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唯一不同之處

勞月聽到黃千山說到唯一不同之處是時間,她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扶著梁小玉往前走。黃千山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起從古廟處進入岩洞時的情形,郝大力搬動石球的畫面又湧現在腦海中,似乎在提醒他一件事情。

「先到村裡去吧,歇息時在說,別耽誤時間了。」黃千山搪塞道。

「也好。」勞月轉身又繼續扶起梁小玉,顧長天這時終於發現勞月也累了,他馬上趕上去幫忙。

郝大力走在最前面開路,他已經大汗淋漓,肩膀和胳膊都因為潰爛而導致衣服被血染紅了一片,但他仍一聲不吭。蔡敏敏看著郝大力的背影心慌意亂,於是就走到郝大力前面幫忙開路。黃千山後背潰爛的地方粘著運動衫,一不心運動衫被扯動了一點點就疼得鑽心,所以他能體會郝大力的痛苦,郝大力肯定也是忍著沒喊出聲。

古人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六人穿梭的野林三面環繞著巍峨絕壁,只有一面是矮山,千年來不曾有大風颳得進來,因此大部分樹木愛怎麼長就怎麼長。山林中高低野樹扎堆往上冒,草類藤本植物也不甘落後地擴展地盤。因為沒有勁風來到此處,所以山中的水汽蒸發後都懸在了山中,有些飄到絕壁上,有些落在林中,有些罩在隱沒的村落里。村落盡頭是絕壁之下,那裡有一座竄到山腰的黑石山,在白霧中能隱約看到它的輪廓。

還沒走近村落黃千山就發現了簡易的電杆、電線網,這裡人跡罕至,不會有人把電線拉到此處。唯一可能的就是幾十年前的火電廠,也許當時是給村落供電,但光給一個村落供電就造個火電廠著實擴張。可惜山林茂密,黃千山看不到火電廠的蹤跡,也許早就拆除了。等六人走近以後,他們看見村子建造得很整齊,一排排的像列隊一樣,跟普通的村子完全不同。紅磚黑瓦的房屋都完好無損,隔著玻璃窗可以看裡面還有花色的被褥、鍋碗瓢盆,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大部分屋子都是鎖著的,只有幾間被撞開了,估計是幾十年前的村民進山後乾的好事。被撞開的屋裡有動物進出的痕迹,裡面起了蛛網,水泥牆和地上都長了許多墨綠色的黴菌。

「你們看看,幾十年前的人素質也不怎麼樣嘛,屋子撞開後,被子鍋碗都給拎走了。」顧長天搖著頭著說。

「那時候條件艱苦嘛,既然這裡人都沒了,他們拿點東西又怎麼了。」郝大力不以為然地說。

「我隔著窗戶看見其他關著的屋裡挺乾淨的,要不咱們也撞開一間進去休息?」黃千山試探地問。

「不好吧,這樣不是破壞了這裡的建築,我們不能那麼做。」勞月不肯。

「勞小姐,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梁小玉她站都站不穩了,找個乾淨的屋子休息,順便躺在溫軟的被褥上對她有益無害。」黃千山嘴上那麼說,其實卻在想,大姐,你沒病沒痛,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可疼得要死。

「黃先生說的是,月姐,現在還拘泥規矩,那小玉就熬不住了。」蔡敏敏幫腔道。

山裡開始變暗,太陽已經只能看見半邊臉了,勞月看了看閉著眼的梁小玉,她才下了決心:「好吧,就撞開一間,其他的都別去動。」

天上就如一滴墨水暈開,越來越黑,黃千山選了一間村落中心的屋子,撞了好幾次才將門撞破。屋裡灰塵滿天飛,但還蠻幹凈的,蛛網和霉斑都不多。雖然被褥有點臭雞蛋的味道,但六人身上也不見得有多香,所以躺上去覺得還挺舒服。屋裡的燈已經打不亮了,可屋裡有許多蠟燭,還有火柴,勞月趁黑夜沒來就將蠟燭點著,免得野獸來襲。

屋裡有兩間卧房,為了安全起見,大家把被褥都鋪在客廳的地上,然後躺的躺,坐的坐。屋裡還有幾把麵條,但是都發黑了,於是大家只好繼續吃零食。勞月將梁小玉放在被褥上,與此同時黃千山弄了些草藥,勞月就把這些葯塗上樑小玉潰爛的皮膚上。除了勞月,其他人都被瘴母的毒氣侵入,身體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潰爛,郝大力和黃千山的最為嚴重。

等梁小玉的面色紅了點,體溫又回暖後,勞月才問:「黃先生,你說我們與村民進山那次唯一不同之處是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黃千山咳嗽幾聲,他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在我說之前,得先問你們,幾十年前村民是何年何月進來的,要說具體日子,還有大概的情形。」

郝大力咬了一口餅乾,他回想了一下就說:「上回在旅館跟黃兄弟提過一次,你可能忘記了。村民說,文革時有幾個遊手好閒的年輕人進來過,就是他們發現岩洞、村子和黑山的,等他們第二天再想來,村子還在,村民卻不見了。剛才看見有些屋子給撞開了,被子鍋碗都沒了,他們可能是想來繼續偷東西的。」

