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再回榮城 第一百八十八章 辯有無

眾人就都看著曾毅,明明介紹了說是直木天野,為什麼他要喊黃醫生,而且也沒說對方是醫生啊。

黃天野片刻愣神,伸出手問道:「曾先生認識我?」

「邵海波是我師兄,向我多次提起過黃醫生,腦外領域有名的『神手』。」曾毅贊了兩句。

「原來是這樣啊。」黃天野恍然大悟狀,「你師兄近來可好,聽說他現在是南江省人民醫院的常務副院長?」

「是。」曾毅笑呵呵答了一句。

黃天野「哦」了一句,淡淡笑道:「是真的啊,我還以為他是編出來騙我的。」

曾毅臉上神色沒變,心裡卻微微有些不爽,這句話說得好像邵師兄這輩子都當不上院長似的,他一伸手,道:「幾位別站了,快坐吧。」

顧迪沒想到曾毅還跟對方中的一個人認識,心道自己今天的安排看來還不錯,有熟人的話,喝起酒就能痛快一些,他道:「今天曾少到東江來,我很高興,今晚咱們不醉不休,一定要讓曾少喝盡興。」

黃天野一聽,就道:「對不起,我不能喝酒的。」

顧迪就有點不高興了,自己才說第一句,就被撅了面子,實在是敗壞興緻啊。

還是水慕煙立刻拿起酒瓶,給顧迪倒了一杯,笑道:「黃醫生一直都不喝酒,今晚我陪顧少和曾少喝。」

安白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黃天野,黃天野就解釋道:「我是個腦外科的大夫,從來不喝酒,因為喝酒會麻痹神經,導致我握不住手術刀。」

顧迪在鼻孔里打了個哈哈,不置可否,他對黃天野有些看不順眼,心道你不過就是去東洋學了兩天怎麼操刀,就這麼大的講究。人家曾毅還給英女王治過病,還不是酒照喝、飯照吃,也沒見跟你一樣矯情。

曾毅出面打了個圓場,道:「對大夫來講,喝酒確實太誤事了,我如果喝了酒的話,就不會再把脈了。」好歹這也是師兄的老同學,曾毅還是要維護幾分的,再說了,他還要把黃天野爭取到南江呢。

顧迪一聽,就舉起杯子,道:「那咱們有酒的,就端起酒杯,沒酒的以茶代酒,第一杯敬曾少,算是給曾少接風洗塵。」

曾毅呵呵笑著,「言重了,這杯我敬大家,今天能夠認識在座這麼多名人,我很榮幸。」說完,曾毅一飲而盡。

水慕煙和安白是見過不少世面的,對曾毅有些好奇,能讓顧迪親自擺酒接風,又一句一個曾少,顯然這個曾毅來歷不淺。不過,她們倒是頭一次見如此謙遜有禮的世家子弟,身上一點架子都沒有,很有親和力,不會讓覺得有壓力。

兩人都是舉起酒杯,道:「今天能夠認識曾少,我們也是非常榮幸。」

顧迪放下杯子,笑道:「這話是不會錯的了,曾少平時難得能遇上的,今天你們兩個只要讓曾少喝高興了,他金口一開,隨便一句話,你們幾輩子就不用愁了。」

水慕煙心中暗驚不已,能讓顧迪這麼說,這豈止是能量了得啊,她就又給曾毅倒了一杯,道:「曾少,以後還請您多多照顧啊。」

「你別聽顧大少的,他這個人最喜歡開玩笑。」

曾毅嘴上這麼說著,但還是又跟水慕煙碰了一杯,他喝酒痛快,是因為水慕煙酒桌上非常豪爽,倒是跟韋向南有得一拼。

安白和那個劉經紀,也是一人敬了曾毅一杯。

曾毅照喝不誤,不過喝完之後,看水慕煙又有舉杯的意思,就笑呵呵按住杯口,道:「這可不行啊,好酒要慢慢喝,才有滋味。大家吃菜,嘗嘗這魏公記的海鮮火鍋如何。」

劉經紀此時從公文包里掏出兩張門票,水慕煙接過來,然後笑吟吟遞到曾毅面前,「曾少,下周我在雲海市有個演唱會,還請您一定賞光啊。」

水慕煙是最近兩三年出道的新生代天后級歌手,非常有名氣,去年年底,她從娛樂公司出來,憑藉著這兩年積攢的人脈,自己搞了個音樂公司,準備大幹一場,為此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砸進去了。這次雲海市的演唱會,是水慕煙公司運作的第一個大型活動,成功與否,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如果失敗了的話,她的公司今後可能就要節衣縮食地勉強維持了。所以她早早來到雲海,四處拜訪像顧迪這樣的人物,希望能夠將這次演唱會做成功。

