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獸血沸騰

沈嘉月失蹤了。

沈嘉月離開女生宿舍時,只穿了件睡衣,沒帶一分錢,也沒帶手機,按理說,應該跑不遠。

奇怪的是,星星和小妖在醫學院附近到處尋找,卻沒有找到一點和沈嘉月有關的線索。女生宿舍的管理員萬阿姨說沒看到她出去,保衛處的保安、在醫學院附近經商的小販、平時來往密切的同學、她的家人,在她離開女生宿舍後都沒有見到過她。也就是說,沈嘉月彷彿一滴水般,無聲無息地人間蒸發了,沒留下一點痕迹。

這多少有些反常。

三天後,沈嘉月的家人決定報警,警方將沈嘉月列為失蹤人口,按慣例派了個刑警來醫學院調查。

蘇雅沒想到的是,來調查的刑警竟然是馮婧。

雙方都有些驚訝。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蘇雅,我們還真有緣,走到哪裡都能相遇。」馮婧微笑著說。

馮婧想調和一下女生寢室里的氣氛。這裡的氣氛太壓抑了,星星和小妖一臉的悲傷,情緒低落。蘇雅卻面無表情,冷眼旁觀,拒人於千里之外,誰也猜不到她在想什麼。

「又是你?」蘇雅卻毫不理會馮婧的熱情,微微仰起頭,挑釁似的望著馮婧,「怎麼不讓蕭強來?」

「蕭隊最近很忙,來不了,我來也是一樣的。」馮婧知道蘇雅在指桑罵槐,對她的偵察水平冷嘲熱諷。

本來,馮婧也不想接手這件案子。南江市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到處有惡性刑事案件發生,刑警們忙得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身為刑警骨幹的她,應該去偵察那些重案要案,這樣才有表現的機會,才能立功受獎。可蕭強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偏偏派她來醫學院,調查這麼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女學生離校出走事件,還說她是女警,對醫學院又熟悉,是最合適的人選。沒辦法,誰讓她選擇了刑警這一職業,心中再不願意,組織紀律還是得服從的。

「是嗎?」蘇雅明顯質疑的口氣。

馮婧知道蘇雅的脾氣,懶得和她解釋,拿出記錄本,詢問沈嘉月的情況,尤其是沈嘉月出走那晚的情形。

「我們也不知道沈嘉月為什麼出走。那天,她說要和朋友出去玩,玩到很晚才回來,回來時我們都睡著了。凌晨兩點多,她突然把我們吵醒,將手機摔到地上,整個人都瘋了一樣,拉也拉不住,連鞋子都沒穿就衝出了寢室。我和星星趕緊追過去,可她卻冒著傾盆大雨往外跑,天太黑,一下子就跑得無影無蹤了。她身上又沒帶錢,孤單一個人,很容易出事。天亮後,我和星星到處找,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到她。」

「和一個朋友出去玩?什麼朋友?你們知道是誰嗎?」

小妖望了一眼星星,猶豫了一下,說:「我們不認識,不過,聽沈嘉月講,那個人很有錢,長得也很帥,經常開一輛紅色標緻跑車。」

蘇雅插了一句:「那個人叫江逸風,江氏家族的大公子。」

「江氏家族?」馮婧微微一怔,她知道江氏家族在南江市的影響力。近幾年來,江氏家族風生水起,人才輩出,在政界和商界發展都很順利,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那沈嘉月還有沒有其他比較親密的朋友?」

小妖搖搖頭:「沒有,除了那個叫江逸風的男人,就屬我們和她走得最近了。平時,有什麼事,她都會和我們說的。」

馮婧問了一些其他情況,沒有什麼收穫。她始終搞不懂,沈嘉月為什麼會深更半夜冒雨出走。聽小妖說,她把手機摔壞了,難道,她接聽到令人無法控制情緒的電話?

「死亡鈴聲!」蘇雅望著冥思苦想的馮婧,冷冷地說,「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她現在肯定已經死了。」

「死亡鈴聲?」

「是的,死亡鈴聲,它來了!南江大學四個女生去大塘古村遊玩,因為聽到了死亡鈴聲,一個接一個地意外死去,即使躲在不見天日的精神病院也沒辦法逃脫。蘇舒在日記里寫得很清楚,她聽到了死亡鈴聲,所以才會發生意外。現在,輪到了沈嘉月。那晚,我朦朦朧朧中醒過來了,聽得很清楚。沈嘉月聽到了死亡鈴聲,被死亡鈴聲嚇壞了,所以才會拚命地摔壞手機,發瘋般地衝出去。這個寢室的人,都會輪到的,小妖,星星,還有我,都會輪到的。」蘇雅鐵青著一張臉,每個字都彷彿是從她嘴裡擠出來的,緩慢而壓抑。

