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空屋奇案

筆記本?!

我渾身觸電一般,心中的希望死灰復燃,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不知為什麼,我立刻將在松火中被燒掉的筆記本聯繫在一起,姜琳拍到的一定就是同一冊筆記本。我還以為燒掉就燒了,不可能再變出來,沒想到姜琳留了一手,早在三年多前就將它拍了下來。

歐陽新也很意外,片刻之後才問:「老伯,那你記得照片上的書說什麼嗎?照片是你洗的,你應該有印象吧?」

「沒有印象了!如果照片上是死人還容易記,書就不行了!你沒看我戴老花眼鏡了,照片上的那種字哪裡看得見。」白髮老頭沒好氣地答,「你是不是笑話我!」

我不肯死心,追問:「老伯,你行行好!仔細回憶,看能想起什麼來嗎?哪怕幾句話也好!」

白髮老頭擺手不幹:「記不得了!我是老人家,不像年輕人,什麼都記著。」

我看了看玻璃櫃檯里的電腦,雖然看著很笨重、很落後,但會不會和武陵春的情況一樣,那些照片還存在店面的電腦里?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問了白髮老頭,可惜他說電腦有問題了,三年里請人重裝過好多次系統,客人的照片早就沒了。我長吁一聲,白髮老頭的電腦肯定是盜版的操作系統,這年頭盜版就是這樣子,系統經常重裝!誰能想到,盜版竟讓即將顯山露水的真相又被謎霧遮住了。

我垂頭喪氣,難受得想哭,歐陽新一樣不好過,可他還是輕輕地拍著我肩膀,叫我別那麼快放棄。這種時候,想不放棄都難。我低著頭想推門走出去,白髮老頭卻叫我等一等。我驚喜地回過頭,以為他會說照片還在電腦里。很可惜,不是。只見,白髮老頭從玻璃柜子下拿起一本硬皮帳簿,硬皮開裂起皺了,跟老人的皮膚一樣。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白髮老頭翻開後就說:「除了洗照片,我一般不去用電腦。老人家不像年輕人,什麼都去用電腦。我這幾年的生意都記在簿子上,要是客人把收據搞丟了,我會讓他們簽名做個記錄。三年前嘛,應該還有記錄,我幫你們找一找。」

我不敢抱太大希望,害怕再一次地失望,歐陽新也是如此,一臉的雲淡風清。白髮老頭即使找到了簽名,人家肯定不會留真名,對我們毫無幫助。白髮老頭在簿子上翻了兩分鐘,指著一個日期上說:「就是這裡了!2005年4月4日,有人來取走了照片。那個男人叫……叫什麼來著,我仔細看看,他叫林老虎!」

我聽後不由得眉頭一皺,林老虎膽子真大,居然敢留真名。可我拿過簿子一看,那筆跡很熟悉,一看就知道筆跡來自死去的趙喜悅。可白髮老頭堅稱沒記錯,來取走照片的人是一個男人,沒有女人陪同,寫字的人也是那個男人。我發獃地站在玻璃柜子前,一動不動,這筆跡的確出自趙喜悅,莫非林老虎怕查到他,故意模仿了妻子的筆跡?

不對!三年前,趙喜悅剛嫁過來,林老虎真要模仿筆跡的話,也太早了點。除非是林老虎未雨綢繆,早就模仿了老婆的筆跡,否則猜不到有一天需要冒領照片。但若怕查到自己的話,就不應該留真名。我看著那個簽名,一陣寒意冒起,這一年來和我通信的人不會是林老虎吧?

