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尖刀說話

揚州的美早有騷客說過了,卻並沒有人家楊廣美。他被一群香噴噴的漂亮女人包圍著,又悠悠蕩蕩在春水綠煙之中,來點兒酒來點兒絲竹之樂,神仙不嫉妒楊廣人是不會相信的!有人曾經說過,快樂是需要忘記煩惱的,楊廣就很做得到!

當全國農民暴動的消息不斷地傳來時,楊廣的心態挺好,他說,都是些泥腿子,能跳多高啊,讓他們可著勁兒跳,我隨便派些兵把他們給摁下去!來來來,張妃你彈琴,劉妃你唱歌,文妃你來給朕揉肩,肖妃你來給我倒酒,我活著,我精彩,我活著,我快樂!

楊廣並不是不知道水能浮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但他總認為自己的船很大,一般不會沉沒的,因為他沒看過「泰坦尼克號」,看過的話早慌了。

如果說農民造反就像海面上的風浪,那麼隋朝大臣們的躁動無疑變成暗礁與冰山!

就這樣,在他每天像神仙那樣度過的日子裡,造反的火都映到揚州行宮的牆上了,造反的呼聲已經聒著楊廣的耳朵了,楊廣有些覺得熱了,他端著美酒的手抖抖,琥珀色的液體從杯子里滴下來,落在了妃子蟬翼樣的衣服上,就像朵淺淺的粉花兒。

「外面的人瞎咋呼什麼啊?」

「陛下,他們說把您抓住,替攻打高麗死去的親人們報仇。」

楊廣感到很委屈,你們的親人是被高麗人殺的,跟我較什麼勁啊!等我回到長安後,我還會組織人去攻打高麗,第四次打,打死他們,為你們的親人報仇!他現在很想回長安了,倒不是真想回去打高麗,而是感到揚州不美了,因為都要抓他,還美個鳥啊!

他剛提出要回去,手下的官員就嚇唬他了,總統您這時候千萬別有這種想法,現在暴亂分子就在路上等著呢,還是先把國家給整太平了再回吧!楊廣想想也是,我這時候回去幹嗎去,在這裡不一樣可以工作嗎,再說這裡的工作環境多好啊!

楊廣下命令說,讓王世充去東都(洛陽)把造反頭子李密給整了!

下屬說,好,我馬上去下通知!

楊廣想了想說,讓代王把長安給我看好嘍!

下屬說,好,我馬上去下通知!

從此,楊廣又恢複了他的神仙生活。他為了更好地取樂,他把所有的妃子住的房子編上號,每天輪著去尋歡作樂,為了得到更多的快樂,有時候他同時跟幾個妃子聯歡!而就在這時,他收到晉陽王威與高君雅的密信就樂不起來了。

信里說,現在李淵正在搞親民政策,嘴上說是發動民眾保衛祖國,打擊突厥,可是突厥人在晉陽就像在自己家裡那麼隨便,到現在為止,李淵沒有任何卓有成效的行動。

如果是舉報別人,楊廣也可能沒這麼在意,可關係到李淵他就很在乎了。因為,王世充曾經跟他說晉陽的重要性與李淵與桃李歌的「李氏當興,代隋為王」的關聯性!楊廣心想,造反頭子李密就是唱著這首民歌跟我作對的,如果李淵再唱著這首歌跟我作對,那隋朝就真得變成碎朝了!這時候楊廣更後悔自己心太軟,心太軟,沒有把李淵早殺掉,還把他派往晉陽。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成,必須儘快把表哥李淵幹掉,永絕後患。於是他找來兩個侍衛,對他們說,你們倆馬上動身去太原,一定要把李淵給我押過來!

「好的,我們馬上就去!」

「知道怎麼對李淵說嗎?」

「知道,我們就說您讓唐公前來商量要事,別人您信不過!」

「記住,到晉陽後要跟王威、高君雅配合好,如果李淵抗旨不來,就地處決,由王威擔任晉陽太守、高君雅擔任副守!讓他們把晉陽給我看好嘍,這可是我大隋的門戶!」

他楊廣雖然是至高無上的皇帝,自認為是天子,高大的不得了,但他卻犯了一個很低級很低級的錯誤,那就是他總是認為自己有腦子,人家李淵的頭裡裝的是嫩豆腐!當然不是!當李淵見到兩個侍衛後,聽說立馬讓他去江都商量要事,就問,帶多少人馬過去?

「總統就讓唐公您自己去!」

「到底什麼事這麼急?」

「總統的事情我們哪知道!」

李淵感到不對勁了,他早就聽說揚州發生了多起農民暴動,如果總統讓他帶著部隊前去救駕還是可以理解的。可問題是為什麼要讓他單獨去江都,他去了有什麼作用!他想,我必須從侍衛的嘴裡把實話套出來!怎麼套,用很傳統的辦法,金錢、古董、美女、美酒當炮彈,對兩個侍衛狂轟濫炸,就不信轟不開你的小嘴兒!

