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鬼來電

警方組織了十幾名經驗豐富的刑警,對江逸風的別墅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在衛生間的下水道里,他們找到一些極其細小,還沒有沉沒的骨頭殘渣。在大冰櫃里,找到一些衣服纖維,和沈嘉月失蹤時所穿的衣服相吻合。最致命的是,在蘇雅的建議下,蕭強命令刑警們抽幹了別墅前的人工河,發現了江逸風的毯子,也發現了大量的骨頭殘渣。法醫很快就拿出鑒定報告,證明骨頭殘渣是屬於沈嘉月的。

鐵證如山!

在南江市公安局的審訊室里,江逸風被警方強大的心理攻勢擊潰,坦白了他對沈嘉月的所作所為。警方順藤摸瓜,查清了娜娜車禍身亡的真相。

本來,江逸風的家人們還妄想利用江家在政界、商界的龐大關係網來保護江逸風,但案件的性質實在過於惡劣,又是連續殺人,手段令人髮指,連南江市的上層官員都看不過去,親筆批示要嚴懲不貸。一直被江家壓制的敵對力量趁機推波助瀾,藉此事大做文章,搜集江家在政界和商界利用職權中飽私囊、黨同伐異等一系列罪狀,到處散播,挑動社會不滿情緒。事情越鬧越大,最終促使南江市政界大洗牌,江家被踢出門外,聲勢一落千丈,日漸式微。

第二天,馮婧問蘇雅:「你怎麼一眼就看破江逸風的犯罪手法?」

蘇雅面露狡黠之色:「你知道江逸風毀屍滅跡的手法是從哪學來的嗎?」

馮婧說:「從哪學來的?」

蘇雅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從一部叫《毒》的恐怖小說中學來的,裡面有個毀屍滅跡的情節,和他對付沈嘉月的幾乎一模一樣。」

馮婧說:「恐怖小說?我很少看。沒想到你會喜歡看這種東西。」

蘇雅說:「你說錯了,我不喜歡看,我不過是喜歡寫而已。那部名為《毒》的恐怖小說,正是我兩年前的塗鴉之作。你不覺得,那些大冰櫃、大烘烤箱、大塑料盆、大高壓鍋,和這個別墅的格調格格不入嗎?我本來就懷疑是他害死了沈嘉月,再加上看到這些只應該在小說中出現的東西,想猜不中都難。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喪心病狂地害死沈嘉月,僅僅是想掩飾他蓄意撞死娜娜的罪行嗎?」

馮婧說:「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審訊時,江逸風說,就在那天夜裡,他把沈嘉月送到醫學院後,沈嘉月打電話向他敲詐勒索。凌晨,他把沈嘉月接到別墅,沈嘉月以遇到娜娜鬼魂為名,繼續威逼他,不但不肯替他頂罪,還要他去自首認罪,即使他開出高價,沈嘉月也不肯鬆口,這才引起了他的殺機。」

蘇雅微微一怔:「江逸風說沈嘉月那天打電話敲詐勒索他?不對啊,那天晚上,沈嘉月回寢室後,洗澡後就睡了,我一直在她身邊,沒聽到她打電話。而且,凌晨時沈嘉月從女生寢室跑出去,什麼也沒帶,連衣服都沒換,不像是早有準備,更像是受驚過度,又怎麼會去敲詐勒索江逸風?」

馮婧不以為意:「也許,是江逸風在說謊。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總算真相大白了,多謝你的幫忙。」

蘇雅望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側著頭回憶道:「沈嘉月跑出寢室前,故意摔手機。她肯定也接到了死亡鈴聲!」

馮婧詫異地看著蘇雅:「死亡鈴聲?我怎麼沒聽過?」

蘇雅嘆了口氣:「我也解釋不清。你去問蕭強吧,我總懷疑他隱瞞了什麼。不過,也許是我多慮了,畢竟江逸風都已經承認是他親手勒死了沈嘉月。」

這時,蘇雅的手機響了,周杰倫用獨特的嗓音動情吟唱:「時間被安排,演一場意外……」

蘇雅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你是蘇雅嗎?」

「是的,你是?」蘇雅回憶了一下,聲音似乎很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

「我?呵呵,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蘇雅想起來了,是李憂塵,妹妹的主治醫生。

「是李醫師吧!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我妹妹病情有變?」

「聰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妹妹醒過來了。」

蘇雅欣喜若狂:「你說什麼!妹妹醒了?李醫師,你可別騙我!」

此時,李憂塵的聲音顯得特別動聽:「我怎麼會騙你?她的確醒過來了,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她的身體不容樂觀。」

