一臉無辜的鐘三石,唐少磊一張俊臉都有些扭曲,一聲不吭地蹲在了門邊的角落裡。

鍾可可笑夠了,才發現唐少磊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窗前。

輕喚幾聲沒有回應,從窗口向外打量也看不到人,鍾可可以為唐少磊就那麼離開了。按說她算得上是得償所願,可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些失落。

鍾可可試著悄悄開門,結果門剛剛開了一條縫就被斜伸出的一隻腳硬生生撐開。

還沒等鍾可可回過神,唐少磊就生生硬闖了進來,一溜煙跑到沙發上抱著靠墊坐好,擺出一副抵死不離開的架勢。旁邊的鐘三石不僅沒有發揮看家護院的作用,反而沖著唐少磊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把我這樣一個無家可歸的趕到外面去,難道你都不覺得羞愧么?」眼尖地發現鍾可可鼓著臉要趕人,唐少磊急忙先聲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為鍾可可的行為痛心疾首。

鍾可可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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