兩個侍衛被轟得很幸福,對李淵說,總統找您是商量國防大事,他現在信不過別人,所以才專門派我們來請您過去的。李淵知道這話里水分大去了,心想我費這麼多事兒,換來的話水分更大了。他沒搞明白楊廣真實的目的,自然不會輕易動身。他只能說,我把手頭上的工作安排安排,收拾收拾東西就動身!

「唐公,事情緊急,您還是儘快動身吧!」

「你們先在晉陽隨便玩玩,我把事情交代好就動身!」

李淵明白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想找裴寂問問他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裴寂是晉陽宮副監,李淵是正監,兩個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由於裴寂善於拍馬屁,常請李淵喝小酒、聽小曲,或者幹些別的什麼事情,兩人的關係發展得很知心!

當裴寂聽說總統讓李淵去江都,就笑著說,那唐公今天就多喝幾杯吧,怕是以後沒有機會再喝了!要不,我再找幾個美人唱幾首歌送行,以後您也聽不到了。

「老裴你什麼意思,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這個,這個,先別說回來的事情,現在全國亂得這麼厲害,路上肯定會有很多造反派堵著,您能否到達江都還未可知。再說了,就算您平安到達江都,至於主子怎麼招待您,那就不好說嘍。主子的辦事風格您應該比我都知道吧!」

官場上說話就是這副德性,就像打啞謎!你有水平就能聽懂,沒水平有什麼必要跟你廢話!他李淵從16歲就在隋政府大院工作,經得多見得廣,水平還是有些的,自然明白裴寂的真實意思,那就是你在路上死不了,見到主子也活不成了,還是趁著喘氣吃點兒、喝點兒、玩點兒,以後就沒命享受這個了。

由於李淵拖著不肯啟程,兩個侍衛惱羞成怒,因為他們在這裡拖得久了,總統肯定對他們有意見,總統可能會批評你,而總統採用的批評一般都是砍頭。他們找到李淵發火說,唐公,您作為大臣,應該知道抗旨是什麼後果!您作為軍人,應該知道服從命令是天職是吧!您既不遵旨也不聽從命令,這不太好吧!

「我把晉陽的事情安排利落了,馬上就動身!」

「晉陽離了您是不是變成遠陽啦?不是有王威與高君雅嗎?」

「兩位兄弟,突厥人就在晉陽地區,如果我不把工作安排好,讓突厥把晉陽給拿下了,他們就會從此挺進中原,那麼國家就危險了。這個責任我可擔不起,請再寬限幾天!」

「好吧好吧,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們必須啟程!」

李淵很客氣地把兩個侍衛送走,回到家裡就像踩著燒紅的地板那樣來回走。他想,娘的,你們不是催命嗎,早知道你們這麼麻煩,早應該派人把你們給整死,到時候就說沒接到通知。現在李淵也想整死他們,可晉陽的官員們都知道兩個侍衛來了,別說親自把他整死,就算別人把他們整死也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所以我還得保證他們的安全!

現在李淵終於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了。

就在李淵煩得要死的時候,沒想到兒子李世民又在這節骨眼上給他添了亂子,這可不是小亂子!那天,李淵正在辦公室里考慮怎麼應對去江都的事情,王威與高君雅闖進來了,拍桌子,梗脖子,瞪眼睛,非常氣憤地質問道,唐公,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總統讓你去江都,你就是拖著不去,還讓你兒子把劉文靜給放了,是不是想造反啊?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李淵叫道。

「那你敢不敢帶著兵跟我去世民的住處抓人?」

李淵當然不敢,他知道李世民這孩子野心大,什麼事都能做出來!他心裡暗暗叫苦,你說你世民放誰不好,為什麼要放劉文靜呢!你說你什麼時候放不成,為什麼非選在這種時候呢,你這不是急著要給老子披麻戴孝嗎,你這龜兒子!

他劉文靜是什麼人,能讓李淵這麼緊張?

劉文靜是前任的晉陽令(縣官),因為與造反頭子李密通婚,是隋政府指名道姓把他抓起來的,馬上就要執行死刑了,你把他給放了是什麼性質,往輕里說你是玩忽職守,往重里說你這是私通叛黨蓄意謀反。李淵感到問題嚴重了,他把王威與高君雅應付走後,馬上派人把李世民叫來,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為什麼把劉文靜給放了,是不是想害死我?

「父親,您是不是真想去江都啊?」

李淵吼道:「我問你劉文靜的事,跟去江都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您現在心裡煩,但您也用不著跟我發火啊!」李世民吸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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