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仙出手,不同凡響

當天晚上,榮城電視台播出了陳說峰治病的事情。

等第二天一早,清江大飯店的門口就擠滿了人,大廳里也坐得滿滿當當,都是聞訊而來的患者,想要諮詢接下來專家坐診的情況,順便看能不能掛上個號。

榮城其它媒體的記者和攝影隊伍,也到達了現場,準備拍個頭條。

今天接診的是劉風傑和張青來,一個是當代針灸宗師,一個是有名的「張三劑」,也都是快手,經過一番商議之後,兩人同意今天多接十個號,但再多是絕對不行了。行針、診脈,不同於正骨,正骨是出了名的快,昨天陳說峰給那小孩正骨,快到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正骨就已經結束了。

而且大夫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不管是身體還是精力,都有疲憊的時候,就算是十分鐘能診完一個病人,那要把六十個號診完,也需要十個小時,期間要是碰到個疑難雜症,就更慢了。

組委會的工作人員,拿出巨幅的專家海報放在酒店大廳里,上面清楚寫了每一位專家的接診安排,以及專家主治的方向,讓大家根據自己的病情挂號,免得浪費自己的時間,也耽誤別人的機會。

對於沒有掛上號的患者,組委會的工作人員也把這幾位專家平時坐診的地點和時間給予告知,如果在南江治不上也沒關係,可以等專家回去之後,去專家所在的醫院或者工作室接受治療。

但大家肯定更希望今天就能掛上號,且不說專家的號難掛,有的甚至都排到了半年之後;也不說挂號費貴,陳說峰平時一個號就得兩千塊;關鍵是自己帶著病痛千里迢迢地過去,哪有在自己家門口看病方便啊。

不過,現實就是,來到現場的人中間,絕大多數都是掛不上號的,而且專家也不可能留在這裡把每一個人的病都給治了,這世上的病人,又哪能治得完呢,每天都會有人生病。

「誰說做中醫沒前途,我看是好的中醫太少了。」

看著很多人滿懷希望而來,最後又因為掛不上號而離開,黃燦嘆了聲氣。

「是啊。」曾毅點著頭,這也正是他對醫學院的事情如此上心的一大原因。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一名國手就是再厲害,能力畢竟也是有限的,不管是解決「就醫難」的問題,還是解決中醫自己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要培養出大量優秀的中醫。

原先的中醫培養模式,已經不適應這個時代了,這個時代也不可能再接受過去的那種培養模式了;而現有的培養模式,又很難培養出真正的中醫。這就需要中醫們自己去改變、去適應、去摸索出一條與時俱進的培養模式,而不是坐等上面的人幫自己規劃,更不是要求回到過去。

時代是一種大趨勢,這種趨勢誰都無法去抗拒和逆轉,你所能做的,就是順勢而為。

「走吧。」黃燦站起身來,「專題會要開始了。」

曾毅便在前面帶路,陪著黃燦一起朝今天的會場走去。

晚上電視台又播出了張青來和劉風傑治病的畫面:劉風傑的針灸見效很快,很多病都是應手而除,當場見效;而張青來雖然是開方下藥,也照樣不慢。有一位患者長期低燒,至今找不到病因,久而久之,整個人被折磨得虛弱不堪,張青來診完病,直接距離酒店不遠的一間大藥房去按方煎藥,送來一大碗湯藥,病人當場服下後,不過一刻鐘就大汗淋漓,困擾許久的低燒當場就解除了。

電視節目剛播完,曾毅就接到了邵海波的電話,「師哥,這麼晚還沒休息呢。」

「剛回到家,正看電視呢。」邵海波電話里爽聲笑著,「研討會的報道我看到了,果然是名醫出手,非同凡響,今天我們醫院中醫科的門診量都翻了一倍呢。」

曾毅笑了笑,道:「這樣的名醫再多一些就好了。」

「是啊,我們醫院的中醫科,就還少一位壓陣的大名家呢。」邵海波的語氣頗有些遺憾,頓了頓,道:「我明天去參加研討會。」

曾毅就點了點頭,笑道:「好啊,畢竟師兄你是中醫的底子,應該的。」

邵海波說完這件事,就道:「那就這樣,你這幾天忙著操持研討會的事情,估計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研討會第三天,清江大飯店門口的人更多了。

