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三槍

這個男人如此兇狠,我早該料到,除了肖衛海,馬場村不會有第2個人。那聲閃電讓肖衛海分了心,我在混亂中摸出手機,猛力砸向他的腦門,隨即掐在我脖子上的大手就鬆開了。不容遲疑,我推開了肖衛海,想要再反抗,可他伸了一腳,把我又一次絆到在房頂上。

「還給我!」肖衛海從房頂上爬起來,捂住腦門對我大吼起來。

「錢在房頂上,你自己拿!」我不輸底氣地反喊。

肖衛海不受蠱惑,更不想多費唇舌,他料定四下無人,於是就從身上抽了一把匕首,夜空的電光閃過,晃得我一陣眼暈。我連摔了好幾次,左腳踝又疼得緊,此刻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只能任由雨水打在我身上。肖衛海一邊大喊,一邊握起匕首,慢慢地走過來,想要對我下手。我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拼了命地要站起來,不料老馬場忽然響起了三聲連環巨響。

砰!砰!砰!

打雷?不對,這不是雷聲!我抹掉臉上的雨水,朦朧地看見肖衛海捂著胸口,搖晃地屋頂上站了一會兒,隨即就摔下了房頂。閃電繼續划過上空,我摸著火辣辣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電光在水中反射,我看見前面的房頂積水有點血水,看起來不像是我的,因為剛才那邊是肖衛海站過的地方,而我的左腳流的血沒有那麼多。

「難道那三聲是槍聲?」我又趴在房頂上,忍著左腳踝的疼痛,不敢再站起來。這裡這麼黑,誰在開槍,開槍的人想打誰——我還是肖衛海?我在村子裡可沒有神槍手的朋友,也沒人會為我這麼冒險,想來一定是肖衛海的同夥。

幾分鐘後,歐陽新和劉琴就在遠處大喊我的名字,我怕神槍手在附近,於是回喊:「快躲起來,有人開槍了!」

歐陽新已經趕到這排平房附近了,當見到還有一隻狗守在矮牆下,他就一邊背起武陵春,一邊拿著一根棍子打狗。劉琴跟在後面,一身污糟,好在她沒受傷。我趴在房頂上,大叫他們別爬上來,再等一等。約摸過了十分鐘,真的沒有動靜了,歐陽新才把武陵春放下,爬上來把我弄下房頂。

劉琴在矮牆下緊張地看著武陵春,手裡也握著一根棍子,時刻盯著四周,彷彿還會有狗出現。我下來後,武陵春就冷笑起來,說我想害人,結果害到自己了吧。我不想理會嘲弄,當即就叫歐陽新扶起我,快去房子後面看一看。那三槍估計要了肖衛海的命,這下子警察有得忙了,但願他們不要誤會我是兇手就好。

我們四個人踉蹌地繞了半個圈子,走過去一看,那撥草叢裡竟找不到一個人,就像肖衛海消失了一樣。接著,我們找到了一支掉著的手電筒,勉強在雨水中使用著,並在草堆里找到了淡淡的血跡。這證明肖衛海真的掉下來了,他現在人不見了,估計沒有死。

「奇怪!他受了傷,跑哪去了?」我驚道。

「我們同樣聽到槍聲了!就算那三槍只打中一槍,他也不好受的。」歐陽新說。

「你們別再這裡發神經了,快回學校,對了,還有報警!」武陵春嚷道。

劉琴在雨中看我了一眼,不敢發表意見,不過她也同意先回學校,畢竟我和武陵春的腳都被捕鼠夾傷到了。可我怕人一走,盒子里的東西會不見,於是就催歐陽新快重新爬回房頂,把盒子和散出來的東西都找下來。劉琴拿著手電筒,往上一照,又往下一照,然後就奇怪地問我地上怎麼有那麼多白紙。

「白紙?」我遲疑地望過去,果然在矮牆附近有許多白紙,大小與錢幣差不多,現在被雨水打髒了。

歐陽新看了看我,馬上就爬到房頂上,一陣翻找後,只找到了空盒子,而裡面的錢、照片、銀幣、鉛彈都不見了,換之而來的是灑滿一地的白紙!我氣惱地想爬上房頂,但腳疼得厲害,這次沒有危機逼迫感,使出吃奶的力氣都爬不上去了。那盒子被我拿回來後,從馬場村小學到老馬場,沒有離開過我,怎麼會被調包了?如果被調包了,肖衛海為什麼還來搶?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武陵春納悶地問。

歐陽新遍尋無獲,從房頂上慢慢地跳了下來,對我說:「算了!可能我們等在馬廄里時,有人就把盒子里的東西換走了。」

「這怎麼可能!」我嘴上那麼堅持,心裡卻在想,在馬廄里的確打盹了幾次,難道盒子的主人在那時就已經來過了?

