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九 第九章 心靈結合

徐道覆沿太湖南岸策馬飛馳,張猛和十多騎親兵追在他馬後。

太湖的三大重鎮——義興、吳郡和吳興均落入他手中,只有無錫仍在晉軍的控制下。他並不急於奪取占著上游之利的無錫,因為尚未到攻打建康的時候。

徐道覆馳上岸旁一座高丘,俯瞰太湖的景色。

這被稱為天下第三大的淡水湖,西面緊鄰江南的低山丘陵,東岸則蜿蜒曲折,港灣交錯。

自古以來,太湖本身就是個引人人勝之謎,其中有一個傳說,在遠古時代,一顆巨大的火石從天而降,撞開了一個坑,積水而成了太湖。這當然是無從稽考。

「平湖萬頃碧,峰影水面福」

太湖浩瀚無際,風光迷人。湖中有大小島嶼四十八個,仿若由大自然之手寫下了一幅山外有山、湖外有湖、碧波銀浪、重巒迭翠的畫卷。

諸島之中,不論名氣、面積和風光都莫過於位於湖南的洞庭西山,山上峰巒起伏,佔了太湖七十二峰的四十一峰。而各峰里又以聳峙於島中央的主峰縹緲峰名聲最著,被譽為太湖第一峰。

看著洞庭西山彷佛一隻巨龜嬉遊於萬頃金濤間,徐道覆心中想的卻是紀千千。不論如何漂亮動人的美女,他都能轉眼即忘,只有她是唯一的例外。

從沒有女人能觸動他的心靈,偏是紀千千的一顰一笑,總令他神魂顛倒,回味無窮。

唉!自己己錯過了得到她的機會,現在她對自己恐怕只余恨意,這想法令他黯然神傷,什麼成就功業也似變得沒半丁點意義。

張猛催騎來到他馬旁,道:「據報北府兵正在建康和丹徒集結兵力,準備分水陸兩路南下,攻打我方。」

徐道覆曉得他誤以為自己正思考應敵的策略,故以此打開話題。勉強集中精神,道:「說下去!」

他非常看重張猛,不但因他在戰場上有出色的表現,更因他是智勇兼備的可造之材。

張猛得到鼓勵,績道:「現在我方的弱點,在於兵力分散,陣腳未穩,能保著所得城池,已可慶幸。敵人則兵力集中,如猛攻其中一城,我們恐怕守不祝」徐道覆點頭表示同意。

張猛道:「敵人兵分兩路,正是要教我們左右難以照應,其中從海路來的北府兵水師,更可以攻打沿岸任何城市,包括我們的起義聖地翁州。」

徐道覆微笑道:「你認為這兩支北府兵部隊強弱如何呢?」

張猛欣然道:「當然是以劉牢之率領的水師船隊,遠比以謝琰為帥的部隊強橫。劉牢之不但擅長水戰,且身經百戰,比起謝琰難對付多了。」

徐道覆道:「勝負關鍵正在於此。只要我們能避強擊弱,打垮謝琰的大軍,令劉牢之在沒有呼應下變成孤軍深入,那時豈到劉牢之不乖乖的撤退。」

張猛嘆道:「真不明白司馬道子是怎麼搞的,竟派謝琰這種只懂舞文弄墨的人來領軍出征,教人難解。」

徐道覆笑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嫌司馬道子不派個象樣些的人來和你交手。事實上我們該高興才對。你認為謝琰第一個目標是哪一座城池呢?」

張猛道:「謝琰或會裝作攻打最接近建康的吳興,但肯定真正的目標是無錫下游的吳郡,如此便可沿運河南下直抵會稽,與從海路來的劉牢之互相呼應。」

徐道覆道:「你有何對策?」

張猛道:「只要我們堅守吳郡,截斷運河的交通,謝琰的軍隊將寸步難行。」

徐道覆道:「這肯定沒有問題,卻絕非上策。」

張猛同意道:「這頂多只能形成相持不下的局面,因對方既有無錫作據點,又得到北面的支持。最佳戰略,莫如誘敵深入,截斷其水陸兩路的糧道,再逼他決戰。」

徐道覆淡淡道:「你明白謝琰這個人嗎?」

張猛不屑的道:「謝琰雖是謝安親兒,卻是虎父犬子。他的高傲自負、目空一切,在建康是街知巷聞的事。」

徐道覆輕鬆的道:「對付這樣一個自恃家勢,慣說狂言的人,在我們誘敵深入一計外,再加上他輕敵之心,此戰我們將可穩勝無疑。」

張猛精大振,大聲應道:「張猛受教哩!」

徐道覆目光投往太湖水天交接的無垠遠處,想起了到建康刺殺劉裕的盧循,徐徐道:「在南方我只顧忌一個人,此子就是劉裕,他有著令人難以相信的生命力,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下求生,反攻邊荒集和大破焦烈武,在在顯示出他這種超凡的能力。雖然他現在看來似難有作為,但我們絕不能低估他,他不但在北府兵內有驚人號召力,對我方的軍民也有一定的影響力,只要給他掌握到機會,可如彗星般崛起。」

