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灰貓計畫

四人在爐膛里待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艾凱拉木罵道:「是誰砸鐵門?」

袁森透過透明物體向外張望,那上面沾了許多污跡,鐵架子上站著兩個人,正用槍托砸門,嘴裡還嚷嚷著什麼。

鐵爐子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叫喊聲一點沒傳進來。不過他們的模樣袁森倒認得出來,正是河堤夜市與他發生衝突的那幫人之一,估計是僅存的兩個人了。

康巴薩道:「袁先生,要不要放他們進來?」

艾凱拉木道:「放啊,咱們不是商量好了從他們嘴裡撬點東西出來嗎?」

袁森繼續盯著他們的舉動,道:「放吧。」

王慧道:「不行,你看他們這麼緊張,可能正在被隱形野獸追趕,貿然放進來,會把隱形野獸也帶進來,後果不堪設想。」

經王慧提醒,艾凱拉木立刻醒悟過來,道:「王助理說得沒錯,要是把隱形野獸放進來,咱們四個都不夠那怪物打牙祭,不行不行。」

袁森道:「我主張放他們進來,線索在他們身上,不能斷了。」

康巴薩看看袁森,又看看王慧,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康巴薩性格木訥,為人耿直,不知道該怎麼緩和矛盾。

康巴薩愣在那裡,袁森走過去開門,艾凱拉木突然驚叫起來,道:「別開,你們看,隱形野獸顯形了。」

艾凱拉木這句話無異于晴天霹靂,他貼著透明窗大叫大嚷,其他人都圍了過來。窗外只有兩個火團舞來舞去,兩個大漢的臉被火光照得猙獰嚇人,他們拿著火把朝鐵爐頂上亂舞。由於透明窗限制,能見度有限,他們沒辦法看清楚野獸的樣子,只有兩團黑影在火光里快速躍動,那兩個大漢的臉更加扭曲。

他們鬥了片刻,一個大漢撞到鐵爐壁上,火把掉到鐵架下面,另一支火把很快也熄滅了,外面頓時漆黑一片。眾人懸起來的心怦怦亂跳,沒了火把,野獸沒了顧忌,還不三兩下就把人給撕了。

艾凱拉木道:「怎麼辦?」

袁森不顧王慧的阻攔,堅持去開鐵門。他拿下鐵閂,把門打開一條小縫,野獸的嘶叫聲從鐵門的縫隙鑽進來,震得人耳朵發麻,心都揪起來了。

門外邊的鐵壁上有一個黑影,袁森拿手電筒一掃,照到了那人大半邊臉上的血水。這人仰面對頭頂上的東西亂射,子彈殼掉在鐵架子上,叮叮咚咚地響,野獸在鐵爐頂上咆哮嘶吼。

袁森沖那人大喊:「快進來,想活命就進來——」

那人把子彈打完後,轉身撲過來,袁森抓住他的肩膀拉進鐵門,康巴薩壓住門板反手扣住,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那人一進門就給幾人跪下,連連磕頭道:「謝謝,謝謝各位兄弟救了小弟一命,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出去後一定厚報。」

袁森授意康巴薩給那人包紮傷口,那人的脖子、胸腹、手腳上都是傷,不少地方皮肉被撕爛,不過都是皮肉傷,好在一身筋骨完好,看得出是練家子。

康巴薩讓他靠著爐膛壁坐下,大漢完全沒了在河堤夜市的威風。康巴薩給他上藥纏繃帶,他看清楚爐膛里的四人,大吃一驚,道:「怎麼是你們?」

艾凱拉木道:「孫子哎,很意外?」那大漢垂下了頭。

袁森盯著他道:「我明人不說暗話,你的命是我們救的,我們需要你的合作,否則,你就繼續出去喂野獸。」

那人倒不是孬種,他迎著袁森的目光,道:「我陳老黑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不怕嚇。我陳某人知恩圖報,是你們救了我,但凡陳某能辦到的事情,當然會為你們做到,如果沒這個本事,陳某也沒奈何。」

袁森點點頭道:「你們來冰川的人,還有幾個活著的?」

陳老黑嘆了口氣,道:「真他娘的背,老子就不該貪這個錢,來一趟冰川,一幫兄弟全折了。除了幾個接應的,連出資方調撥給我們的人都死光了。」

袁森道:「我告訴你,接應你們的人也全死了,屍體是在直升機里發現的,跟這裡的國民黨士兵的死法一模一樣,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陳老黑眼睛一瞪,眼珠幾乎要掉出來,他有點不相信袁森的話,道:「你說飛機里的人也沒逃出去?」

