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三百零三章 三陽石

「羅處長這個顧慮完全沒有必要。」曾毅只好笑了笑,道:「我師兄在南江的衛生系統內,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平時不相關的人生病,他都要立刻過去看看,羅總身體不適,他又怎麼會袖手旁觀呢?這樣吧,我現在就帶羅總過去,讓師兄給瞧瞧。」

「好啊,求之不得,我就相信邵院長的醫術,換了別人,我還真不放心呢。」

羅國強爽聲笑著,心裡卻多少有些一拳打在棉花包上的鬱悶,曾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他話里的機鋒給化解了,他乾脆就順水推舟,應承了下來,自己倒要看看,那個邵海波能夠擔任省人院的院長,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一般的醫生,都很少會在這種公眾場合現場診治,更不要提邵海波那種有身份的人,因為一旦失手,這跟頭就栽大了。

胡向前一旁直搖頭,心道這羅國強真是沒事找事,曾毅的醫術那是經得起任何考驗的,既然曾毅不願意給羅國堅瞧病,自然有他的道理,你非得去瞧,搞不好連自己都得落個灰頭土臉的下場。

曾毅就帶著羅氏兄弟朝首桌去了,對邵海波道:「師兄,這位羅總,是羅處長的弟弟,身體有些不適,想請你給瞧瞧。」

「坐坐嘛。」邵海波朝羅國堅壓了壓手,「既然信得過,那我就給瞧瞧。」他心裡挺納悶,曾毅怎麼不自己看呢?

羅國強此時道:「那就麻煩邵院長了。」

「有什麼麻煩的,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來,先伸出手,我把個脈看看。」邵海波現在雖然是搞西醫了,但中醫的底子依舊在,甚至比一般的中醫大夫還要深厚一些,尤其是最近他經常向曾毅請教,中醫水平比起以前,竟然還有所長進。

搭了個脈,邵海波仔細一揣摩,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佯作是沉吟思索,卻不著痕迹地朝曾毅打了個眼色。

曾毅笑著點頭,意思是師兄你沒有把錯脈,這傢伙就是這個病。

邵海波清了一下嗓子,放開羅國堅的手,道:「羅總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腰酸背痛,耳鳴目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失眠多汗?」

「哎呀。」羅國堅就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道:「邵院長你真是神醫,說的完全對。你是不知道,就這兩個月,我每次睡覺起來,身子下面的床都是濕的,在濕褥子上睡覺,起來就感覺跟沒睡覺一個樣,太累了。」

邵海波就點點頭,道:「記性也不如以前了,尤其是喝完酒之後,會有失憶的現象。」

羅國堅一下扯住邵海波的胳膊,道:「神了,神了,邵院長你真是神了。我最近的腦子,是越來越不管用了,遠的不說,大年初一晚上我去喝酒,早上醒來一看,包里的幾萬塊錢沒了,我以為遭賊了呢,結果朋友說我當小費發給那些……那些服務生了,我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羅國強就咳嗽了一聲,提示羅國堅說話注意點,別什麼都往外講,還好轉得快,不然就給我捅出簍子來。還有,人家不管說什麼,你都說神,長點腦子好不好,喝多的人,大部分都會失憶的。

羅國堅尷尬笑了笑,道:「邵院長你接著說,你說。」

「另外,就是有很嚴重的口腔潰瘍,持續不斷,比較不容易好。」邵海波道。

羅國堅眼睛就瞪大了,拉開手包,從裡面拿出兩盒消炎藥,道:「現在我隨身都攜帶消炎藥,只要發覺不對勁,趕緊就吃藥,不然嘴裡就爛了。」

這一下,連羅國強也是想不通了,羅國堅確實有頑固性口瘡的毛病,怎麼都治不好,但今天又沒發作,邵海波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它就沒什麼了,這不是大毛病,羅總放心吧。」邵海波笑了笑,然後隱晦地提醒道:「不過以後可得節制了啊,酒這個東西,能少喝就少喝,能不喝則不喝,否則你這個情況還得持續下去。」

說到這裡,邵海波扭頭看著曾毅,道:「曾毅,你也診一下,如果沒有別的看法,就給羅總開個方子,好好地調理一下。」

羅國堅很納悶,道:「邵院長,你還沒說我這到底是什麼病呢,怎麼就開方子了。」

「太感謝邵院長了。」

羅國強伸手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他聽明白了,邵海波這是暗指自己弟弟的這些毛病,都是酒色無度引起的,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邵海波給自己留了個面子,沒有明說,當下他笑著道:「邵院長果然是醫術不凡,癥狀全都被說中了,回頭就讓國堅按照你的方子把葯吃上,相信肯定會藥到病除的。」

