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第一章 雄心壯志

以十五艘雙頭艦組成的戰船隊,泊在永興島東面一個海灣里,如此縱有敵船從陸岸駛來,除非繞到海島另一邊梭巡,否則絕不可能發現他們。所以只要在海島南處設崗哨,入侵範圍的敵艦將無可遁形,而要打要逃,釐定進攻退守之法的主動權,亦能完全掌握在手上。

只以隱藏避敵而言,水興島實比長蛇島群優勝,但缺點卻是更為偏遠,從這裡到海鹽去,一路順風順流也要多花上兩大的時間。

不過劉裕和屠奉三都沒為此憂心,因為他們巳發現了徐道覆的秘密基地,只要天師軍一有異動的信息傳來,他們仍有足夠的時間及時行動,不虞錯失良機。

此時正在島上砍樹伐木,以建造臨時碼頭的一眾兄弟,看到奇兵號昂然進入海灣,另有陰奇的雙頭艦追隨在旁,均曉得是劉裕來了,人人拋下手上的工作,不顧一切的擁往岸邊,高聲歡叫喝采,興奮雀躍,狀如瘋狂。

劉裕看得目瞪口呆,真是怎麼也頂料不到眾兄弟的反應如此熱烈。

站在劉裕左邊的陰奇道:「劉爺聽到他們在嚷什麼嗎?他們在叫劉爺萬歲。」

劉裕苦笑道:「如果此事傳至司馬道子耳中,我們會大禍臨頭。」

另一邊的屠奉三欣然道:「劉爺可以放心,這班兄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從我原振荊會和大江幫的兄弟選出來的,忠誠方面無可懷疑。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深信不疑你足真命天廣。告訴我,誰敢出賣心口中的真命天廣呢?還有更愚蠢的事嗎?」

喝采聲更響亮了,「劉爺萬歲」的喊叫聲潮水般在海灣來回激蕩著,令人熱血沸騰。

劉裕心中生出難以形容的感覺,似乎他一生的事業,從這一刻方開始,而由這一刻起,他的榮辱再不限於個人,而是屬於眼前的所有兄弟,大家已變成一個整體。

就在這時,他的日光終於在以千計狂熱歡迎他們的人群中,搜索到目標。

江文清卓立岸旁一塊巨石上,沒有像其它人般揮手吶喊,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陪伴她一旁的是宋悲風。

劉裕心中一顫,明白了陰奇先前對她的形容,久違了的「邊荒公子」終於「回來了」。

江文清一身男裝打扮,衣袂隨海風吹拂飄揚,一副翩翩佳公子玉樹臨風的情態,說不盡的風流爾雅,從容自若。

劉裕沒法形容驟見到她這般動人模樣的心情;沒法描述地在他心中激起複雜微妙的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是無法有任何言辭可以適當形容的,他只知道在這一刻心神全被她佔據了,而且比任何一刻,他更需要地。

屠奉三輕推他一把。

劉裕會意的高舉雙手,大喝道:「各位兄弟!劉裕來哩!」

喊叫聲立即攀上巔,震蕩著海灣,直衝上宵漢。

拓跋珪醒轉過來,一時間以為自己仍身處沙漠,直到睜開眼睛,方回到帳幕內的現實里。赤裸的楚無暇蜷伏在他懷裡,雙手抱緊了他。

昨夜他義夢到那沙漠,在駱駝背上嗅著那秘族芙少女的動人體香,雖然隔了個燕飛,但仍足以今他忘記了沙漠的可怕,至乎忘記了一切,所以剛才一時問不知身處何方何地,分不清楚是冷酷的現實還是醉人的夢境。

懷裡的美女顫動了一下,接著發力把他摟緊,心滿意足的吁出一口氣,嬌柔的輕輕道:「族主在想什麼呢?」

拓跋珪心中苦笑,假如自己老老實實的說出真話,告訴她自己正在想另一女人,她會有什麼反應?

帳外傳來戰馬走動和嘶叫的聲音,帳內卻是另一個世界,他忽然發覺自己很享受這種強烈對比下的安寧。

拓跋珪目光落在懷內美女的俏臉上,剛好她睜開眸子,兩人目光接觸,拓跋珪微笑道:「我在想敵人,也在想你。」

楚無暇「呵」一聲叫起來,然後把香唇湊往他的耳朵旁,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叮嚀道:「永遠不要捨棄我,族主,沒有了族主的愛寵,無暇將一無所有。」

燕飛進入驛場的主堂,拓跋儀正在來回踱步,看樣子便知他滿腦子煩惱。

見燕飛來找他,拓跋儀欣然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昨夜我們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來,坐下再說。」