艾凱拉木道:「你安排在森林裡狙殺我們的孫子,也被那看不見的野獸給弄死了,沒留下一個活口。肚子咬個口,腸子一拉,攔腰打個死結,嘿嘿,由不得你不信。」

陳老黑臉色慘變,這個消息讓他徹底崩潰了,他發瘋似的捶著自己的腦袋,欲哭無淚,道:「折了,全折了,一個都不剩,那可是我親弟弟啊——」

「你也不能活!」康巴薩突然掏出槍頂在陳老黑的腦門上。

袁森嚇了一跳,道:「康巴薩,你要幹什麼?」

康巴薩道:「袁先生,你忘了我們追到這裡的目的了嗎?他一定得死。」

陳老黑蒙了,他打量著康巴薩,道:「想起來了,你就是被我們捆在木屋裡的年輕人,沒燒死你啊?」

康巴薩道:「我沒死,你就得死。」

袁森按下康巴薩的槍,道:「康巴薩,先別急,我們還有許多疑點要問他,反正他在我們手上,也不差這點時間。」

康巴薩強忍住怒火,狠狠地道:「我聽袁先生的,殺老巫師的仇先記著,後面有你受的。」

袁森道:「我想知道是誰派你找哈木巴爾阿塔神墓的?」

陳老黑沉思片刻,道:「我們從來不過問僱主的身份,只要他們給錢就做事。這次僱主是個大老闆,他的闊綽我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一出手就是幾百萬的預付支票,也不多說話,交代完任務就走。他讓我們找一座藏在阿爾泰山冰川下的神廟,只要確定神廟位置,就可以去拿剩下的錢。」

「怎麼是神廟?」袁森看向康巴薩。王慧一直靜靜地聽他們對話,這時也把目光投向康巴薩,很是疑惑。

康巴薩茫然了,道:「神廟?是神墓才對。」

袁森道:「你的僱主稱這座神廟叫什麼?」

陳老黑不假思索,道:「是哈木巴爾阿塔神廟,他強調以我的本事,闖進去也是送死。我覺得他在恐嚇我,我接觸過不少這樣的老闆,怕我們違反契約,就用這種方式打預防針,我對神廟沒有興趣,對錢有興趣,所以根本不在意。」

袁森道:「名字對上了,就是神墓與神廟的差別,不知道有什麼玄機。」

王慧道:「陳老黑,和你搏鬥的那隻野獸,你看清楚它的樣子了嗎?」

陳老黑道:「那是兩隻雪豹,不——確切地說,跟我們搏鬥的是兩隻雪豹,鐵架子下面還有十多隻圍觀的雪豹。」

「雪豹?」四人都有點發矇,這種貓科動物他們都不陌生,它狡詐、兇猛、稀缺,也是高海拔雪山的象徵,因為它只會出現在雪線之上。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雪豹會隱形攻擊人,還會用模式化的手段虐殺人。

艾凱拉木跳起來,用槍頂著陳老黑的腦袋,嚷嚷道:「孫子,騙誰呢,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你當爺是傻子啊,雪豹會隱形嗎?雪豹會把人的腸子打結嗎?要不老子把你扔下去,讓雪豹給我們演示演示?」

袁森拉開艾凱拉木,道:「艾凱拉木,你抽什麼風呢?」

艾凱拉木氣鼓鼓地道:「假洋鬼子想耍老子,門都沒有,好歹爺也是馳騁南北疆,威名震天山的主兒,他也不掂量掂量。」

袁森打斷艾凱拉木的話,轉而向陳老黑說道:「你確定是雪豹?」

陳老黑十分肯定,道:「各位好漢,我陳老黑一生做事,大多為了錢財,這一點雖為道上人所不屑,但錢財歸錢財,陳老黑說話從來說一不二,它是雪豹就是雪豹,老黑沒必要欺騙諸位。」

陳老黑咬死了看不見的野獸就是雪豹,想必不會有假。阿爾泰山的雪峰自古就是雪豹的棲居家園,不過雪豹鑽到冰川下,就有點奇怪了。更別說來去如風,殺人必定虐殺,手段一模一樣,從未改變,這些雪豹肯定做不出來。

陳老黑道:「我那些死了的兄弟一個個無聲無息地失蹤了,找到的屍體就跟國民黨士兵的屍體一樣,我懷疑是詛咒,這個地方本來就怪得很。我撞見雪豹,也就是半個小時前,雪豹看到我們,見面就撲,當場就殺死了我一個兄弟,我和另一個兄弟躲在鐵爐子上,可另一個弟兄被雪豹撲下鐵爐給撕碎了。」

王慧道:「可以肯定,隱形野獸不是雪豹,它還沒有真正顯形。」

陳老黑點頭道:「雪豹殺人都是先撲殺,雪豹群再圍上來撕碎屍體,和殺國民黨士兵的神秘野獸完全不同。」

鐵爐外面再沒有出現火光,袁森估計雪豹已經走了,就把鐵門拉開一條小縫,突然一股力量衝過來,袁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撞得翻倒在地。陳老黑大叫道:「快頂住門,是雪豹,雪豹要衝進來了,快!」

康巴薩和艾凱拉木慌忙撲向鐵門。王慧側身迎向雪豹,接連開了幾槍,才把雪豹逼退出去。康巴薩把門重重地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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