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建功立業談笑間 殉情而死的烈女子

曾崇秀一口氣逃到象湖一帶,這才收住腳,坐在地上咻咻喘息起來。

象湖,是賊匪聚集的第二線巢穴,賊匪一旦在第一線遭遇到官兵攻擊,就會逃到這個易守難攻的安全地帶。等到官兵退走後,再蜂擁而出,該殺人就殺人,該放火就放火,總之是不讓你消停。

象湖之險,險就險在一座突起直立的陡壁,豎插在遼闊的湖中心,四面無路可行,只有劃小船才能靠近懸崖底端。而詹師富賊人的巢穴,就在懸崖上那密布如鼠穴的洞窟之中。如此險要地形,官兵如欲仰攻,根本沒絲毫成功的可能,而洞窟上的賊人已是備足了食物飲水,甚至還有女人,盼就盼著能和官兵打上一場消耗戰,拖也拖死官兵了。

曾崇秀到得象湖邊上,耳聽那湖水激蕩,遠望那高聳的懸崖陡壁。心裡說,要不如我現在就回去?反正巡撫大人是讓我來追查賊蹤的,我現在已經追查得明明白白,賊人就躲在象湖裡,你巡撫大人有本事,自己爬進洞里把賊人揪出來!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曾崇秀也知道不妥當。巡撫大人比誰都精,才不會冒險鑽老鼠洞去捉賊。巡撫大人既然派了自己來,那肯定是有別的目的的。

什麼目的呢?

曾崇秀想不明白,就繞著湖邊走,走著走著,忽然見到前面有一個大腳丫子漁家女,正從船上下來,手裡拿了條絛帶,走到湖邊的樹林邊。然後就見那漁家女找了棵歪脖子樹,搬來塊石頭,登上將絛帶系在樹杈上,然後把頸子往繩子里一伸,腳下用力一蹬石頭,這丫頭立即身體懸空,滴溜溜地打起轉兒來。

曾崇秀遠遠地看著,心說:象湖的漁家女果然了得,會打漁,還會上吊,上吊的姿勢還蠻有味道……不對,我得抓緊救人!

猛醒過來,曾崇秀急忙搶到樹下,攔腰將漁家女抱住,放下她來。扳過漁家女的臉一看,還好,這丫頭瞪兩隻圓眼睛看著他,幸好未死。細看這丫頭模樣,不醜啊,還挺俊俏的……曾崇秀正在瞎琢磨,就聽那漁家女張嘴,說出一句讓他魂飛魄散的話來。

漁家女說:你這個官兵姦細,不去刺探情報,管這閑事幹什麼?

曾崇秀驚恐地道:姑娘,不要亂講話,我哪裡是什麼官兵姦細,我是老實巴交的種田人……不對,我是老實巴交的生意人。

漁家女撇撇嘴:別瞎掰了,沒有用的。詹師富經營象湖多年,早已將這裡打造成了銅牆鐵壁。象湖的人,不管是農人還是漁人,包括外來的行商,都是匪眾,不同的人按不同的路線走不同的路,農人不許靠近湖邊,漁人不許入市,目的就是能夠讓人一眼辨認出外來的官兵姦細,你不明就裡,來到象湖就亂走一氣,早就被懸崖上的賊兵發現了。

居然有這種事?曾崇秀嚇得呆了,急忙對著漁家女跪下:姑娘救救我,救我一條性命,求你了……

漁家女冷笑道:我為什麼要救你?

曾崇秀:因為……不管因為什麼吧,總之姑娘你要是救了我,我就娶你為妻,一輩子對你好……

呸!漁家女坐起來,一口唾沫吐在曾崇秀的臉上:我呂二姐是烈性女子,好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二鞍,現今我夫陷身賊巢,執迷不悟,我勸他他也不肯回頭,為今日計,唯有一死以洗我身家清白,豈是與你苟且之人?

原來你丈夫陷身賊巢?曾崇秀大喜:他可是就在那座懸崖上的鼠洞中嗎?

漁家女呂二姐流淚道:正是,實則我和他是指腹為親,至今尚未過門。前幾日他被賊首詹師富裹脅進了洞,我不顧女兒家的體面,偷偷潛入洞中,想勸他回來,豈料他卻鐵了心從賊,自謂象湖地勢險要,無法攻克,反倒勸我與他同留洞中,做一個賊婆,此事豈有可能?所以我唯有一死而已。

曾崇秀心如電轉:嗯,這美貌女人竟然能偷偷溜進懸崖上的窟窿洞中,這說明了什麼呢?說明了……他急忙懇求道:呂姑娘,不如你把入洞的秘道告訴我,我替你把你丈夫找回來,如何?

休想!呂二娘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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