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小過

「不用麻煩了。」曾毅一擺手,道:「我就是隨便過來看看,你們繼續。」

「這哪行呢。」過三亮懇請著,「曾領導您是小過我平時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今天遇上了,那是我的福分,請一定要給我一個表達敬仰之情的機會。」

說完這句,發現曾毅紋絲不動,過三亮才有些回過神來,急忙伸手一拽魯玉龍,連打眼色,道:「小魯,還不快請曾領導入席。」

魯玉龍根本就弄不清楚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他已經被過三亮那一口一個「小過」,給弄得心驚膽顫了。在他眼裡,過三亮這位頂頭上司就已經是很大的領導了,可以跟局領導隨意說話,又可以肆意訓斥科里這十幾號人,平時見面要是喊你一聲小魯,那都是極大的恩賜了。

誰知今天見了曾毅,竟會是這副模樣,就是比起自己平時見到局長時的樣子,還要不堪啊。

魯玉龍呆若木雞,嘴裡有些語無倫次,道:「曾……曾……請……」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曾毅了。

過三亮就接過話茬,彙報道:「曾領導,玉龍是我們科里最優秀的人才,文化水平高,專業知識過硬,腦子活,人緣也好,局裡上上下下的同志都很喜歡他。當初他考進局裡的時候,我就看出他與眾不同,將來必定前途遠大,果不其然嘛我已經向局領導請示過了,要把玉龍當做局裡的重點人才來培養。」

魯玉龍傻眼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曾毅淡淡一笑,道:「玉龍在過科長的手下做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緣分,這就是緣分,其實我也就是比他多做了兩年而已,平時都沒幫上什麼忙。」過三亮笑得極其燦爛,伸手繼續邀請曾毅上座。

曾毅一擺手,道:「就不坐了,我那邊還有幾位老同學等著呢。這樣吧,大家一起舉杯喝一個,能在這裡遇上,挺難得的。」

過三亮喜出望外,他可沒想到曾毅會答應喝酒,立刻就喊服務員倒酒,道:「滿上,都滿上。」說完,自己親手斟了一杯,顫巍巍地端到曾毅跟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

曾毅提起酒杯,道:「這杯酒,就祝大家都有個好前程。」

「曾領導的金口一開,那前程肯定是差不了的,小過我這裡先干為敬。」過三亮舉起酒杯就是一口悶,其他的人也趕緊陪著把這杯酒喝了。

魯玉龍的酒喝進嘴裡,心裡卻是覺得一陣發苦,他覺得曾毅這句祝酒詞是對自己講的,就像是畢業時的臨別贈言一樣,祝你有個好前程,下一句就該是此後相見無期了。

他也看出來了,在場沒人能勉強曾毅喝酒,他喝這杯酒,純粹是就為了同學的這份情誼,但這杯酒喝過之後,這同學的情分怕是也就盡了,自己今天真不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人家啊。

「好,大家繼續,繼續。」曾毅放下酒杯子,轉身就往外走。

過三亮送到門口,道:「曾領導,今天能夠敬您一杯酒,小過我此生足矣了,此刻我這心情激動得都想掉淚,實在是情難自抑……」

曾毅一皺眉,雖然早就知道過三亮是個沒皮沒臉的人,但聽他這麼講,還是會覺得渾身發緊,「別送了,忙去吧。」

過三亮就拽住魯玉龍的手,命令道:「玉龍,一會要代我多敬曾領導幾杯,一定要把曾領導招待好,不是儘力,而是必須,否則我拿你是問。」

「是。」

魯玉龍應了一聲,卻感覺毫無底氣,想起自己和王彪之前對曾毅的冷嘲熱諷,還有自己帶曾毅來這裡的目的,他背上的冷汗就一層一層往下掉,放著這麼一尊大神在眼前,自己怎麼就能沒看出來呢。

趁著這工夫,過三亮又把剛才的紅包給塞了回去,笑呵呵道:「明天上班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科里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換了以前,魯玉龍早都樂得心花怒放了,這是組織上要重用提拔啊。可現在他哭的心都有了曾毅往這裡一站,一句話都不用說,就能讓自己獲得提拔,這是多大的能量,可現在卻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曾毅踱步離去之後,過三亮仍舊是一臉諂笑、躬著身子站在包間門口,雙眼盯著曾毅消失的方向,彷彿那目光能穿透阻隔似的。

「過科。」

後面有人清了一聲嗓子,小聲問道:「這位曾領導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做什麼的?」過三亮直起腰桿,粗聲粗氣地道:「說出來,怕嚇死你。」

眾人一陣咂舌,來頭有這麼大嗎?