蘇雅對著天空狂叫一聲,興奮得臉頰通紅,然後對著手機說:「你別走,我馬上就到!」

蘇雅扔下馮婧,連再見也沒說,瘋一般地跑到街道上,站在中間,攔住一輛計程車。計程車載了客,司機對蘇雅大罵:「瘋了啊,站在馬路中間,想死就去死,別來害人!」

蘇雅心急如焚,拉開車門鑽進去,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司機:「師傅,幫幫忙,第二附屬醫院,人命關天,十萬火急。」

乘客不答應了:「那我怎麼辦?」

司機見到錢,眼睛一亮,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第二附屬醫院,對吧,沒問題,我從中山路拐過去就是了,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計程車彷彿一隻甲蟲般穿行在人潮洶湧的城市街道中,蘇雅望著窗外的建築物一幢幢或快或慢地在眼前倒退,淚水奔涌而出。

多少年,一直魂牽夢縈,渴望和家人相聚,感受血肉相連的親情。沒承想,媽媽已經魂歸天國,妹妹昏迷不醒,縱有千種柔情,更與何人說!

十幾分鐘後,計程車停到了第二附屬醫院門口。下車後,蘇雅箭一般地跑向妹妹的病房,等她進房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蘇舒果然醒了。她背後墊著枕頭,靠著床頭坐著,蒼白的臉上泛著些許紅潮,一個勁地咳嗽,看上去身體還很虛弱。

「妹妹!」蘇雅沖了過去,「還好吧?感覺怎麼樣?頭還痛不痛?」

蘇舒歪了歪頭,眼光疑惑不定地問:「你是?」

蘇雅抹了把淚水,說:「我是你姐姐蘇雅啊,你不記得了?」

「姐姐?」蘇舒搖了搖頭,「我沒有姐姐啊。」

「我真是你姐姐啊!」蘇雅急了,從身上摸出一張發黃的舊照片,遞到蘇舒眼前,「你看,這是爸爸,這是媽媽,這是你,這是我。」

照片很老了,是媽媽離家前拍的,黑白照,質量並不是很好,面貌顯得模糊。這張照片,還是蘇雅從老房子裡帶出來的,一直揣在身上。

蘇舒伸出纖細的食指,指著照片,喃喃自語:「媽媽,真的是媽媽。」

蘇舒不認得蘇志鵬,不認得蘇雅,認不出三歲時的她,卻終於認出了媽媽。

蘇雅笑逐顏開:「對,這是媽媽,你記起來了嗎?小時候,我經常抱著你出去抓蝴蝶,那時,你最喜歡抓蝴蝶了,說蝴蝶飛呀飛,很漂亮。」

蘇舒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了。」

看到蘇雅失望的神情,蘇舒又笑了笑:「不過,我相信你是我姐姐。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就有種很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只有看到媽媽時才有。」

蘇雅興奮不已,幾乎跳起來,大叫:「妹妹!」

蘇舒甜甜地叫了聲:「姐姐。」

蘇雅撲上去,想擁抱蘇舒,卻被身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憂塵一手拉住。

「小心!她身體還很虛弱!禁不起碰撞!」

蘇雅問李憂塵:「妹妹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康復?」

李憂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病房外,對蘇雅招手,等蘇雅走出來後,他才一臉凝重地說:「事實上,你妹妹現在的身體情況極不樂觀,她的頭骨沒有完全恢複,裡面的淤血也沒有完全清除,隨時可能引發頭疼併發症以及其他後遺症。再加上她患有嚴重的精神類抑鬱症和被迫害妄想症,如果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蘇雅愣住了,幸福的滋味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剎那間就煙消雲散,心裡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怎麼辦?」

蘇雅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下去,寫滿了悲痛。此時的她,哪還有半點自信與驕傲,分明是個無助的小女孩,用哀求的眼神凝視著李憂塵,連看慣了生老病死的李憂塵都於心不忍。

「辦法不是沒有,保守療法是慢慢調養,期待她的頭顱自行痊癒。如果想治本,可以考慮做一個清醒開顱手術。只是,她的體質,做手術的風險也很大。」

「清醒開顱手術?」蘇雅想起來了,「就是上次你給警犬做的那種手術?」

「原理上差不多,你的記憶力真好。不過,你妹妹真要動手術的話,比你所看到的要複雜得多。更重要的是,做那種清醒開顱手術的要求條件很高,不但要求精良的醫療器械、頂尖水平的醫師,還要求病人具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克服恐懼心理。」

蘇雅不解:「為什麼要讓病人清醒著做開顱手術?很多開顱手術不是病人麻醉後在睡眠狀態下做的?」

李憂塵解釋道:「大腦的構造很複雜,又是人的神經中樞,如果在手術過程中損害到腦功能區,會產生諸如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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