空氣顯得特別沉重,讓人透不過氣來。

馮婧勉強笑了笑,說道:「蘇雅,別開玩笑了,什麼死亡鈴聲,我聽都沒有聽說過。」

蘇雅的臉色冷得嚇人:「我沒有開玩笑!你沒有聽說過,只能說明你比較幸運,死亡鈴聲還沒有找上你。南江大學的四個女生,然後是蘇舒,現在又是沈嘉月,信不信由你們!」

女生寢室里沉寂下來,電風扇無力地「嗡嗡」轉動。

良久,還是馮婧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了,我也該走了。蘇雅,你能送送我嗎?」

蘇雅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小妖和星星,嘴角浮現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對馮婧點點頭:「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女生寢室,走到女生宿舍樓的入口時馮婧放慢了腳步,停下來等蘇雅。

「剛才,你是故意嚇她們的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雅站住了:「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麼多,專心做好你分內的事?比方說,找到沈嘉月的屍體。」

「你真的認為,沈嘉月已經死了?」

「是的。」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有什麼理由嗎?」

「沒理由,憑我的直覺。」

馮婧無語。她不是不相信直覺,在生活中,她也有過很多次依靠直覺斷案,而且準確率還很高。據說,股市中的高人,買賣股票並不靠什麼技術分析,而是靠他們對股票漲跌的直覺,也就是所謂的盤感。但身為刑警,她又不能只憑直覺去作判斷。

「蘇雅,你陪我一起去找女生宿舍的管理員,好嗎?」

太陽刺眼,蘇雅用手遮住眼睛,遙望著遠方的蒼穹,若有所思,半晌才回過神來:「好,走吧。」

剛才,蘇雅那樣驚嚇同寢室的女生,到底是什麼用意呢?難道,她懷疑妹妹的意外和那兩個女生有關?

馮婧現在越來越摸不透蘇雅的心思了。

沈嘉月那樣一個女孩,不可能從女生宿舍的鐵門上翻越出去,肯定是有人給她開門的。也就是說,身為女生宿舍管理員的萬阿姨,才是最後一個見到沈嘉月的人。只是,萬阿姨卻說她沒有看到過沈嘉月,她是否在說謊?她為什麼要說謊?

萬阿姨對馮婧和蘇雅的到來顯得特別慌張。

「別怕,我只是來找你問點事的。」亮明了身份後,馮婧迅速打量了一下萬阿姨的住處。

萬阿姨的住處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小桌子,幾個凳子,一台小彩電,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廚房用具,把這個房子擠得滿滿的,散發著一股子怪味。

「坐吧,坐吧。」萬阿姨很熱心地給她們倒了兩杯茶,只是那杯子里滿是黑色的茶垢,看著噁心。

馮婧和蘇雅接過熱氣騰騰的茶杯,卻不約而同地隨手放到了一邊,都不想喝。

「我想問問您,您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這個女孩?」馮婧拿出沈嘉月的照片給萬阿姨看。

萬阿姨拿過照片,戴上老花鏡看了好半天,這才囁嚅地說:「看到過。」

「說說當時的情形。」

「前幾天的一個晚上,大概晚上十二點左右,下著大雨,她淋著雨,叫我給她開門,放她進女生宿舍。」

「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萬阿姨搖搖頭:「沒有,就她一個人。」

「之後呢?你有沒有再看到她?」

萬阿姨突然閉上嘴,望望馮婧,又望望蘇雅,搓搓手,一個勁兒地乾咳。

馮婧和蘇雅對望了一眼,顯然,萬阿姨心中有鬼。

馮婧和顏悅色地說:「萬阿姨,您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事實是怎麼樣的就怎麼說,我不會為難您的。」

誰也沒想到,萬阿姨突然大哭起來:「我的命好苦哇……吃了一輩子的苦,無兒無女,老了沒人可憐……」

沒辦法,馮婧只好柔聲細語地在一旁勸解。勸了半天,馮婧才曉得萬阿姨失聲痛哭的原因。

原來,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比較輕鬆的工作,怕說出實情,醫學院的領導和沈嘉月的家人會怪罪於她,丟了這份工作,所以才堅決否認是她開門放沈嘉月出去的。

馮婧再三保證不會將這件事外傳,萬阿姨這才說出實情:「那天凌晨,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聽到一陣門響,是被人用腳踢的那種聲響。我想,這麼晚,下這麼大的雨,敲門的是不是有神經病?打開門一看,是幾個小時前淋著雨進來的那個女學生。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我就問她,這麼晚有什麼事?那個女學生看上去很焦急,不肯進來坐,而是搖著鐵門一個勁兒地叫我開門。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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