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鍍金白陽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教化

崔恩熙看到曾毅,眼神裡帶著欣喜,帶著感激,微微欠身致意,笑道:「曾先生,你好,謝謝你。」

崔希炫則是伸出手,道:「曾主任,你好。」

「你好,崔總裁。」曾毅伸手一握,對方稱呼他官職,他也只好稱呼對方的官職。

「這次的事情,恩熙都對我講了,太感謝你了。」崔希炫在曾毅的手上拍了兩下,道:「請進屋說話。」

走進房裡,崔宰昌正站在陽台上的茶几前,看到曾毅,上前幾步,道:「曾先生乃真人也,這次在中國能夠遇到曾先生,是我的榮幸啊。」

「崔老先生過譽了。」曾毅笑著,「愧不敢當。」

「快,快請坐。」崔宰昌像是脫胎換骨一樣,整個人變化很大,他笑著請曾毅坐下,對崔恩熙道:「恩熙,快去給曾先生沏茶。」

崔恩熙應了一聲,進廚房沏茶去了,崔希炫卻是肅立一旁,沒有崔宰昌的吩咐,他不敢擅自坐下,可見崔宰昌平時有多嚴苛。

曾毅跟崔宰昌寒暄了兩句,就給對方進行複診,一邊診脈,一邊問道:「早飯吃的什麼?」

崔宰昌這次沒有拿捏架子,而是如實說道:「早飯是酒店特意準備的,小米跟牛肉細丁用文火燉成糊,味道很不錯。」

曾毅就笑了笑,道:「這個粥非常養胃,崔老先生以後可以多吃。」

崔宰昌頷首,笑道:「用了葯之後,吃飯就開始順暢了,好久沒有這麼自在地真正吃過東西了。」

「葯吃了幾副?」曾毅又問,他囑咐過崔恩熙,要是看到崔宰昌能夠向人道歉、表達謝意,就可以用藥了,方子曾毅也早都擬好交給了崔恩熙的。

「算是今天早上的一劑,吃了有五劑了。」崔宰昌答到,「吃第一劑的時候,聞著葯苦,但吃著卻一點也不苦,那葯湯簡直就像是瓊漿玉液一般,葯一入口,從喉到胃,都覺得舒服,像是喝了冰鎮的汽水一樣。不過吃了三劑之後,葯就開始變得有些苦了,就是聞著也覺得想乾嘔,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曾毅微微點頭,道:「這說明葯可以停了,不用再吃了。」

崔宰昌有些驚訝,「不用藥可以嗎?」

「病就是要三分治,七分養的。」曾毅向崔宰昌解釋道:「起初你身體有問題,葯切中了病症,身體本能需要這個葯來治療,所以苦藥你也覺得甘甜可口,那是身體的自然需求,就像飢不擇食一樣;三劑葯之後,你體內胃氣復、正氣生,身體各項功能恢複,自然就覺得葯苦了,因為葯原本就是苦的嘛。」

崔宰昌先是一愣神,隨即呵呵笑了起來,「是,我糊塗了,葯原本就是苦的,我能感覺到苦,說明身體正常了。」

「如果你還想再用藥來調理,那就改一下方子,減少劑量,再吃上幾副吧。」曾毅收了脈,崔宰昌體內胃氣已經恢複,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國手謝全章老人有個病案,他曾經僅用兩劑葯,就徹底治好了一位大領導的淋巴癌,這件事在整個保健系統內,人人皆知。比起謝全章的這個病案,曾毅似乎還差了一點。不過曾毅對這次的治療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因為崔宰昌這個病比較複雜,需要先從心治,他的胃不受納,即便藥進了胃,也無法起效,這也是李東毅這位第一韓醫百治不效的根本原因。

「恢複得很好,只要保持目前的狀態,相信很快能痊癒。」曾毅就說出了複診的結論。

崔希炫始終站在一旁,他對曾毅幾劑葯就治好父親的病,還是覺得有些不能理解,這可是癌症啊,此時他聽曾毅這麼說,便道:「曾主任,如果還有什麼更好的治療手段,請務必出手施治。」

崔宰昌神色稍微不悅,道:「曾先生仁心仁術,如果有更好的手段,他自然會講,還要你來多嘴?」

崔希炫吃了個癟,但也不敢生氣,還是很恭敬地朝自己父親一欠身,道:「是,父親,是我失言了。」

「你不是失言,而是失禮。」崔宰昌站起來,指著崔希炫道:「你要向曾先生誠摯地道歉。」

崔希炫心裡很是不服,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大夫嘛,就算對方是對南江省的省長,自己失言了,也都用不著道歉。

「沒有崔老先生講得那麼嚴重,崔總裁這麼講,也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復。」曾毅一擺手,淡然解釋了兩句,「不繼續用藥,是有依據的,一是身體正氣復,自然能克邪扶正,恢複健康;二是久病體虛,胃氣初復,不能承受藥力攻伐……」

