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性行為變態者

那是一場不折不扣的謀殺,屍體為女性,身上中了三十七刀,致命傷是頸部的動脈,她的下身的褲子褶皺著,似乎是被別人脫下來過。這樣殘酷的殺害,立即讓圍觀者們人心惶惶起來。

警方立即開始排查嫌疑人,發現死者是個四十二歲的寡居婦人,丈夫早些年去世了,沒有孩子,也沒有任何的親人!她靠給一家咖啡店打工過活。

大周和我立即趕到了現場,進行了仔細的勘查,但是令人鬱悶的是,在案犯現場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除了受害人的血跡外,沒有第三者留下的任何東西,別說是兇器,甚至連一根毛髮都沒有。在外圍的勘查中,也沒有目擊者看到兇手的模樣。

大周回到解剖室,對屍體進行了認真的解剖,發現死者在死前受到過性侵犯,行兇的利刃是一把酷似日本武士刀之類單刃匕首,死亡時間大概是前一天夜裡十二點多左右,死者生前做過絕育手術,並且曾經做過流產。僅此而已,再無其他發現。就連大周如此謹慎細緻的法醫,卻也沒能再從屍體身上找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此時,如何能在這具屍體和兇手之間架起一座橋樑來,是眾多警員撓頭的問題,他們看著大周,但大周還是那種表情,不作出任何他工作範圍之外的判斷。

這時候,警方只好請出了研究所的「鎮所之寶」樊師傅。實事求是的說,他那天只是看了幾眼屍體,又仔細讀了兩遍大周所做的報告就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兇手應該是男性,個頭很高大,長期從事體力勞動,受教育水平不高,他應該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母早逝,現在應該是和姐姐住在一起。他常常有著不正常的性需求,腦子裡總是想著強暴之類的事情,此人沒有私家汽車,也不會做公共汽車,出行只騎單車。」

這一段兇手的體貌和心理刻畫就像是對案件一頭霧水的警員們扔出了一根救命稻草。

警方按照此心理刻畫對被害人周圍的人進行了排查,結果真的發現了一個跟此描述十分吻合的對象,他在一家工廠做勞務工,個頭一米八五,初中學歷,三十五歲,有四個姐姐,現在跟寡居的二姐和外甥住在一起。平時他都是騎自行車上下班,沒有駕照。

經過細緻的調查,警方很快確認了這個人就是兇手!在對他的訊問中,他也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實,原來兇手一直有一種戀母情結,又常年跟姐姐們生活在一起,受到了諸多的照顧,所以在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性追求的扭曲,成為了一個性變態殺人狂。

而死者工作的咖啡店就在他工廠的附近,他早已盯上了這個比自己年長的女人,在幾次跟蹤後發現,被害人常常會穿越中心公園回家,那樣她的路程更近一些。

案發當日,兇手在死者下夜班的時候,尾隨其後,在公園裡對其實施了強姦,並且將其殺害。兇手雖然沒有受過什麼教育卻非常冷靜,行兇時,他使用了避孕套,而在殺害死者後,他還對周圍的環境做了簡單的處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幸運,這些處理讓大周在現場毫無所獲。

一切都和樊師傅所描述的十分接近,但大周好像並不十分驚奇樊師傅的判斷,可我卻難掩心中的疑惑,而向樊師傅發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樊師傅眯著眼笑著說:「這門學問並沒有你想像到的那麼神奇,它更多就像是背公式,其實就是一種簡單的歸納總結。」

大周此時把話茬接了過來,「簡單的說,就像是數學裡的映射,一個數字對應了另一個數字。一般情況下,某一特定的罪犯,在行兇時都會基於某種犯罪心理,而樊老師就是在這些常見的案發現場或者屍體上找到這種心理線索的共同點,加以歸納總結,經過長年的積累後,就練就了這樣一種本事。」

我聽後大笑道:「如果你們兩個人雙劍合璧,那兇手就將無所遁形了!」

此時,樊師傅搖了搖頭,並拍了拍我的肩膀,「這種兇手的心理畫像分析,確實對刑事偵查有幫助,但是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難談萬無一失,這世間唯一可以信賴的是大周的屍檢報告!」

大周此時站在了我倆的身邊,擺了擺手說道:「樊老師,可不要這麼說!面對冷冰冰的屍體,我這裡總有些無奈,而你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那個人啊!」