過三亮此時再看包廂里的這些人,一種優越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感覺自己跟這些人完全不是一檔次了,老子現在可是能跟曾領導說上話的人了,你們中間誰過生日的時候,能把曾領導請到場嗎笑話,別說是你們,就是局長,乃至是區長,怕是都沒有這個面子啊。

「過科,你就給我們透露透露吧,讓我們也開開眼嘛。」

眾人把過三亮又請到了酒桌的上席,一臉希冀地看著過三亮,如果知道剛才一起喝酒的那年輕人是誰,以後拿出來講,那也是一項炫耀的資本啊。

「你們先猜一猜嘛。」過三亮伸筷子夾了一片牛舌,卻不著急揭曉答案,「把膽子放大些,往大了猜,往高了猜。」

就有人猜道:「難道是區里哪位領導的秘書?」

過三亮很是不屑,心道你也就這麼一點見識了,區長的秘書想給曾領導提鞋,怕是都不夠資格呢,他一擺手,往包廂的天花板上指了指,意思你猜的太小了。

眾人就有點驚駭了,試探著問道:「那是市裡領導的秘書?」

「再猜。」過三亮一聲冷笑。

包廂內一陣嘶嘶抽冷氣的聲響,過三亮的這一聲冷笑,把大家驚得是三魂出竅,市裡再往上,那可就是省里了,難道那年輕人是省里某位領導的秘書,而且還是重要領導?

這一下,大家都不敢輕易去猜了,省一級領導,那可是自己望都望不到的一個世界。

過三亮看著這些人驚愕的表情,心裡非常滿足,以你們這些人的見識,就是往死里猜,也猜不到曾領導是南江省一號大老闆方書記的心腹親信。一個區領導的秘書,就已經把你們駭個半死了。

「這麼講吧。」過三亮志滿意得地在自己的油水肚上抹了一把,道:「別說是市長,就是省里的副省長見了曾領導,那也要親切地招呼一聲:曾老弟。」

「噗通。」

防疫站副站長的椅子就倒了,他沒想到自己剛才竟然會跟這種通了天的人物一起喝了酒,一時激動難抑,把椅子都給弄倒了。

過三亮更是不屑,看看,我就說嘛,你們這種人,也只配認識那些區領導的秘書了。

眾人此時再看過三亮,眼裡就帶著一絲畏懼了。

連省長都要喊一聲曾老弟,那過三亮剛才一口一個的「小過」,就實在是很保守了。那些之前還在心裡鄙視過三亮不堪的人,現在一陣陣後悔,要是自己能攀上這樣的人物,別說是「小過」,就是喊「曾爺爺」也行啊。

曾毅回到之前的包廂,一進門,就聽魯玉龍的老婆尖聲問道:「曾毅,王班長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以前真把省長的千金給踹了?」

魯玉龍一聽,頭皮都炸了,怒不可遏地喝道:「你給我閉嘴。」

包廂里的人都被魯玉龍這過激的反應給嚇住了,魯玉龍的老婆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道:「魯玉龍,你吃過葯了嗎?發什麼神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要不是眾人在場,魯玉龍都恨不得要抽自己老婆一巴掌,王彪已經把我害很慘了,你還想把老子徹底害死嗎?

王彪此時道:「玉龍,你這是做什麼嘛,弟妹不過是跟曾毅開個玩笑。都是老同學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難道都開不起嗎?曾毅,你說是不是?」

魯玉龍此時再看王彪,把對方挫骨揚灰的心思都有了,要不是你小子挑頭慫恿,老子怎麼可能會去嘲諷挖苦曾毅,老子的前途,就是毀在了你這狗日的手裡還開玩笑?開你媽的頭去吧!

曾毅沒有理會王彪,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錶,道:「時間差不多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大家都還得上班呢。」

「你看你這人,一提冰凌的事你就惱,真是一點都開不起玩笑。」王彪連番揭曾毅傷疤,還要怪曾毅開不起玩笑,道:「再坐一會嘛,老同學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聚在一起。」

「那事都過去很久了,有什麼好聊的。」魯玉龍發火了,對王彪道:「要聊的話,王班長就給大家講講你和孔教授千金的事吧。」他這是要跟王彪劃清界限,免得再被這小子拖累。

王彪頓時臉一黑,孔教授的千金,也就是他現在的老婆,當時學校出了名的野蠻東施,又兇惡又霸道,別人唯恐躲之不及,卻被王彪一追就給追到手了。

媽的,魯玉龍這小子果然是吃錯藥了。王彪差點就把手裡的杯子給掐碎,魯玉龍一定是上趕著去拍領導的馬屁,結果讓領導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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