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韋文參議員帶來重要消息,克萊里庫齊奧家族要為此付出500萬美元。喬治的聯絡人是這麼說的。這就需要做大量的帳面工作。克羅斯必須從賭場出納室提取500萬,並要留下長長的紀錄說明這筆錢的去向。

克羅斯還接到克勞迪婭和韋爾的電話。他們在酒店合住同一套問。他們想要儘快見到他。事情緊急。

利亞·瓦齊也從獵屋打來電話,要求儘快而見克羅斯。他用不著說明事情緊急,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必定是緊急的,否則他也不會打電話。他已經在路上了。

克羅斯著手搞帳面工作,要把500萬美元移交給韋文參議員。這筆款子體積太大,一隻小提箱或大旅行包還裝不下。他給酒店禮品店打了個電話,他記得那裡出售一種中國古式旅行箱,容量很大,可以裝下這筆錢。箱子是深綠色的,上面畫著紅龍,綴著疊置的人造綠寶石,還有牢靠的鎖扣裝置。

格羅內韋爾特教他如何做好帳面工作,證明從賭場提取的資金是正當開支。這是一項冗長而吃力的工作,包括把資金轉移到各種各樣的帳目上,付款給提供食品和酒的各個廠家,特殊的培訓以劃和宣傳性噱頭,以及把並無其人的賭客列為出納室的債務人。

克羅斯忙了一個鐘頭。韋文參議員定於第二天(星期六)才到達,下星期一一大早就離開,臨走之前要把500萬元交到他手裡。後來,克羅斯開始走神了,必須休息一下。

他往克勞迪婭和韋爾的房裡掛了個電話。克勞迪婭拿起話筒,說道:「我和歐內斯特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我們得跟你談談。」

「好的,」克羅斯說,「你們兩人幹嗎不來賭錢,一個鐘頭後我到擲骰子賭檯區接你們。」他頓了一下,「然後我們就出去吃飯,你再告訴我你們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們賭不成,」克勞迪婭說,「歐內斯特超過了他的信貸限額,除了貸給1萬塊臭錢以外,你們就不肯再給我貸款了。」

克羅斯嘆了口氣。這就是說,歐內特斯·韋爾欠賭場10萬元,不過是10萬元的手紙罷了。「給我一個鐘頭的時間,然後到我房裡來。我們就在這裡吃飯。」

克羅斯只得又打了個電話,向喬治核實付款給參議員的事,這倒不是因為接頭人不可靠,而是因為這是一條老規矩。核實之事是採取早已確立的口頭密碼進行的。人名採用事先任意編排的數碼,金額是按事先任意編排的字母順序設計的。

克羅斯想繼續做帳面工作,但是思想又開小差了。為了得到500萬元,韋文參議員就要透露點重要消息。利亞開車朝拉斯維加斯遠道而來,一定是遇到了嚴重的麻煩。

門鈴響了,保安人員把克勞迪婭和歐內斯特帶到了頂層套房。克羅斯特別熱烈地擁抱了一下克勞迪婭,因為他不想讓她認為他對她在賭場輸了錢而惱火。

在他套房的起居室里,他把客房用餐服務部的菜單遞給他們,隨即為他們要了菜。克勞迪婭局促地坐在沙發上,韋爾沒精打采地靠在沙發上。

克勞迪婭說:「克羅斯,韋爾的情況糟糕透了。我們得幫幫他的忙。」

在克羅斯看來,韋爾並非很糟糕。他似乎十分悠閑,眼睛半睜半合,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克羅斯一下給惹火了。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切斷他在本市的所有信貸。這會節省資金的,他是我生平所見到的最無能的賭徒。」

「不是為賭錢的事。」克勞迪婭說。接著,她向哥哥詳細講述了馬里昂如何對韋爾許諾說,他要給他從他作品的所有續集的總收入中提成,可後來他就去世了。

「那又怎麼樣呢?」克羅斯問。

「現在博比·班茨不肯履行這一許諾,」克勞迪婭說,「博比自從當上洛德斯通製片廠的廠長以來,他被權力沖昏了頭腦,千方百計地要學馬里昂的樣子,可他既沒有那樣的智慧,也沒有那樣的氣質。因此,歐內斯特又受到了冷落。」

「你認為我究竟能幫什麼忙?」克羅斯問。

「你在與洛德斯通合夥攝製《梅薩麗娜》,」克勞迪婭說,「你對他們一定有些影響。我想讓你要求博比·班茨履行馬里昂的許諾。」

正是在這種時候,克羅斯對克勞迪婭感到失望。班茨是決不會退讓的,這是他的工作和性格的一部分。

「不行,」克羅斯說,「我以前向你說過了。除非我明知對方會給以肯定的答覆,否則我是不會提什麼要求的。而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克勞迪婭皺了皺眉。「我從不了解這個情況,」她說,然後頓了一下,「歐內斯特不是說著玩的,他要自殺,好讓家人奪回著作權。」