邵海波到的時候,曾毅就在樓下等著了,下車看到這種情景,邵海波笑道:「我都後悔了,當年應該把中醫堅持下去才對。」

「現在也不晚啊。」曾毅笑著,「歷史上很多大名醫,可都是半路入行的。」

邵海波也就是說說罷了,他這個院長現在整天忙得連軸轉,哪有工夫再把中醫拾起來,他這次參加研討會,也是忙裡抽閑,不得不來。

南雲醫學院即將成立,院長一職有很多人都在盯著呢,邵海波也是有力爭奪者之一,而且他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學貫中西醫,既有實際臨床的豐富經驗,又有醫院管理運作方面的經驗,拿下這一職位的希望非常大。

今天他來參加研討會,很大程度是在造勢,中醫分院雖然只是南雲醫學院眾多分院中的一個,但按照「中西醫並重」的原則,中醫分院所佔的份量卻要比任何一個西醫單獨分院都要重,不能不重視。

邵海波跟著曾毅往酒店裡走,一邊看著那些排隊等候專家接診的人群,道:「小毅,這裡人這麼多,秩序問題還是要重視啊。」

曾毅一愣,心道師哥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邵海波卻是話頭一轉,「前不久我還參加另外一場研討會,咳,現在就是有那麼一些人,不把心思放在提高醫術上,整天就琢磨一些嘩眾取寵的歪門邪道。」邵海波搖頭嘆氣。

曾毅就有些明白邵海波指的是誰了,國內有一些西醫專家,對中醫始終存在偏見,恨不得將中醫置之死地而後快,這次的研討會鬧出這麼大的影響,怕是有人要坐不住了。

「我會讓酒店方面注意維持秩序。」曾毅道了一聲,「上去吧,黃老這會正在用早飯,我帶你過去認識一下。」

兩人就走進電梯,到樓上去了。

黃燦沒想到曾毅還有一位師兄,詳細問了問,才知道邵海波只是跟了曾毅爺爺一小段時間,便嘆道:「可惜,如果你當年能一直跟著曾老學醫,那今日在中醫界的成就,定然不會輸給潘保晉。」

邵海波也是覺得遺憾,可當年家裡的條件,讓他並沒有多餘的選擇,「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你也不必後悔,都是為了治病救人,從這個角度看,學中醫學西醫又有何不同呢。」黃燦倒是看得開,道:「想當年,我也是學了西醫的。」

曾毅淡淡笑著,眼前這兩人剛好是個相反,黃燦是先學西醫,後學中醫,師兄則是先學中醫,又學西醫。

「慚愧,我不能跟黃老您比,我是兩邊都半途而廢了,現在又做行政方面的工作。」邵海波道。

黃老一擺手,道:「曾毅的醫術也很好,卻從了政,我覺得這也很好嘛。不一定非要坐在醫院接診,才是為人民服務,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工作,也需要有人去做,比如中醫的培養工作。俗話講,『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如果能把南雲醫學院切實辦好,這就是一件『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比我們這些只會看病治病的大夫強了很多。」

「黃老一番話,讓晚輩明白了很多事。」邵海波笑了笑。

邵海波是不是真的明白了,黃燦不知道,但他卻是有點明白了,為什麼同樣跟著曾毅的爺爺學醫,師兄弟兩個的結果卻完全不同,這可能是性格決定的。邵海波沒有一個大的志向,為了上學,他放棄了跟曾文甫學醫的機會;為了生活,他又放棄了多年研修的中醫;現在為了升職,他連西醫也快放棄了。

而曾毅的心中,卻始終有一個大志,那就是中醫。為了中醫,曾毅去學了西醫;為了中醫,他去四處遊歷;現在為了中醫,他又選擇了從政。

從表面看,邵海波似乎比曾毅圓通多了,但從本質看,曾毅卻比邵海波更加懂得變通。邵海波的圓通,更多的是一種對現實的屈服和妥協;而曾毅的變通,則是在嘗試著融入現實、改變現實。

黃燦在心裡嘆了口氣,一個人的性格和器量,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前途和命運,「時間快到了吧?」

曾毅看了看錶,「還有五分鐘。」

黃燦就笑道:「那行,你們去聽報告會吧,我也該去接診去了。」

今天是專家最後一天接診,安排的是黃燦和潘保晉。潘保晉的接診工作,原本是由他的老師水行舟來做的,後來水行舟不能到場,本來是要取消的,但潘保晉表示自己有時間來做接診,組委會就按照原定計畫執行了。

兩人把黃燦送進電梯,這才一起走向會場,曾毅還要向邵海波介紹其他幾位大國手認識。

邵海波一一拜見了其他幾位大國手,坐在那裡聽完上午的專題研討,就又趕回醫院去了,醫院今天又來了很重要的病人,他不出面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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