「崔先生不必解釋,我完全相信你。」崔宰昌看著曾毅,他之前是什麼樣的痛苦,用了曾毅的葯後又是何等暢快,他自己最有體驗,所以對曾毅是堅信不疑,他看著崔希炫,道:「曾先生治好了我的病,就是我崔宰昌的恩人,也是我們崔家的恩人,你如此對待恩人,這還不是失禮嗎?」

崔希炫就神色一肅,對曾毅欠身道:「曾主任,剛才我失禮了,我向你道歉。」話是這麼說,不過崔希炫還是不服,現在說病好,還言之尚早,一切都得做過詳細檢查之後才能知道。

曾毅一擺手,他也懶得跟崔希炫這種人計較,崔希炫倒是把之前崔宰昌的那種傲慢,繼承了能有八分,說不定日後他也跟崔宰昌會是一樣的下場。

崔宰昌此時卻朝曾毅深深鞠了一躬,「犬子無禮,是我教導無方,我向曾先生道歉。」

崔希炫就急了,過去一把扶住崔宰昌,道:「父親,您……」

崔宰昌也不跟崔希炫辯駁,而是心平氣和地問道:「之前你去請曾先生為我治病,為什麼不親自去請?」

崔希炫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覺得沒有必要啊,只要跟孫文傑說一聲,南江省自然會把曾毅派來,何需親自去請,需要給對方那麼大的面子嗎?

「以後你要記住,醫生賜人新生,功德無異於再造之恩,不尊重醫生,就是不尊重你自己。」崔宰昌教訓道,他自己是怎麼活過來了,心裡太清楚了,這次要不是崔恩熙不肯放棄,堅持要請曾毅出手,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再撐半年呢。

崔希炫很久沒見父親如此嚴厲,心裡習慣性有些惶恐,就朝曾毅道:「曾主任,我為我的又一次失禮,向你道歉。」

曾毅一擺手,淡然笑道:「真的不必這麼客氣。」話雖如此,曾毅倒是有點佩服崔宰昌,看來他是徹底幡然悔悟了。

曾毅也不多說,坐下打開自己的行醫箱,掏出紙筆,寫了一個新的方子,道:「這個方子收好,要是覺得有什麼不適,就把這個方子吃上幾天,如果沒有覺得不適,那就可吃可不吃。」

崔宰昌接過曾毅的方子看了一眼,暗道好字,這是一劑藥方,也未嘗不是一副上好的書法作品啊,他道:「沒想到曾先生筆力如此了得,不知能不能賜我一副墨寶?」

曾毅笑了笑,「只是個人的興趣愛好,隨手塗鴉罷了,崔老先生要是喜歡,我寫一副就是了。」

崔宰昌就立刻叫崔恩熙拿來筆墨紙硯,在書桌上鋪好。

曾毅過去提起筆,想著要寫什麼才好,看到一旁崔希炫那不怎麼甘願的表情,曾毅就在紙上寫道:「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鐵畫銀鉤,行雲流水,字字筋骨剛強,但又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意。

崔宰昌就道了一聲:「好字。」

曾毅笑道:「晚輩狂言,崔老先生包涵。」

崔宰昌卻捧著那幾個字,道:「謝謝曾先生,你這幾個字,讓我受用無窮啊。」

崔希炫看了一眼,卻不怎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心道父親病好了,卻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就是幾個字嗎,竟然也一副謙虛受教的樣子,太抬舉對方了。

收好字,崔宰昌請曾毅坐下,道:「這次多虧曾先生妙手施治,才解除了我的病痛,幾句感謝的話,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感激之意,曾先生要是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出來,也算是幫我償還心愿。」

曾毅也知道崔宰昌這種人是不可能欠別人人情的,所以他也就不作偽,直截了當道:「高新園區準備籌建一所高等醫學院校,是跟美國戴維醫學基金會合建的,目前這個項目還缺一筆建設資金。」

崔宰昌就道:「我這次絕症得愈,正是醫學的功勞,為醫學盡一份力,是理所應當的。」說完,他一招手。

崔希炫立刻走近幾步,畢恭畢敬站在了崔宰昌的面前,等著父親的吩咐。

「你做個方案,擬定一個比例,今後我們在南江新廠的收益,每年都按照這個比例提取一筆資金出來,用作醫學院的教學科研經費。」崔宰昌說著,又道:「另外,再做一筆預算,以公司的名義捐建醫學院。」

崔希炫就有些詫異,心道我們來中國投資,是來賺錢的,又不是來撒錢的,有這筆錢,我寧願拿去做廣告、搞營銷,用來提升產品的銷售業績。

曾毅就道:「培養醫學人才,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善事,我替那些將來要在醫學院攻讀的學生們,謝謝崔老先生的慷慨資助。」

崔宰昌擺了擺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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