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火山蘇醒了

幾秒鐘以後,響起了震耳的轟隆聲。轉眼之間,山崩地裂,碎石橫飛,雲順著山坡往下竄,象怪物似地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剎那間就變成紫黑色雲團,變成厚厚的黑色雲牆,翻滾著,搓和著,捲成筒形,不時被眩目的閃電照得通亮。這雲牆下落的速度好似飛馳的火車,要不了幾分鐘它的底端已到火山頂峰的高度。

「這次火山爆發真象一九○二年五月馬提尼克島上培雷山的噴發,整個聖彼得城二十七萬居民毀於一旦。」卡什坦諾夫大聲說。「這種黑雲就是人們稱之為熱浪的東西,是由高度壓縮的氣體混和著灼熱的水汽形成的,裹著大量的熱的火山灰,不僅挾帶著小石塊,還有大石塊。」

「真是萬幸,黑雲不是沖向小湖,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沖。不然的話,我們的命運就跟聖彼得城的人一樣了」格羅麥科說。

「是啊,這股黑雲大約正是從我們剛剛走過的那個火山裂溝中冒出來的,所以它是從東南方向,順著最後的熔岩流衝過來的。」

「接下去會怎樣呢?」馬克舍耶夫問。

「這種飽含熱浪的黑雲,每隔一段時間,或是幾個小時,或是幾天,會重複一次,然後出現熔岩。」

「第二次衝擊的黑雲會不會與第一次的方向不同,譬如說,沖著我們過來。」

「如果第一次黑雲衝出火山噴發口時,火山口的邊緣在爆發時沒有被震塌,那麼下一次黑雲衝出還會保持原來的線路,反之,則可能出現新的線路。」

「這就是說,也可能朝著我們的方向來啰。」

「當然,但暫時可以指望,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在這以前,我們這個地方還是比較安全的。」

就在探險家們談話的時候,黑雲向兩邊散開,蓋住了東面一大片山坡,但向下竄的速度已減緩,主要是向上冒。三個探險家默默地注視著這可怕而壯觀的場面。

突然在山腳下最近一處山崗的峰脊處出現了帕波奇金。他拚命地跑著,沒戴帽子。他在擋住去路的大石塊中間蹦上跳下,奪路奔跑。他的同伴們跑著迎上去,七嘴八舌地問,但他跑得太快了,再加上激動,喘得都講不出話來。

在樹蔭下休息了一會,又喝了幾杯冷茶,他才喘過氣來,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我不顧你們的勸說,決心到火山那邊去找槍,我覺得火山爆發的危險性還不太大。我們在上山的路上休息過兩次。我希望,槍是在其中一次休息時丟失的,大不了是丟在山頂上。所以我等到你們都睡熟了,大約十點鐘,我輕裝出發了,只帶了幾根甜蘆葦。在第一次休息過的地方沒找到槍。當時火山活動沒有加劇,我又往上爬了。第二次休息過的地方也沒有槍。我已經爬得很高了,離山頂不到半公里。這倒霉的火山還只是在輕輕冒煙,所以我不甘心空著手回來。

「我已經爬到火山口邊上的裂溝,已經看見我的獵槍靠在岩漿凝固成的大石塊旁。就在這時,在離我不到一百步的地方,轟的發出一聲巨響。從火山口噴溢口冒出一股往上升的煙柱。我猶豫地停住腳步,再往前去已經很危險了,退回去又有點不甘心。

槍就近在咫尺。但滾落下來的小石塊和一團團的泥沙使我不能再猶豫了。它們象冰雹似地落到我的周圍,有一個泥團打到我肩上。我痛得大叫一聲,肯定砸出了紫青塊。我的手活動都很困難。隨時都可能發生新的爆炸。熾熱的大石塊隨時都可能向我襲來。山路崎嶇,但我盡量快跑,跑出半公里,第二次爆炸又開始了。火山頂已經全部淹沒在煙霧之中。一陣風颳去了我的帽子,石塊開始落在我的四周。我還是跑呀,跑,跑到離火山腳下不遠的地方。這時候,最後一次,最厲害的那次爆炸把我掀倒在地。

我的手差一點摔傷。我站起來,抬頭只見一股可怕的黑雲,我使出最後的力氣又拚命地跑,耽心黑雲會趕上我,使我窒息。」

「你真幸運,逃過了這場可怕的災難。」帕波奇金講完了這段經歷,卡什坦諾夫說。

「為了你的固執,你付出代價,受到了懲罰:丟了帽子,還累得精疲力竭,象匹負重的馬,」格羅麥科也補了一句。

「讓我們大家來慶賀一番吧!我們的同伴回來了,現在來討論一下,下一步怎麼辦,」馬克舍耶夫說。

「要離開此地,離這可怕的火山遠一點。」帕波奇金叫了起來。

「你還能走得動?你昨天走了一天,還沒有休息過,現在又加上新的疲勞。快躺下睡會兒,我們還等兩個小時。

「還是離火山遠點好,那怕遠出兩三公里,」馬克舍耶夫建議,「挨近火山太危險了。我們此刻是站在火山腳下呀!」

格羅麥科也支持這個建議。他們決定退到山隘口,攀上黑色的荒地,那裡湖泊谷地已成了河谷。從那裡同樣能觀察火山繼續噴溢的過程。把鐵皮罐裝滿水,馱好了硫及其他用具。有兩口袋的硫馱在「將軍」背上,開始它表示抗議,企圖摔掉重負。後來逐漸安靜下來,慢吞吞地與主人並排走著,不象平日那樣四面亂竄,一味找尋獵物了。