郝大力咽下嘴裡的餅乾,又說當時那幾個年輕人後來為什麼沒有再進來,他們什麼也沒說,可能也碰上了嚇人的事情,要不整個村子裡的被子早就被偷光了。村裡本來有一坐弔橋架過山澗的,可是弔橋壞了,政府早幾年建了座新的,可總是忽然壞掉。

蔡敏敏聽得不耐煩了,於是打斷郝大力,她說:「黃先生問你進山的時間,你啰唆那麼多幹嘛,說重點!」

「我哪問得那麼清楚,反正第一回是文革那時,第二回就是早幾年了,具體年份沒說,他們只說是秋天進來的,好像那天還是什麼節日來著。說來巧,都是秋天那個節日進山的。」郝大力不確定地嘀咕。

「是不是重陽節?」黃千山馬上問道。

「對,對!就是這個節日,你怎麼知道的?」郝大力奇道。

「這個節日有什麼不對嗎?」顧長天迷糊地問。

「重陽節有很多習俗,有個規矩就是那天要佩帶茱萸,村民進山巧逢九月重陽,因此走過弔橋進山後才會在岩洞里安然無恙。只怪我當時顧著看岩洞入口,就差一點把茱萸採下,可惜當時沒想到。」黃千山遺憾地說。

「山茱萸能壓住瘴母?」顧長天不信。

黃千山笑了笑,說你們活得太滋潤了,這些民間習俗怎會不知。傳說,汝南人桓景曾隨東漢方士費長房學道。一日,費長房對桓景說,九月九那天,你家將有大災,其破解辦法是叫家人各做一個彩色的袋子,裡面裝上茱萸,纏在臂上,登高山,飲菊酒。九月初九這天,桓景一家人照此而行,傍晚回家一看,果然家中的雞犬牛羊都已死亡,而全家人因外出而安然無恙,於是茱萸「辟邪」便流傳下來。

害死桓景家中禽畜的是瘟魔,汝南一帶都受其害,後來當地人效仿桓景在九月九,甚至是其他日子都帶著茱萸等物,瘟魔被酒氣及茱萸的香味嚇得不敢上前,於是人們才避過了劫難。因此後來的人們在重陽這一天都會採摘茱萸的枝葉,裝入紅布製成的囊中,並佩帶身上。這可用來辟除邪惡之氣,也是古來常用作防疫的民間葯。

瘴母不是憑空而生的,它是從古樹的妖藤里被吐出後,混合著水裡的毒液而生成。茱萸雖算不上珍惜靈藥,但喝過藥酒,佩帶茱萸後,人的身上會有濃烈的味道。人類聞不到,但是動物、甚至植物都能「聞」到,部分不幹凈的東西都會暫時躲避,從妖藤里吐出的光粒也許就怕這些味道。村民走進岩洞後,擾亂了光粒的生成,沒了光粒,氣眼就形同虛設,瘴母也就不會出現了。

顧長天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他問:「既然黃兄弟把茱萸說得那麼神,是不是吃了它就可以好了,身子不會繼續潰爛下去?」

黃千山發現所有人看著他,他嘆氣道:「茱萸只是能擾亂瘴母的產生過程,不見得會用,歷來也沒有說茱萸能治瘴母,不過多少能拖延時間,多活幾分鐘吧。」

勞月聽完黃千山的話,愣了一下才說:「對了,你說我在水裡時瘴母被我彈開,會不會是我口袋裡裝了這個。」

話畢,勞月掏出一塊藍色晶石,這是從鱷龜肚裡挖出來的,當時他們還因為晶石看到了異象。黃千山凝視勞月手中的藍色晶石,也許勞月說得沒錯,她能彈開瘴母就是因為身上有藍色晶石。鱷龜生活在岩洞里那麼多年,早就適應了瘴母和水中的輕微毒液,要真是如此,那麼體內結出一種反作用的結石也不足為奇。

「這塊晶石能救大家嗎?」蔡敏敏不安地問。

「牛黃驢寶都是解毒良藥,鱷龜的結石應該也有同樣的效果吧?」郝大力乾笑著問。

「可能這塊晶石有毒。」黃千山皺眉說。

「不是句話,以毒攻毒嗎,地下河裡也有一些青鱗小蛇吐出的毒液,我們都喝了不少,也沒見有事啊?」顧長天疑問。

「蛇毒被地下水稀釋了,當然不會馬上致命,何況蛇毒要是少量使用,可以治很多病的。可是這塊晶石不能當作解毒藥,你們忘記了,當初看到這塊石頭我們都產生了幻覺,這種東西和一些制幻藥劑是一樣的,吃了它們不但沒解毒,反而會身體更虛弱,抽搐噁心,嘔吐脫水。」黃千山說完,大家都更灰心了,可他不說的話,他們都想把晶石磨成粉吞掉。

「那我們該怎麼辦,難道……」蔡敏敏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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