劉琴答腔:「那肖衛海來找唐九月的麻煩是為什麼?他不是拿到錢和那些東西了嗎?」

「你可別忘了,他養了兩隻狗,要是狗在雨里去拖走盒子再放回去,你不一定會發現。」歐陽新對我們說,「沒想到是肖衛海。你們不認得那兩隻狗,是因為他養在果園裡,而不是養在家裡。我到現在才想起來,以前我見過一次,他在果園養狗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偷果。」

「你猜得沒錯!」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雨夜裡冒出來,肖衛海不知何時走到了附近,他狠狠地盯著我們,右手捂著左肩,那裡流了許多血。我大吃一驚,肖衛海真的沒死,而且還敢再找上門來!如今,肖衛海受了重傷,我們有四個人,他的兩隻狗又被打跑了,兩方的情勢一下子就大翻轉了。肖衛海哼了一聲,懂得現在對他不利,於是就問:「那隻手呢!快還給我!」

「手?」我和劉琴面面相覷,原來肖衛海拼死拼活是為了要那隻藏在宿舍里的枯手!

「把手給我,我可以不去報警,不跟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肖衛海談起條件來,「你們今天用槍打傷我,要是我去報警,你們就死定了。我不把你們的事說出去,你們也不許把那隻手的事講給其他人聽,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好!好!給你!那就是你的,我們才不要!」劉琴怕道,「不過那隻手在宿舍,不在盒子里啊,你追來這裡做什麼?」

「你真是為了要那隻手?」我不確定地問。

「廢話少說,快去你們宿舍把手拿回來給我!」肖衛海氣急敗壞地道。

我瞬間明白過來,肖衛海不是盒子的主人,他這麼緊張地追到老馬場,是因為那隻枯手。我們這幾個人搞得那麼慘了,居然還沒有見到盒子的真正主人,而現在盒子里的東西已經都不見了!事實上,不是我們朝肖衛海開的槍,他好像也明白,但他卻以此為要挾,硬要我們把手還給他,並將今晚的事保密。

我知道如果肖衛海報警的話,只要他堅稱是我們開的槍,那我們就真的要有麻煩了。肖衛海受傷是真,我們到老馬場是真,加上之前有我指紋的鉛彈,警察會信我們才有鬼。我看肖衛海流了許多血,而且沒有想過霸佔那隻枯手,因此就點頭答應了肖衛海,還叫他馬上去治理傷口。

「別他媽管我,我自有辦法,又不是第一次受傷!」肖衛海不以為然地說。

「走吧!」劉琴對我使眼色。

「你們……」武陵春不再生氣,變得有些懷疑,似乎想弄懂我們在說什麼。

「那好,我們快點回去。我先去把傘和包拿回來。你們等一下。」歐陽新說完就跑進雨中,好一會兒才回來。

我們幾個傷兵殘將走在泥濘的路上,將近一個半小時才走回去,除了歐陽新以外,每個人嘴唇都發白了。在路上,我問肖衛海怎麼知道我們在老馬場,他就說有人在夜裡給他發了簡訊,說偷走枯手的人是我們,叫他到老馬場來要。肖衛海沒有我們想得那麼複雜,他馬上就回果園牽出兩條狗,氣沖沖地殺過來。因為肖家的果園裡老馬場很遠,所以這麼晚才趕到,他還以為我們早就走了。

快要回到村裡時,我問肖衛海:「那個手機號碼是多少?你沒有打回去嗎?」

「是王村長的,我打過了,但已經關機了。我打給你們的張校長,想問王村長在醫院裡給我發這種簡訊做什麼,可張校長說王村長的手機丟了。」肖衛海說完就吐了一口唾沫,疼得深吸了一口氣。

我咬著牙走向小學,琢磨著這事怎麼和武陵春丟手機的事一樣,誰在搞花樣?看來在村子裡,不僅有小孩頑皮,連大人也喜歡順手牽羊。王小龍跳樓時,在場的人很多,靠近過王村長的人有誰,誰有機會把手機偷走?為什麼不偷別人的?

我一下子想了很多,還沒想完就已經走回宿舍了。肖衛海急著要那隻枯手,我開門後就找給他,想叫他快去處理傷口,他卻大叫著不用你們多事,然後就一搖一擺地走出了馬場村小學。我們四位年輕老師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當武陵春和我處理好了腳上的傷後,劉琴就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報警,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行!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要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否則我就去跟警察和張校長說!」武陵春威脅道。

我心煩意亂,知道武陵春向來說得出,做得到,於是就真的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她講了一遍。直到凌晨三點多,武陵春才聽完我的話,之後她獃獃地凝思了很久。沒想到,武陵春最關心的是吳阿公的死,當她得知吳阿公拿走了她的照片而遇害,她很是自責。想了想,武陵春才告訴我們,她只知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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