羅國堅看自己大哥阻止,也就沒多問,跟著附和道:「謝謝邵院長了。」

曾毅扣了一會脈,道:「我的看法和師兄一樣。」

「那就開個方子吧。」邵海波說到,他可以診斷,但開方的事還是交給曾毅更穩妥。

曾毅就掏出紙筆,坐下來開始寫方子,就是很常見的腎氣丸的組合。其實剛才羅國堅在他身邊一坐下,曾毅沒看到羅國堅長什麼樣子,只是一聽聲音,就知道羅國堅是怎麼回事了。

羅國堅的這些病能不能治呢?能治開個方子吃上幾幅就能見效,而且方子也是現成的。

但能不能治好呢?曾毅認為是治不好的,至少以羅國堅目前的這種狀態,曾毅是治不好的。

孔子曾經說過:「食色,性也。」

邵子也講過:「財能使人貪,色能使人嗜。名能使人矜,勢能使人依。四般既都去,豈在塵世中。」

由此可見,貪財好色,追逐權利,這是人的本性,很難改變的。

而醫生的葯,只能治好病人身體上的病,卻不能改變病人的本性。就算你現在告訴羅國堅,你這個病是酒色無度,光是吃藥是沒用的,必須配合節制才行,羅國堅肯定也不會聽的,因為他的病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很厲害的程度,只要他自己覺得自己還能行,就一定會「奮戰」下去的。

於是醫生開的葯,就變成了可有可無,好像有效果,又好像沒有效果,最後治不好,還要賴醫生的醫術太差勁了。

曾毅以前見過太多這樣的病人,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割捨掉這種誘惑,久而久之,曾毅再碰到這種病人時,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儘管由他們去折騰吧,等到他們一點也折騰不動的時候,自然就會回頭的。

只有躺在床上,立判生死的那個時候,人才會意識到,一旦自己的命沒了,再多的女人,再多的錢,再大的權,就都跟你沒半點的關係了,那時候才會矢志移性。

出於這種原因,曾毅才不想跟羅國堅多作糾纏。再一個,今天的場合也不對,醫者出於操守,不能把病人的隱私公諸於眾,但以羅國堅的那個悟性,你要是不點破的話,他又不會明白,一旦點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不如不講。

只是被羅國強拿話一頂,曾毅就沒辦法不應付一下了,你要是不應付,大家還以為你架子太大,見死不救呢?

曾毅很快寫好方子,把煎煮的方法也一併附上,然後拿起紙交給羅國堅,道:「先吃十副看看吧。」

羅國堅拿過方子看了看,稍稍皺眉,然後遞給邵海波面前,道:「邵院長,你看這個方子合適不?」

邵海波一擺手,道:「不必看了,曾毅的水平不在我之下,完全切症,儘管放心去吃。」

羅國堅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把方子還給了曾毅,道:「曾主任,要不你給換個方子吧?」

這一下,邵海波的臉色變了變,換方子,這可是醫者最忌諱的一件事啊。

一般來講,如果確診無誤的話,醫者就會根據病情和病人的體質,開出對症的藥方,猶如是量體裁衣一樣。但凡開出來的方子,必然是醫者深思熟慮之後,認為是最恰當的,除非病情有了新的變化,否則輕易是不會變動的。

越是名家,就越是謹慎,羅國堅這樣直言要求曾毅改方子,就是在質疑曾毅的水平。

「羅總覺得這個方子不合適?」曾毅問到。

「也不是不合適。」羅國堅搖著頭,道:「我想請問一下曾主任,這麼一副葯,大概能值多少錢?」

曾毅淡淡道:「三四塊錢一副吧。」

「太便宜了。」羅國堅哈哈直笑,像是聽了個大笑話,把自己金燦燦的大手還有意無意地晃了兩晃,道:「一分錢,一分貨,這麼便宜的葯,療效怎麼能有保證呢?曾主任給我換個方子吧,多用些貴重的葯。」

羅國強的臉就黑了,他還以為自己弟弟看出藥方有什麼不妥呢,原來是尾巴又翹起來了,當即道:「瞎胡鬧,曾主任既然開這個方子,自然就有開這個方子的道理,你不懂就閉嘴。」

羅國堅悻悻閉口,有些不高興,葯是我自己吃,又不是你吃,難道我還沒有一點挑選藥物的權力嗎?

曾毅笑了笑,道:「原來羅總是覺得這個方子太簡陋了,無妨,那我就改一改。」

說著,曾毅提起筆,在原來的方子上又加了兩行:「潘制松梵半錠,三陽石一塊,水煎服。」

邵海波有些愣神,這是什麼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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