走出湖谷地,踏著稍稍突起的岩石,登上黑色荒地。走出約兩公里左右,停了下來。此處隘口漸漸開擴,成了河谷地,火山噴溢似乎停止了。第一般濃密的黑雲已經消失,火山頂端上空的煙霧也散開了。只有細細的煙柱不時從火山口冉冉升起。從望遠鏡里觀察,卡什坦諾夫發現,火山頂端在第一次爆炸後已經發生了變化:火山口東面的邊緣矮了一截,火山口頂端似乎是斜削過一刀。

探險家們靠在裝硫的口袋上,在光禿禿的荒地上打起盹來。

過了約三小時,又是一大聲可怕的響聲驚醒了熟睡的人們,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火山。

一股兇險的黑雲從火山口衝出,沿斜坡落下,象第一次那樣慢慢擴散成一堵又高又寬的灰紫色雲牆。爆炸後四分鐘,雲牆朝湖的方向移動,遮住了觀看者的視線。

「黑雲以每小時四十公里的速度移動,相當於特別快車,」卡什坦諾夫喊道。

「多幸運啊,我們離開了那個地方。」

「是啊,這股黑雲移動的方向,與第一次相比,偏了約八十度。顯然,這是因為火山口邊緣毀壞了的原故。」

「如果我們還留在那裡的話,那會怎麼樣呢?」帕波奇金,興緻勃勃地問。

「為了研究馬提尼克島上的培雷火山,法國科學院曾裝備了一支考察隊。根據他們所寫的考察報告來看,我敢說,我們會燙傷,會被灼熱的氣浪悶死,因為氣浪的主要成分是火山灰。或許我們會讓黑雲里的大批石塊砸死。黑雲甚至能把四到六立方米大的石塊帶到遠離火山幾公里以外的地方。黑雲過處,一切生命都遭到毀滅,成為一片焦土:光禿禿的土帶覆蓋著一層灼熱的火山灰,到處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燒枯的樹木及焦黑的屍體。」

「湖呢?」

「湖裡會堆滿熾熱的火山灰和石塊,湖水溢出兩岸,把那條從湖裡流出的小河變成一股又臟又燙的急流,可能時間不會太長。」

這時候,濃密的黑雲衝過小湖盆地,竄到黑色荒地上。離探險家們站的地方相距約兩公里。儘管有兩公里的距離,人們還是感到了這股黑雲的灼熱的氣浪,它形成了一股有力的、熱的氣旋。探險家們不得不撲倒在地,用手、衣服遮住臉。這樣躺了約半個小時,便汗如雨下,直到天空恢複平靜,他們才站起身來。

他們抬頭看到,荒地上空由一團團白色的和灰色的水汽形成了一堵又長又高的雲牆,這堵雲牆朝著一個方向又延伸了好一段距離。這是在離探險家們所站的地方還要過去約十來米的地方。

空氣還是灼熱悶人的。

「我們趁早離開這座可怕的火山,」格羅麥科叫道,「誰知道它會不會把下一發炮彈直接向我們扔過來。」

「是的,我們已經領教過了,在黑雲邊緣兩公里的地方,呼吸已經感到非常困難,要是被它圍住了,那景象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探險家們朝荒地北面出發,漸漸接近河谷。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走下谷地。然而,當他們來到谷地的邊緣時,往下一看,原來的那條清澈平靜的小河變成一條混濁的灰白色的急流了。水從河床里泛濫出來。發瘋似地從谷底流過,一路上沖毀了兩岸的一切植物。

「我們值得下去嗎?」卡什坦諾夫問自己的同伴們。「在平坦的荒地上走要比在沙質谷底上走輕鬆些,再說這樣髒的河水也不能喝了。」

大家都同意在荒地上走,到谷地下游地帶才下去,那裡斜坡上布滿沖溝。他們走在離崖邊很近的地方,經常走近懸崖邊緣往下看。在第二次爆炸一兩個小時之後,急流流量漸漸減小,很快就涸竭了。可以看到光禿禿的小河床、連根衝倒的樹木、灌木叢和被灰白色淤泥帶過來的貼在地面上的青草。

「火山因為我們偷走它的硫而懲罰我們了,」馬克舍耶夫開玩笑地說,「它毀掉了小河,要渴死我們。」

「是啊,現在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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