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尤維爾上尉在倫敦中央情報局總部內正以每分鐘6份的速度處理著各條渠道送來的情報。這些情報中還附有大量的各地遭轟炸後的照片。

「從西經60度至120度以內的美洲大陸,星期六受到外太空衛星總部的原子彈轟炸……北美範圍內拉伯拉多至阿拉斯加……南美則從里約熱內盧至厄瓜多。大約佔總數百分之10的原子彈突破了對空攔截防禦網,人員傷亡估計在1,000萬至1,200萬之問……」

尤維爾手指著報告說:「如果它的主要襲擊目標不是躍飛起降點的話,人員傷亡將超過目前數字的5倍。但就目前的傷亡情況看,也夠慘的了。如果它再發動一次襲擊,地球也就完了。

在他辦公室進進出出的情報員很多,尤維爾有個習慣,他不喜歡繁瑣的申請報告程序。凡是想見他的人,或來送情報的,無需通報就可直闖他的辦公室,前來向他彙報。

這時有個情報員來到他面前,他頭也不抬就問:「受盜情況如何?」

「尤維爾,有位女士想見你。」

「現在別開玩笑。讓她給我走。」

「尤維爾,她是非常特殊的女人,就是你在西班牙樓梯上遇到的那個維納斯。」

「哪一個?什麼維納斯?」

「黑皮膚的維納斯。」

「哦,是她?」他猶豫了一下,「讓她進來。」

「在密室里見她?」

「當然,不過,萬一有人非得親自見我,你讓他們把電話轉到我的秘密辦公室去。」

來見他的人是羅賓。她此時身上仍穿著那件破爛的外衣。

看來她離開紐約之後直接來到倫敦。儘管她此時臉色不好看,但仍掩蓋不了楚楚動人的美貌。尤維爾只看了她一眼便斷定她過去的判斷沒有錯。此時羅賓亦在打量他。

「你就是波基?」

作為一個老練的情報局官員,他知道該如何對付她。「我不是波基。請坐,小姐……」

「我叫羅賓。」

「好漂亮的名字,請坐,羅賓小姐。我是尤維爾上尉,非常感謝您能來見我。您的到來省去了我許多麻煩。」

「我……我有點不明白,你去『西班牙樓梯』幹什麼?為什麼要搜捕……」

尤維爾聽到了她的話,卻沒見她嘴動過,愣愣地看了看她,頓時醒悟過來。「啊,我明白了。你是一台思維電訊機,羅賓小姐,對嗎?這怎麼可能,所有的思維電訊機我都了解。」

「我不是思維電訊機。我只能發射信號,無法……無法接收信號。」羅賓的嘴仍沒有動。

「於是你就變得一錢不值了。我理解你。」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羅賓小姐,請相信我,我很同情你,你真不幸。」

「願上帝保佑他,他是第一個體會到我的不幸的人。」

「小心點,羅賓小姐,我能收到你的思維信號。好了,現在說說『西班牙樓梯』上發生的那件怪事吧。」

他頓了一下,關注地聽她發出的信號。

「他在搜捕什麼?搜捕我?我的頭?他會傷害我嗎?折磨我……要我的情報……我……」

他拿起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柔聲地對她說;「親愛的姑娘,請聽我說,你不用害怕,看樣子你是敵方交戰國的,是嗎?」