一聽這話,韋爾來了興緻。他說:「克勞迪婭,你這個傻瓜,難道你不了解你哥哥?他要是向什麼人提個什麼要求,人家回絕了他,他非自殺不可。」他向克羅斯咧嘴笑了。

克羅斯感到很惱火,韋爾竟敢當著克勞迪婭的面這樣說話。幸好在這時,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來了滾動開合餐桌,在起居室擺好了飯菜。三人坐下用餐時,克羅斯盡量剋制自己,但還是忍不住面帶冷笑地說道:「歐內斯特,依我看,你要是自殺了,倒能解決一切問題。也許我能幫忙。我讓你搬到10樓,你可以從窗口跳下去。」

這時克勞迪婭冒火了。「這不是鬧著玩的,」她說,「歐內斯特是我的一個最好的朋友。而你是我哥哥,總是口口聲聲地說你愛我,為了我幹什麼都行。」她嗚嗚地哭起來了。

克羅斯立起身,走過去抱住她。「克勞迪婭,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可不是魔術師。」

歐內斯特·韋爾津津有味地吃著飯。看樣子,他最不像是要自殺的人。「你過謙了,克羅斯,」他說,「唉,我還真沒有膽量從窗口跳下去呢。我想像的太多了,在來這兒的路上都設想自己死了上千次了,心想我會如何血肉模糊,濺得到處都是。甚至還會落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我太膽小了,不敢割手腕,眼睛見不得血,對槍、刀子和車輛也怕得要死。我不想臨了做個一事無成的植物人。我不想讓該死的班茨和迪爾來笑話我,霸佔了我所有的金錢。你有一個辦法:雇一個人殺死我。別告訴我什麼時候下手。幹掉我就行了。」

克羅斯笑起來了。他親切地拍了一下克勞迪婭的頭,然後回到他的椅子上。「你以為這是他媽的拍電影嗎?」他對歐內斯特說,「你把殺死一個人當兒戲嗎?」

克羅斯離開餐桌,走到他的辦公桌跟前。他打開抽屜,取出一袋黑籌碼,摔給了歐內斯特,一面說:「這是1萬元。到賭桌上最後碰碰運氣,也許你會走運的。別在我妹妹面前侮辱我啦。」

韋爾頓時喜形於色。「得了,克勞迪婭,」他說,「你哥哥是不打算幫忙的。」他把那袋黑籌碼裝進口袋,似乎急不可耐地想開賭。

克勞迪婭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動腦一筆一筆地相加,可就是算不出個總數。她望著哥哥那張安詳而俊秀的面孔。他不可能是韋爾所說的那號人。她親了親克羅斯的臉腮,說道:「對不起,我是為歐內斯特擔心。」

「他不會有事兒,」克羅斯說,「他太喜歡賭錢了,不會去死的。他還是個天才,對吧?」

克勞迪婭笑了。「他總是這樣說.我也表示同意,」她說,「而且他還是個令人討厭的膽小鬼。」不過,她還是伸出手去,親熱地拍拍韋爾。

「你幹嗎要跟他粘在一起?」克羅斯說,「你幹嗎要跟他住一個套間?」

「因為我是他最好的,也是最後的朋友,」克勞迪婭氣沖沖地說道,「我還喜愛他的書。」

那兩人走後,克羅斯就利用後半夜來做好向韋文參議員移交500萬元的計畫。計畫做好後,他就打電話給賭場經理(系克萊里庫齊奧家族的高級成員),讓他把錢帶到他的頂層套房。

錢裝在兩隻大袋子里,由經理和兩個保安人員帶來了,那兩位保安人員也是克萊里庫齊奧家族的人。他們三人幫助克羅斯把錢裝進那隻中式旅行箱里。賭場經理對克羅斯微微一笑,說道:「好漂亮的箱子。」

那三人走後,克羅斯拿起床上的大被子,把箱子包了起來。接著,他吩咐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兩份早餐來。過了幾分鐘,保安人員打來電話,說利亞·瓦齊等候見他、他指示把利亞帶上來。

克羅斯擁抱了利亞。他總是很樂意見他。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來早餐以後,克羅斯問道。

「壞消息,」利亞說,「就是在貝弗利希爾斯大酒店休息廳截住我的那個偵探,當時我正跟斯坎內特在一起。吉姆·洛西。他來到獵屋,審問我和斯坎內特的關係。我毫不客氣地把他打發走了。糟糕的是,他怎麼知道我是誰,住在哪兒。我沒上過警察局的檔案,也從沒遇到過麻煩。因此,這就意味有人告密。」

克羅斯吃了一驚。克萊里庫齊奧家族很少有變節的人,這樣的人總要毫不留情地除掉。

「我將報告唐,」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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