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自食其果

自從殺掉劉文靜以後,李淵的心情並不輕鬆,他擔心李世民會有什麼想法,或者會有什麼舉措!因為世民與文靜的關係太好,他們同謀共計,並肩作戰,謀劃未來,如今突然失去同志,他心裡能平衡嗎,這肯定是有想法的啊!

為了預防突發事件,李淵暗裡派人去世民的軍營卧底,密切關注秦王的行動,定期向他彙報。當他通過線人得知秦王現在很平靜,從未提過劉文靜的字眼兒,就像根本不知道劉文靜是什麼品種的羊似的,就更擔心了。如果世民梗著脖子前來質問他,跟他鬧,這才是世民的做事風格啊,如今他這麼平靜,這平靜下面究竟蘊藏著什麼呢?

李淵感到殺劉文靜這件事做得並不好,因為理由不夠充分。如果策划到把劉文靜殺掉讓天下人都叫好的程度,相信李世民可能就容易接受些!可是現在已經把人殺了,沒法兒再補救了,他現在需要做的是預防李世民有什麼野心!

本來李淵就夠煩的了,誰想西涼的李軌又出現問題,這讓他恨得牙根兒都癢了!我現在就想咬人,你就來招惹我,我不打你打誰啊!

事情是這樣的,李軌的尚書左丞鄧曉帶著書信來長安晉見李淵,信里寫道,皇帝的堂弟、大涼國皇帝、臣下李軌……希望從今以後我們兩國和平相處同勉共勵……等等……

李淵沒看完這封信就要把它撕了,可是這信是絹質的,把他的手給勒得生疼!他把絹書扔到地上踩了幾腳,恨恨地想,娘的,你之前說歸順我,還把你哥哥押在長安,現在又跟我平分天下,還想和平共處,能處得了嗎!現在我唐朝強大你就敢跟我稱哥們兒,如果我們遇到什麼困難,你還不把我踩到腳下跳幾個高,把我踩進泥里再往上砸石頭啊!

我為什麼不先把你踩進泥里,讓你永遠都不能翻身呢!

他想派李世民去打這場仗,所以要派他去,主要是想通過這場戰爭測試他,如果有什麼反常,趁機把他給幹掉。現在幹掉他還容易些,如果等他的翅膀再硬些,就真的逮不住他了。可是裴寂卻提出相反的意見,他說,陛下,西涼又不是什麼強國,隨便派個將領就可以把他們消滅掉,為什麼再讓秦王去建立功業呢,他的功勞越大對您的威脅就越大!

「那你說我派誰去?」

「可以派太子前去打仗啊!」

「突厥對我大唐虎視眈眈,他的防線也很重要,不能顧此失彼!」

「咱們大唐能打仗的將領多去了,隨便派一個去就能把西涼給打敗!」

就在李淵考慮攻打西涼的人選時,安興貴前來要求前去說服李軌歸順,以免發生戰爭。安興貴的弟弟安仁是李軌的將領,他的家族大多在西涼政府部門工作,派他去怎麼能讓人放心呢!他搖搖頭說,興貴啊,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呢,我怕你勸不了他反受其害,我看還是不要去了吧!

安興貴說,陛下放心吧,臣下的家在涼州,家族顯赫,再說我弟弟受李軌信任,家族中有十幾名子弟都在李軌手下做大官。臣前去說服李軌,如果李軌不聽,就在他的身邊把他解決掉,這不省得再打仗了!

李淵說,正因為李軌手下有你的親人,你才應該迴避這件事情啊!

安興貴說,陛下是不是怕我去了西涼不回來了,您大可放心,我的妻子兒子都在長安,我不可能置他們於不顧!再說了,就唐朝現在的實力,打敗西涼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我豈能放著美好的未來不追求,而去馬上就要面臨死亡的國度呢!

李淵想想也是,現在很多集團軍都投奔我唐朝了,他安興貴能放著榮華富貴不享,去投奔將要覆滅的小國嗎,當然不會。他點點頭說,那你放心去吧,至於你的家庭,我會關照的!你去了要量力而行,如果你的家族不配合你,你也不要強求,馬上回來咱們再想辦法!

安興貴為什麼非要去做這個工作,當然是有原因的!

他的家族都在西涼當官,如果將來唐朝跟西涼幹起來,那麼家族的人就是唐朝的敵人,而唐朝又肯定能幹過西涼,那麼他家族的人不是被殺死就會變成俘虜,就算將來能保住他們的性命,也沒法再過貴族的生活了!如果能把李軌勸降,或者聯繫家族的力量把李軌給俘虜了,那麼他們家族在唐朝還能夠得到重用!

回到西涼後,安興貴首先去拜見了李軌!

李軌見到安興貴也很高興,因為他想知道鄧曉去到唐朝後為什麼沒有回來,李淵對西涼的態度是怎樣的?