她無言地點點頭。

「真不幸,不過,你別擔心中央情報局。那是煽動性宣傳。他們不會折磨你,逼你說什麼情報的。」

「怎麼回事?」

「羅賓小姐,我們不會笨得非用只有中世紀的人們用的方法收集情報的。我們那樣宣傳,主要是為了使人們對我們客氣點,提前打個招呼,到時方便些。」

「真的?他在撒謊,這是欺騙。」

「羅賓小姐,我現在沒欺騙你。當然,我們有時確實也用點小手腕,耍點計謀,但今天沒有。今無你是主動到我這兒來的,我是不會那樣做的。」

「他很精明……反應真快……他……」

「羅賓小姐,看樣子你不久前上過一次大當……瞧你的衣服都燒成都樣了。」

「是的,但是我自己找的。我是個大笨蛋,令人討厭的笨蛋。」

「別這麼說,儘管我不知道是什麼使你很傷心、很痛恨的,但我希望你振作起來。你被人騙了?是自己騙了自己?我也有過這種經歷。有人在幫助你?他是誰?」

「告訴你,我就背叛了他。」

「那你就別說。」

「可我要找到我的母親和妹妹……我不相信他……我要自已找。」羅賓嘆了口氣,「他叫格列·福伊爾。」

尤維爾終於找到了要找的人。

「他是坐火車來的?」奧利維亞似乎不信。「坐一列火車,敞蓬車廂?他真大膽。」

「是的,他是一個出色的青年,」這是普萊斯坦的話。他站在接待廳里,身邊只有自己的女兒。他一邊與女兒奧利維亞閑聊,一邊在等待那些驚慌失措的僕人們回來。他要帶女兒去安全的地方,但現在他不想讓女兒知道他們的處境很危險。

「父親,我累了。」

「親愛的孩子,今晚是夠累的,但千萬別去睡覺。」

「為什麼不行?」

他想告訴她,只有與他在一起她才會安全,但他嘴上卻說:「奧利維亞,我很孤單,我們說會兒話吧。」

「父親,我剛才幹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在花園裡觀看了襲擊。」

「孩子,就你一個人?」

「不,福米爾陪我一起看的。」

「身邊沒有女伴?奧利維亞,這樣做不好。」

「我知道。我明白,這樣做是不光彩。他高大、自信,我對他很冷淡,他是生了氣才又到花園裡來找我的。」

「可你居然還讓他待在你的身邊?孩子,你會把我嚇壞的。」

「我也很後怕。我當時太興奮了,所以忘了一切。父親,他的模樣怎麼樣?告訴我,父親,他長得怎麼樣?」

「他個子很高,很結實,皮膚很黑,精力旺盛,似乎很野蠻,又似乎很文明。」

「野蠻?那麼說我沒看錯。我從他身上看到的輻射線說明他是個危險的人。他看上去像個閃光的球,真奇妙。」

「孩子,未結婚的女孩子不能那樣說話,不雅。親愛的,如果你真的愛上這個暴發戶,我會不高興的。」

這時,他們的談話被打斷了,他的僕人紛紛躍飛回接待廳。這些人看上去像是死裡逃生,渾身仍在不住地顫抖。

他冷冷地對他們說:「你們一個個都擅離職守,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好,我的安全和榮譽現在又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好好守著自己的崗位,我和奧利維亞現在要去休息了。」

他挽起女兒的手,領著她上樓去。「血與錢,」他咕噥了一聲。

「父親,你在說什麼?」

「我在想我們家族的罪惡。」

「什麼罪惡?」

「你不必了解。福米爾性格中也有這種罪惡。」

「他很可惡?這我早知道了。他有一雙黑眼睛,臉上有許多線條,好像是一個圖案。」

「孩子,你說是圖案?」

「是啊。我看見他臉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不是普通的電子神經系統和肌肉圖案。這個圖案好像在表皮的下層,我從一開始見到他就非常驚奇。」

「什麼樣的圖案?」

「非常奇妙……非常恐怖,我形容不來。你給我一支筆,我畫出來給你看。」

他取來了一塊水晶銀板,遞給她。她接過這塊板,然後用手指在上面點了起來。慢慢地,這塊扳上出現了一張令人恐怖的文身面具。

索爾·達根漢離開了他那間漆黑的卧室。不久前他的卧室還是燈火通明。他的卧室內有一堵玻璃牆,這堵牆將卧室一分為二,一邊是他睡的,一邊睡著傑斯貝拉。

「親愛的,睡吧。我們明天去滑雪。」達根漢說。

「不,計畫得改變了。我明天有事。」

「索爾……你答應過我不再幹了。你說過不再折磨自己,不再四處去顛簸。你不想履行你的諾言了?」

「戰爭仍在繼續,我身不由己。」

「見他媽鬼的戰爭。你在泰柯海灘上獻給戰爭的還不夠多嗎!他們不應該再要求你幹什麼。」

「還有最後一件事。」

「我幫你干。」

「不行,你最好別插手。」

「你不信任我?」

「我是不想傷害你。」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傷害得了我。」

「福伊爾會。」

「你……你說什麼?」

「福米爾就是福伊爾。我知道你心裡明白。」

「可我從沒……」

「不錯,你是沒有對我說過。你對我忠誠,同樣對他也很守信用。」

「你是怎麼發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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