張猛沉聲道:「劉裕!」

徐道覆微笑道:「希望這幾天會有好消息傳回來吧!那劉裕就再不會成為我們天師軍統一天下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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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千千晚膳後,偕小詩返回房內。

小詩見紀千千神情興奮,忍不住問道:「小姐今夜心情很好呢!」

紀千千壓低聲音道:「你負責為我把守房門,任何人來找我都要擋駕,便說我感到不適,提早上床休息好了。」

小詩擔心的道:「小姐真的不舒服嗎?」

紀千千笑道:「不要胡思亂想,小姐是要在夢中會情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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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宋悲風和屠奉三蹲在屋脊處,監視著他們懷疑是干歸藏身的店鋪。從他們身處的角度望下去,前後門均在他們的視線下。如果幹歸離開,將瞞不過他們的耳目,除非是另有秘密通道。

此鋪是前店後居的格局,有個大天井,且有後院,院內有個貨倉。

此時店鋪已關門,但仍燈火通明。

屠奉三道:「干歸藏身於此的可能性很大,這間大來米鋪另一邊便是碼頭,危急時只要跳進大江,干軍萬馬也奈何不了他。」

劉裕和宋悲風的目光不由越過米鋪,投往帆影來往的大江。

宋悲風道:「可是監視了整天,仍未見有可疑的人現身。」

屠奉三道:「干歸理該偵騎四齣,打探劉爺的消息,如此鋪後大有可能暗藏秘密通道。這條地道肯定不是通往碼頭區,而是附近另一宅院。」

宋悲風頭痛的道:「問題在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所以沒法查證,我們總不能搜遍附近百多間房舍。」

劉裕道:「如果今晚一無所獲,只好用司馬元顯提議的辦法。」

屠奉三興緻盎然的道:「這小子有什麼好提議?」

劉裕笑道:「當然是他司馬氏慣用的手法。就是把蘇名望的爹娘妻兒兄弟姊妹全抓起來,然後逼老蘇就範。」

宋悲風點頭道:「這不失為一個方法。」

屠奉三道:「像干歸這種老江湖,對蘇名望怎都會防他一手,不會輕易就被出賣的。哼!干歸雖然狡猾,但我屠奉三又豈是好惹的,我會有辦法把他揪出來。」

宋悲風道:「首先我們要尋得他出入的通道,如此只要將他困在地道內,便有可能置他於死地。」

屠奉三道:「這方面或許不如想像的困難。首先,這以秘道接連的房舍必須亦是接近大江,好方便逃走。其次是地道不可能太長,那樣不但在施工上有困難,且容易被發現。」

劉裕喜道:「如此便應該就在米鋪附近,且是靠碼頭十多個店鋪的其中之一,我們要搜查的範圍可大幅收窄。」

屠奉三道:「此事不宜明訪,只能暗查,且須藉助司馬元顯的力量。只要弄清楚這十多個店鋪的業權和人丁,我們或可根據資料,查出與米鋪以秘道連接起來的房子。」

宋悲風道:「現在我們是不是應鳴金收兵,等待司馬元顯調查的結果?」

屠奉三道:「橫豎閑著無聊,我們可來個守株待兔,到碼頭區找個貨棚藏身,監視這一帶沿岸的房舍,說不定可有意外收穫,如此便不用勞煩我們的元顯公子,也減少打草驚蛇的風險。」

劉宋兩人同聲稱善,三人躍下瓦背,繞道潛往大小碼頭林立、泊了過千艘船的碼頭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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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千千在紗帳內盤膝默坐,依燕飛傳授的訣法,自然而然的用功,勿忘勿助,安神於竅穴內,知而不守,念茲在茲,先存後忘,緩緩晉入混沌杳冥的修道境界。

自今早醒來,她一直處於有異於以往的狀態,不單精神抖擻,心志堅凝,更感到不論修真道功和本身真氣都瀕臨突破的關鍵邊緣。

想到百日築基之期屆滿,此刻她對自己當然更有信心。

最奇妙的是體內真氣天然轉動,脊骨發熱,渾身舒泰。她本身有一定的武學修養,隱隱曉得經燕飛為她打通了全身經脈,又經過百日的修行,她的真氣正逐漸從後天轉為先天。如果真的如此,她的武功將踏入全新的境界,到達她從未夢想過的天地。

這只是意外的收穫,她並不太放在心上,最重要是能與燕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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