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採花郎 第二十三章 夜探蕭宅

原來如此!陸元青心底暗笑,嘴上卻道:「唉,原來是這樣,說起來這蕭大小姐也算可憐,而這蕭家可真怪異,發喪和出嫁竟然湊在了一日。」

「可不是嘛!不聊了,收攤了收攤了。」豆花小販一邊說一邊開始收拾。

陸元青慢慢站起身來,又看了看斜對面的蕭宅,對小販一笑道:「小哥的豆花真不錯,我明天還要來捧場。」

那豆花小販卻憨厚一笑,「明日是寒食節,不出來啰。」

陸元青聞言一怔,許久才自言自語道:「寒食節,我竟然都不記得了……」他一邊搖了搖頭,一邊往回走,不過走了幾步而已,就和迎面而來的一頂轎子擦身而過。陸元青不曾回頭看,只是繼續前行,只是快行至拐角處時,不經意地回頭看去,發現那軟轎正停在了蕭宅門前,一女子已經下了轎,正要進宅,驚鴻一瞥一個側影,也覺得此女子必是行止美好至極之人,是蕭情。

陸元青嘴角現上了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寒食節……」

回到縣衙時,已經過了午,陸元青直接到了沈白的書房尋他,卻發現沈大人的書房中早有人在了,是邵鷹。

見陸元青探頭進來,沈白一笑,「元青,一大早去了哪裡?這時候才露面。」

陸元青自在答道:「吃豆花。」

站在一旁的邵鷹似有似無地哼了一聲。

陸元青見他沒有招呼自己,就自己湊上去寒暄道:「邵捕頭。」

邵鷹好似這才看到他一般,卻也沒有故作客氣,依然隨意地插刀站立,點點頭,「陸師爺。」

沈白揶揄道:「元青真是好興緻。」

陸元青欣然點頭道:「是啊,今日豆花是我的吉祥之物。」

沈白有趣道:「怎麼個吉祥法?」

陸元青笑道:「嗯,我一邊吃著豆花,一邊聽說了,原來劉夫人還有一個孿生姐姐,叫蕭憶,極有可能脾氣還不怎麼好,而且死了,死在了劉夫人出嫁的前一夜。」

沈白一愣,「什麼?竟有這麼湊巧的事?」

邵鷹也終於看向陸元青,「這件事汴城縣之人皆有耳聞,一日婚喪俱全,讓人不記得都難。」

陸元青卻突然道:「大人,明日是寒食節。」

沈白笑道:「我知道啊。怎麼?哪裡不妥嗎?」

陸元青又道:「劉夫人剛剛回娘家了,我想她是想要祭奠亡姐吧。」

沈白頓悟道:「元青的意思是?」

陸元青微笑道:「不知道邵捕頭喜不喜歡在屋頂喝酒?」

邵鷹先是怪異地瞟了陸元青一眼,而後又滿不在乎道:「屋頂?老子在墳地也敢喝。」

陸元青欣然點頭,「墳地嘛,太昏暗了,還是屋頂好,又清靜又有明月相伴,明夜我請邵捕頭在屋頂喝酒如何?」

邵鷹應道:「請我?好啊,不知在哪家的屋頂?」

陸元青輕道:「蕭家,劉夫人的娘家。」

沈白想起了之前在天香樓與陸元青在屋頂喝酒的往事,恍然大悟道:「元青,難道你想……」

陸元青一笑點頭道:「明日就不邀大人了,如今大人的身份,實在不宜與我等做那雞鳴狗盜之事,邀邵捕頭一人即可。」

邵鷹聞言氣結,什麼叫雞鳴狗盜之事,還邀他一人即可?

似是看出邵鷹隱有怨言,陸元青又笑道:「早就聽聞邵捕頭破案如神,元青也不過是想借借邵捕頭的威名罷了。如果這劉夫人真的就是那隱在暗中的人,那麼她的溫婉可人就很耐人尋味了。元青只是個文人,實在不敢託大,還請邵捕頭一定相助。」

邵鷹詫異地看著陸元青,「你懷疑那個劉夫人?」

陸元青點點頭,「一個人前後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才會讓一個一直喜歡並且跟隨她的丫頭變得不擇手段也要逃離她?單這一點,還不可疑嗎?況且,劉立陽腦頂的透心針十分軟細,而下針之人卻能將此針深入到堅硬的腦骨之中,可見此人絕不是普通人,而且此人必是十分憎恨劉立陽。那麼此人和劉立陽又有什麼糾葛呢?夕露曾說過,那婢女紅衣曾經拿走了她細心保管的柳葉,是誰授意她這麼做的?那授意之人或者紅衣本人,又對劉立陽就是柳音的身份知道多少呢?而紅衣又到底知曉了殺人者的什麼驚人秘密才被殺害了呢?」

邵鷹第一次覺得這個面目有些呆的師爺有幾分意思,他帶著一絲笑,「原來陸師爺也是個有趣的人,好,老子就喜歡和有意思的人喝酒,明晚不見不散。」

沈白想了想,也沒有阻止,默許了他們的行動。

轉日夜裡,邵鷹踏月而來之時,就見陸元青在蕭宅的牆角下不住地探頭探腦。他心底好笑,故意繞到陸元青的身後,重重一拍他的肩頭,本以為會嚇到他,卻聽他慢吞吞道:「邵捕頭姍姍來遲也就罷了,還要驚嚇陸某,豈不是有失厚道?」

邵鷹無趣道:「你怎知老子來了?」

陸元青一指地上的影子,「邵捕頭身形高大嘛,影子自然也長,你未靠過來,我便已知曉了。」

邵鷹瞪他半晌,才哼了哼,「你比那個酸師爺余觀塵有趣多了。」

陸元青晃了晃手中的酒壺,討好一笑道:「那就請邵捕頭看在我還算有趣的分上,助我上房如何?」

邵鷹作弄心起,也不和陸元青打招呼,一抓他的後腰,景物瞬間變換,二人已經站到了蕭宅的屋頂之上。本以為這書生會止不住驚恐地叫嚷,可是這陸師爺不僅沒有叫嚷過半聲,那壺酒也穩穩地拿在手中,不曾灑出半滴來,讓邵鷹暗暗稱奇。

陸元青略略掃了掃下方的院落,一指東邊宅院,「在那裡。」

邵鷹問道:「你怎知是哪裡?」

陸元青低聲道:「今日是寒食節,禁忌煙火,只吃寒食。可是東邊院落卻隱有煙霧繚繞,我想必是有人焚香備案,正在祭奠亡故之親人。」

邵鷹嘴上不說,心底卻暗暗佩服這呆書生倒有些細心之處。

邵鷹一帶陸元青的腰,正要奔東邊而去,卻聽陸元青輕聲問:「劉夫人恐怕不是易對付之人,邵捕頭對此有幾分把握?」

邵鷹聞言不悅道:「對付一個女子,難道老子還會出紕漏不成?就算她是個妖女,老子也能將她拿下!」再不理會陸元青的啰唆,借力使力在屋頂上連點數下,已經一陣煙般縱至了東邊的屋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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