曾毅笑著接過門票,道:「謝謝水小姐的邀請,屆時如果還在雲海市的話,我一定前去捧場。」

「來了就多待幾天嘛。」顧迪說到,「我領你在東江好好轉轉。」

「我倒是想在東江多待幾天的,不過身不由己啊。」曾毅笑著,招呼大家都動筷子。

顧迪就道:「南江省衛生廳離了你還不轉了?要我說,你那不叫身不由己,而是自作自受,你像我這樣的,多自在啊。」

曾毅笑而不語,心道你以為說都能像你一樣瀟洒自在啊,顧明夫是省長,你當然可以不幹活,可我要是不幹活,出去誰會把我當回事啊,他道:「這話你說八百遍了,再說就沒意思了。」

水慕煙和安白對視了一眼,剛才顧迪的話,她倆都聽到了,為什麼是衛生廳呢,像這種公子哥,如果不是像顧迪這樣下海經商的,就是手握重要權柄,怎麼會去衛生廳那種冷衙門呢?

黃天野此時道:「曾毅,我剛才聽你說會把脈,你是學中醫的?」

「對,我是個中醫。」曾毅說到。

「你邵師兄是西醫,你怎麼會是中醫呢?」黃天野問到,他看自己女朋友頻頻給曾毅敬酒說好話,就對曾毅有點不爽了,他可不認為曾毅是什麼大人物,哪有會把脈的大人物,他就是要揭穿曾毅。

曾毅笑道:「邵師兄以前學過中醫。」

黃天野「哦」了一聲,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也去學西醫呢,這樣你邵師兄好歹也能對你有所照應。現在搞中醫,可是一點前途都沒有啊,你應該向你的師兄學習。」

曾毅的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這黃天野很傲啊,這口氣完全就是高高在上,一副教訓晚輩的樣子,他淡淡道:「人各有志。」

顧迪早就看黃天野不順眼了,心道真是聒噪,你小子是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曾毅?在醫學這個領域,能有資格教訓曾毅的人,怕是沒有幾個吧。再說了,曾毅要用誰來照應嗎,邵海波的那個院長,都還是曾毅給照應來的呢,他道:「黃醫生這話就不對了,我個人相信中醫,覺得中醫非常有前途。」

黃天野就道:「你這是愚……迷信。」他差點就說出愚昧兩個字,還好及時收口了。

那邊水慕煙三人,頓時臉就煞白,安心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黃天野一腳,讓他別再說話了。

「看來黃醫生對中醫有一點偏見吶,不過也可以理解,現在很多人都對中醫持懷疑態度。」曾毅幫黃天野打個圓場。

誰知黃天野道:「這不是懷疑,而是中醫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事物。」

顧迪登時大惱,馬匹的,你小子還蹬鼻子上臉了,找揍是吧,他就要拍桌子動手了。

曾毅伸手按住顧迪,這種爭論,曾毅自從學中醫以來,碰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剛開始他還有點激憤,後來也想開了,只當是學術辯論罷了,沒必要因此就大動干戈,要想證明中醫有道理,也不是能用拳頭就可以解決的。

看大家的臉色都有點緊張,曾毅就笑道:「沒事,學術辯論而已。」

水慕煙手心捏出一大把汗來,剛才看那架勢,顧迪都有翻臉的意思了,真要是得罪顧迪,那自己精心準備許久的演唱會,絕對是立刻就得泡湯,她朝安心看了一眼,心道你怎麼搞的,為什麼要帶一個如此不懂事的人來呢?

她急忙笑著舉起酒杯,打著圓場,嬌聲道:「今天是給曾少接風,咱們不談學術的事好不好,又不是在開學術研討會,大家說對不對我敬大家一杯。」

安白也是舉起酒杯,「學術上的事太無聊了,談這些多沒意思,而且我們也聽不懂,還是喝酒吧。」

她朝黃天野使了個眼色,讓他就此打住,趕緊順著這個台階下,可千萬別把演唱會的事搞砸了。

黃天野卻道:「既然小曾要辯論,那咱們就辯一辯嘛。」他剛才還是曾毅,現在就成了小曾,意思就是說你這個小輩,哪有資格跟我辯論。

這一下,氣氛徹底僵掉了,水慕煙急得鼻尖上都出汗,直用抱歉的眼神看著曾毅。

曾毅朝她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然後道:「我是晚輩,願聽黃師兄的教誨。」

黃天野立刻就道:「先說中醫,起手先論陰陽,什麼是陰,什麼是陽,你用什麼方法來鑒別,又用什麼辦法來證明它的陰陽呢,還不是醫生一張口,說陰就是陰,說陽就是陽;更不要提什麼金木水火土了,那更是無稽之談,世間萬物或許能分類歸納,但人體哪來的五行屬性,你說我是金木水火土哪一種。就算這麼玄之又玄的理論成立,難道分出陰陽五行,就能治病?荒謬!」

曾毅只是聽著,也懶得去辯駁,他做過很多次這樣的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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