兩人到一旁坐下。

燕飛道:「素君怎麼想呢?」

拓跋儀嘆道:「她當然不願離開我,但有什麼辦法呢,我費盡唇舌才說服了她,她亦不得不為我們的骨肉著想。」

燕飛道:「今晚決戰後,我們立即起程,你最好安排一艘船,走水路會舒服點:」拓跋儀點頭道:「這方面當然沒有問題。對今次決戰,你有把握嗎?」

燕飛暗嘆一口氣,自己有把握嗎?他真的不知道、直到此刻,他仍沒法摸通摸透向雨田,在鬼影的虎視眈眈下,他們均沒有留手的可能,否則如被万俟明瑤曉得向雨田只是虛應故事,一怒之下毀掉寶卷,那會今向雨田生不如死,抱憾終生。

事實上燕飛心情矛盾,既希望向雨田全力出手,好山万俟明瑤「還債」,了卻心事,但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架不住向雨田的奇功秘技,一時失手,那就非常糟糕。

他的為難處是向雨田可以全力出手,而他卻不可以這麼做。沒有「小三合」的「日月麗天大法」,可否今向雨田「知難」而退呢?他真的沒有把握。

想到這裡,燕飛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後果非常嚴重的問題:耐心等待他答話的拓跋儀皺眉道:「你想到了什麼呢?」

燕飛微笑道:「我也說不上來自己想到了什麼,希望是解決今晚難題的辦法吧!」

拓跋儀沉聲道:「向雨田真的那麼厲害嗎?」

燕飛點頭道:「我町以肯定地告訴你,向雨田的身手絕對是孫恩那個級數,不過請你老哥放心,今夜我會和你揚帆北上,我們和莫容垂的戰爭會繼續進行,直至分出勝負。」

接著站了起來,親切地拍拍拓跋儀的臉頰,笑道:「告訴素君,你們的孩子會在一個遠離戰火、山明水秀的地方出生,而在適當的時機,我會設法讓她孩子的父親回到她的身旁,那時甚爭雄鬥勝也與你們無關了。」

江文清語調鏗鏘的道:「若燕飛所料無誤,李淑庄、陳公公和那個叫奉先的人,以至於干歸和四川譙家,均屬於所謂的聖門派系,他們短期的目標是要助桓玄奪權,最終的臼標則是出而主宰天下,然後把儒家趕盡殺絕,洗雪自漢武帝以來備受排擠壓逼的恥恨。」

一身男裝的江文清,俏立正臨海的一塊大石上,侃侃而論從燕飛處得來的重要情報,用辭精準、生動傳神,把整件錯縱複雜的事,巨細無遺、有條不紊地交代出來。

風從大海吹來,令她衣袂拂揚,袍服緊貼的身體,突顯了地修長苗條的體形,明朗直爽的神態氣度,使得坐在另一邊行灘上的劉裕、宋悲風、屠奉三、陰奇、蒯恩和老手,心神都不由被她吸引了,聽著她的敘述完全沒有絲毫冗長沉悶的感覺。

在明媚的冬日陽光照射下,益顯她明艷照人的風姿,一雙明眸在兩道彎彎的秀眉下差可與天上的陽光爭輝。

劉裕呆看著她,心十湧起難以形容的感覺,有點像經歷過了千辛萬苦的旅程後,回到了久違的故上,見到初戀的情人,驟然發覺她長大了,出落得更美更迷人,更能觸動他的心。但她的「與前不同」,又使他感到似有一道無形的鴻溝把他們分隔開來,那是一種揉合了內疚、自慚形穢,由衷感到配不上她的負面情緒,一時間真的不知是何滋味:不知是否因為她回覆以前裝扮成「邊荒公子」的神采,又或是她予人煥然一新且更添秀外慧中的感覺,在劉裕眼中的江文清就像另一個人,擁有以前沒有的優點和吸引力。

一時間他全被她的風采吸引,說不出話來。

屠奉三道:「聿好燕飛識破魔門這個近乎隱形的惡勢力,否則我們一敗塗地後仍不曉得是什麼一回事,只從干歸、陳公公、李淑庄三人去看,便知魔門人材濟濟,如他們全力扶助桓玄,會頓令我們處於非常惡劣的形勢。」

宋悲風皺眉道:「可是當日干歸追殺小裕,小裕正是利用干歸和陳公公之間的敵對關係逃生,如果他們同是魔門中人,小裕怎逃得了呢?」

劉裕暗叫慚愧,這番話理該由自己說出來,現在反由宋悲風提出,可見江文清對他的魅力有多大,令他神魂飄蕩,失去平時的精明。

江文清訝道:「竟有此事?」目光往劉裕投去。

劉裕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兒卜卜跳,忙道:「我可以肯定干歸和陳公公是敵人,互相懷疑,所我才能利用當時微妙的情況,製造逃走的機會。」

屠奉三道:「這麼看干歸該非魔門中人,只是被魔門利用的人,故而譙家須透過譙嫩玉來牽制他。由此可見魔門一直希望隱藏形跡。一直到干歸被殺,魔門的人不得不出面,因此才被我們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們的另一個錯誤,是低估了燕飛,不但讓三個高手飲恨蝶戀花之下,也暴露了陰謀,致牽一髮而動全身。」

江文清道:「縱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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