安興貴回答說,陛下,鄧曉感到唐朝強大,已經歸順了。

「那你回來幹什麼?」

「我回來是想跟陛下說,西涼的轄地不過千里,土地瘠薄,百姓貧困,很難跟大唐抗衡,因為唐朝必將前來征伐西涼,因為他是不會跟別人分享天下的!」

李軌非常生氣,瞪著眼說:「我憑著山河的牢固,他們強大又能拿我怎麼樣?哎哎哎,你從唐朝來是不是替唐朝遊說的呀,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請你馬上離開我西涼吧!」

安興貴忙說:「臣全家受陛下的榮祿,如果不把我的建議說給您聽,這怎麼能對得起您呢。我說出來,至於您怎麼選是您的事了!」

他知道用嘴是拿不下李軌了,於是把本家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兄弟都叫到一起,向他們宣傳唐朝的強大,以及攻打西涼的決心以及後果,希望大家團結起來把西涼奪下來交給唐朝,這樣的話整個家族都會得到唐朝的重視,將來權力、尊嚴、富貴、安樂可保!安仁為難道,大哥,這不太好吧,人家陛下對咱們家族夠照顧的了!

「他是對我們很照顧,但我們也不能用家族的命運報答啊!」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只能順從天意了!」安仁點頭說。

從此安興貴四處散布謠言,大唐馬上就來誅滅西涼,如果肯歸順的,他可以向唐王引薦,必將得到重用!有些大臣們開始動心了,他們衡量了唐朝與西涼的實力後,最後選擇了投降安興貴,並在安興貴的帶領下,把西涼的都城給包圍了。而安仁在城裡不停地放煙霧,就說唐朝的大部隊馬上就要到,西涼肯定是保不住了!守城的將領們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們找到安仁說,麻煩您跟安興貴說說,我們也歸順!

李軌發現還沒有打起來呢,自己的軍隊越來越少,這時候他終於明白,桃李歌里唱的那位姓李的主子絕對不是自己了,因為自己太善良,太輕信,太沒有凝聚力了!事情發展到這種程度,李軌沒有再做無謂的抗爭,而是和妻子女兒登上玉女台,擺酒話別!

值得說明的是,這裡的玉女台不是《嵩山記》里說的那個「武帝東巡過此山,見學仙女子,帝因往觀之,遂以名山。」李軌登的這個玉女台是人造的。當初,有胡人巫者對他說,這個上帝呢,要派玉女從天而降,你們準備怎麼迎接她呢?

李軌問,玉女來到我這裡,有什麼好處?

巫者說,玉女具無上的神力,她肯定會幫助你成為天下之王!

李軌就信以為真,徵集百姓建造高台迎接玉女,還花費了很多勞力經費,最終仙女沒見著,卻見到了安興貴這個剋星!他與家裡人在這個台上,邊喝著酒邊哭。他把手裡的杯子扔掉,站在台前,雙手舉得老高,仰望著天空喊道,玉女啊,我建的檯子都生了青苔了,你為什麼還不來啊,你為什麼就忍心看著我這麼覆滅啊!

喊有什麼用,喊破喉嚨自己難受,他並不能阻止安興貴押著他回長安。

在去往長安的路上,李軌問安興貴,你這麼做,感到對得起我嗎?

安興貴說,我為了報答您才這麼做的!

李軌冷笑道,你把恩將仇報都說得這麼好聽,真是奸佞之人!

安興貴搖頭說,您錯了,您以這種形式去,在下可以向唐王請求饒您的性命,說不定還能安排你工作養家口。可是如果被唐王派兵打敗了,你們全家都得被處死。你想,我不是報恩是什麼?如果您認為能夠抵抗唐朝,那就大錯特錯了,我一個人的能力就把你給俘虜了,何況唐朝的大軍到來!

李軌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當李軌被押到長安後,安興貴跪倒在地,向李淵要求留下李軌的性命。李淵考慮到李軌的野心並不是很大,雙方之前也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就沒有殺他,還給他安排了個工作,這對於李軌來說,比李密的命好多了。

李軌的使者鄧曉在長安,聽說李軌被俘後,屁顛屁顛地跑去向李淵表示祝賀,讓李淵非常氣憤,你身為人家的使臣,國家滅亡了都不悲痛惋惜還這麼高興!你這是什麼性質,這是不知廉恥,趨炎附勢!你既然不能忠於原主還能忠於我嗎?於是下令,讓他回家抱孩子去,並表明永不錄用他,就連他的子孫也不能做官!

同樣是叛徒,安興貴比之鄧曉來說,可謂更為惡劣!安興貴把自己的恩人抓來當了禮品,比鄧曉恭維幾句要厲害多了吧?可是他們的回報卻是截然不同的。李淵把安興貴封為武侯大將軍、上柱國、涼國公,賜了一萬多段綢緞,另外還把安家人都安排了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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