我和歐陽新在照相館裡又待了十多分鐘,離開前用手機拍了簿子,生怕白髮老頭保管不力,會被人偷走。收據的事出乎意料,我們總算有點收穫,至少知道有人取走了照片,這更證明姜琳已經完全把秘密揭開了。只不過,我們還不能百分百肯定,冒領照片的人是林老虎。畢竟,那筆跡是趙喜悅的,不像是模仿的。

歐陽新讓我別想那麼多,載著我去另一條街上吃了碗桂林米粉,然後就問我要不要去找王金貴打聽一下,棺中女屍是不是趙喜悅。我已經被李舟懷疑了,現在再去打聽,那是自投羅網。於是,我就直接拒了,決定吃完東西就回馬場村。至於棺中女屍的身份,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是趙喜悅,要不然誰會穿她的衣服躺進棺材裡。

我沒有吃早飯,餓得肚子疼,一坐進米粉店就狂吃起來。歐陽新坐在旁邊笑了笑,說我吃東西的樣子像姜琳,可這話一出口,他和我就忽地不自然了。說到底,我還是姜琳的替代品,怎麼都擺脫不了她的影子。我的鼻子一陣酸,吃米粉的速度也降了下來,倆人都不再講話。

回去的路上,我有點抵觸,不想碰歐陽新,坐在摩托車後面,雙手就是不抱住他的腰。車開了一段路了,山路開始顛簸起來,歐陽新就大聲催我快摟緊他,免得他騎回村子裡了才發現後面沒人了。我發了點小脾氣,便暗罵自己心眼小,這有什麼好計較的。兩個人本來就沒確立關係,憑什麼不準歐陽新提起姜琳,當個替代品有什麼委屈的,人家都已經失蹤了。

我們去得快,回得也快,快要開回村子裡時,時間才是下午三點多。我在摩托車上顛得了累了,靠在歐陽新後背打瞌睡,迷糊之際就聽到後面有汽車按喇叭,嚇得猛地清醒了。回頭一望,那不是麵包車,而是一輛警車。

歐陽新被迫停下來,在狹窄的山路上讓道。警車開過去時,我們都看向車裡,來的警察沒有李舟,也沒有王金貴,都是不認識的人。想來,警察和醫生都忙,不可能次次都是他們過來。可警察都開棺了,能調查的都調查過了,怎麼又大老遠地開進山裡。我心一沉,嘀咕才離開半天,村裡不會又發生大事了吧?

果然,歐陽新載著我追上去時,村頭圍了許多人,他們都在等警察過來。張校長也在,他看見我和歐陽新騎車回來,有點懷疑。幸好,警車一起來了,張校長就沒多問。我和歐陽新怕衝到人群,就先將摩托車停在村頭,然後問其他人怎麼了。劉琴擠過人群,看見我回來了,拉著我到一邊,小聲地說:「又死人了!」

「誰死了?」我驚恐地問。

「我也不清楚。」劉琴說完,回頭看見武陵春也來了,她就說,:「你來說。」

武陵春愛打聽,早就收穫了第一手資料,她一來就顯擺:「你們還記得莫老闆吧?他前兩天帶著老婆去縣城醫院,治療燒傷,他兒子就給劉大媽代替照顧。」

「記得是記得,這事跟警察有什麼關係?」我驚怕地問,以為林書香生氣被毀容了,想要我付出代價。

武陵春樂道:「劉大媽去莫老闆家給莫飛鷹拿換洗的衣服,後來聞到好臭的味道,在他家裡找了找,哪知道就找出一具發臭的女屍!劉大媽正在到處說呢,我都聽見了。你們說怪不怪,主人家都不在了,一座空屋好端端地跑出一具女屍!劉大媽跟大家說,她不認識死者,肯定不是村子裡的人。」

我們擠在村頭,你一言我一語,同時警察從莫家搬出了屍體,但屍體被包裹著,看不見死屍的模樣。靠在莫家周圍的村民退了幾步,紛紛捂住鼻子,死屍已經透出臭味了。我看了看灰色的天空,心說現在是深秋了,屍體沒這麼快臭吧?想必,死者在幾天前就死了,不可能是這一兩天的事。

警察裝好了屍體,又在做刑偵工作,我不喜歡圍觀,於是就叫歐陽新和我一起去把摩托車還給包朱婆。這時候,一個電話打到我手機上,我停住腳步,拿出手機看了來電號碼。鈴聲持續地響著,我猶豫要不要接,並心說這個人怎麼給我打電話?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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