「二位能不能不互相吹捧啊!」我對他們兩個人說道。

我們三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我有個請求!」笑後我突然有了靈感「什麼?」兩個人同時發問。

「我想把你們的故事寫成書!可以嗎?」當時我確實有點興奮。

樊師傅和大周同時喊道:「要客觀!」

本書主要是記錄大周和屍骨之間的故事,如果有機會,我應該還會寫一本關於樊師傅的故事,那些故事像是神話傳說一樣離奇,但是卻如我們觸摸到的物體一樣真實。

2007年的10月8日,對我這個「無業游民」來說,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但是對於很多上班族來說,因為剛剛經過國慶長假的緣故,這一天起床無比痛苦。

我知道大周是個從來不睡懶覺的人,所以我一大早就走進了他的研究室,這一次我又發現他正在做一件很怪異的事情。

大周正左手拿著一顆骷髏頭,右手正在從旁邊的一個盆里,撈起酷似「橡皮泥」的東西,往這個頭骨上抹著,抹兩下還要脫下手套,用卡尺測量一些數據,記錄下來。

「你在幹什麼?」我有意放低了聲音。

大周似乎已經聽出了我的腳步聲,臉沒有朝後看,「正在做顱骨復原!」

「顱骨復原?」

大周點了點頭,「就是能讓我們了解這個人的長相。」說著,大周擺弄了一下手中的頭骨。

「這個工作蠻有意思的!」

「作家,可不要眼高手低啊!這可是個蠻複雜的工作。」

「看你忙乎的樣子,就知道了!你手中的頭骨是真品還是贗品。」

「當然是仿製的,用石膏一比一仿製的。原先的那具屍骨是在一座山中被發現的,是一個被泥石流埋了的人,現在我想通過顱骨復原的方式,得知這個人的長相。」

「只要往這個頭骨上塗抹這種泥巴,當成是臉上的肉,最後看長的像誰?就可以了,對吧?」

「大致原理是那樣的!不過可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要根據死者的生前生活的地區,人群的體貌特徵,年齡,性別等因素,計估算出死者面部眼眶、鼻骨、耳朵等基本特徵的軟組織和皮肉的高度,才能往這上面貼這種軟橡膠泥的。而這種頭部的軟組織測量點有42個之多,都需要十分精確地數字才行。」大周說著拿出卡尺,小心翼翼的測量著自己所貼上的橡膠泥的高度。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藝術家!」

「不是藝術家,藝術家是必須具有創造性的,我最多是一個還不算熟練地工匠而已。做顱骨復原這樣工作的人必須具備法醫人類學的知識和熟練的雕塑技巧,而我只是個初學者,對於這項技術的掌握還不熟練。」

「你這是在練習?」

「對呀!我手裡的這個頭骨的真實身份早就被我的同行找到了,就是通過這種顱骨復原術。你稍等啊,等我做完,咱們和死者的照片比對一下,看看像不像!」

大周花了半天多的時間,才滿意自己的作品,而我只能無聊的在他的研究室里翻弄著照片。

「好了,顏色也已經上完了,你看看怎麼樣?」大周擺弄著手中的人頭像,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人的頭骨已經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並且大周給他配上了一個短平頭樣子的假髮。

看的很清楚,大周復原的顱骨頭像是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中年,臉部略顯清瘦,顴骨突出,眼睛是典型的三角眼,眉毛很重,嘴唇很厚,是個典型的飽經滄桑的農民形象。

「到底像不像?」我有點著急。

「我沒有看過照片啊,為了不影響自己的製作過程,我特意讓朋友把照片發在了我的郵箱里,還沒有打開!」

「那還不快打開看看!」我催促道。

當我們打開郵件附件中的那副死者照片的時候,我一下子驚呆了,「簡直太像了!」

除了個別細節外(比如死者左邊的腮邊有顆黑痣),拿二者作對比,完全可以辨認出這是同一個人。

「你可以算是一個高級工匠了!」我在旁打趣道。

「作家!知道我為什麼要學習這個嗎?」

「這是你的工作啊!」

「這個工作本來是要求另外的一些法醫要去完成的,不需要非給我去完成的!」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很快就要被派到一個新發現的墓葬去做屍骨鑒定工作了!我可能會去還原那裡的頭骨!」

「啊?很刺激的工作啊!你能不能?也帶我去!反正我也沒事!」

大周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車票塞在我的手裡,「後天下午兩點半的火車,目的地,合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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