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第五章 先鋒部隊

燕飛正要橫過集南,再繞北而去,忽聞後方蹄聲轟鳴,回頭一瞥,眉頭大皺的停下來。

龐義和高彥各乘一騎,正朝他追來,後面還牽著一匹空騎。

龐義哈哈笑道:「好小子!竟敢撇下我們私自行動,該當何罪?」

高彥喘著氣道:「幸好我對你燕小子心中的想法了如指掌,擺擺尾巴便猜到你是向左向右,營救千千豈可缺我們一分兒?」

兩人在燕飛身前勒馬停下,三匹馬皆神駿非常,一看便知非凡。

燕飛苦笑道:「你們想陪我去送死嗎?」

高彥躍下馬來,傲然道:「邊荒集是專門創造奇蹟的地方,從邊荒集走出去的人當然也可以創造奇蹟。我們怎會是去送死呢?我敢肯定可以把千千和詩詩迎接回來。」

龐義也跳下馬來,把空騎牽到燕飛身旁,欣然道:「這是沒有標記的鮮卑寶馬,可省掉我們實至名歸的邊荒第一高手不少的腳力。」

燕飛早生出疑心,愕然道:「拓跋儀?」

高彥一手搭上他的肩頭,朝他臉孔噴著氣失笑道:「你這胡塗的小子,還以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實上人人把你古怪的行為瞧在眼內,只是沒有說破吧!哈!看到荊州軍撤兵大家都是興高采烈,獨有你落落寡歡,一個人到了穎水吹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就是大蠢蛋。」

燕飛苦惱道:「我一個人去,要打要逃,方便得很,有了你們兩個隨行,我會多了很多顧慮。」

龐義不悅道:「你現在是要去救人而不是當刺客,是要鬥智而非鬥力,我們不但不會防礙你,反而還對你有很大的助力。更何況我們怕你一個人胡思亂想,最後想得瘋了,千千和小詩更沒有返回邊荒集的希望。」

高彥把他推到馬旁,喝道:「勿要再說廢話,我們是跟定你了,快上馬!」

燕飛的目光投往南門。

龐義豪氣干雲的道:「大家是明白人,不會有婆婆媽媽的送別場面。我們三個便是營救千千和小詩的先鋒部隊,邊荒集將永為我們後盾,去吧!」

燕飛心中一陣感動,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飛身上馬,高彥、龐義隨之。三人催馬疾行,絕塵而去,踏上漫長艱困的征途。

燕飛、龐義和高彥三人坐在泅水南岸,享受著由龐義親手燒烤的狼腿,馬兒們自由寫意的在草坡吃草休息。

長風沿河拂至,吹得三人衣衫獵獵。

高彥移到燕飛旁坐下,問道:「燕爺啊!我們究竟要到哪裡去呢?可否請你老人家開恩賜示,不要像變了個啞巴似的。」

龐義沒好氣道:「小飛心情不佳,你勿要煩他。我們當然是到洛陽去,慕容垂到哪裡去,我們便到哪裡去。」

燕飛頹然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高彥和龐義聽得面面相覷,如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

高彥抓頭道:「你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過泗水後我們便踏入險境,隨時會遇上敵人。如何在敵境潛蹤匿跡是小弟的拿手好戲,但總要有個目的地才行。」

龐義幫腔道:「小彥說得有道理,在北方我們是仇家遍地。鐵士心是你宰掉的,只要讓任何黃河幫眾發覺我們離開邊荒,必不顧一切來尋仇。你老哥又是慕容永兄弟懸紅通輯的人,燕人更不肯放過你。所以我們必須有周詳的計畫,方可以走出邊荒,否則會應驗了你老哥說的去送死的讖語。」

高彥嘆道:「你老燕形相獨特,不用擺出款兒也一副邊荒第一高手的模樣,不想點辦法,確是寸步難行。」

燕飛苦笑道:「我並非不近人情,而是有些情況是你們不理解的,因為我失去了與千千的聯繫。」

龐義和高彥你眼望我眼,仍是一頭霧水。

龐義皺眉道:「你和千千一直有聯絡嗎?」

燕飛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不過卻是一種心靈的聯絡,我可以聽到她的話,也可以把信息傳給她。之前能識破慕容垂對付我們的陰謀,全賴她告訴我。」

兩人聽得目瞪口呆,燕飛有奇異的感應,是邊荒集人盡皆知的事,並憑此除去花妖,卻從沒有人想過他的感應愈來愈神奇。

高彥失聲道:「你這小子竟練成傳心術了!」

龐義雙目發亮,大喜道:「如此我們將更有把握救她們回來。」

燕飛慘然道:「只恨在過去五天,我卻收不到她只言片字。我是不能主動找到她的,只有當她心中強烈地想著我,我方可以感應到她,建立以心傳心的聯繫。」

龐義恍然道:「原來你擔心千千出了事,難怪一直哭喪著臉孔。依我看是因距離太遠,所以你的傳心術才不靈光。」

燕飛嘆道:「我也希望理由在此,可是對岸便是洛水平原,離洛陽不到三天馬程,該沒有距離遠近的問題。」

龐義和高彥均無言以對,心情立即變得沉重起來。

難道千千真的出事了。

龐義問道:「你最後一次聯絡上千千,是幾天前的事呢?」

燕飛道:「就是我進入鐘樓刺殺鐵士心的一刻,我感到她內心的悲傷,因為她收到安公逝世的消息。」

高彥一震道:「可能她是因悲傷過度病倒了。」

燕飛勉強振作精神道:「不論如何,我們第一站是洛陽,到時候一切將見分曉。」

龐義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此魯莽地硬闖洛陽,只會壞事。一旦讓慕容垂知道我們離開邊荒去營救千千和小詩,必定會盡出人手追殺我們,那時不但救不了人,還會自身難保,所以必須有周詳的計畫。」

高彥道:「平時看你一副英明神武的樣兒,因何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反變得六神無主,進退失據。你是我們邊荒的最佳劍手,快拿出你當劍手的智慧和冷靜來。」

龐義接下去道:「慕容垂是北方最厲害的人,武功才智均不在你燕飛之下,若你發揮不出你的本領,如此只是送上門去供人宰割。」

聽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燕飛倏地冷靜下來,知道自己是過度緊張千千,又因急於求成,疏忽了欲速反不達的至理。

沉聲道:「你們有什麼好的提議?」

高彥道:「說到打聽消息,是老子我的看家本領,你們根本不用踏足洛陽半步,一切交給我去辨便成。」

龐義拍腿道:「好主意!高小子裝神似神,扮鬼似鬼,保證沒有人可以識破他的身分。

到弄清楚情況後,我們再決定怎麼辦如何?」

燕飛深吸一口氣道:「就這麼辦!」

劉裕踏人大江幫東門的總壇,忽然想起燕飛。他們三人離開邊荒集已十多天,不知情況如何呢?光復邊荒集後的首個鐘樓議會,決定了新的權力分配。

飛馬會、北騎聯和羌幫各自保持原有的地盤,漢幫的地盤理所當然地由大江幫接收,原漢幫的東門總壇變為大江幫的總壇。

屠奉三是新冒起的勢力,雄霸小建康,只划出部分樓房予羯幫。

姬別、費二撇和紅子春三人仍繼續當他們的邊荒集大豪,各自擁有龐大的生意。紅子春在邊荒集失陷之戰受創極重,到現在仍處於養傷期。不過卻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因為各派系間再沒有敵意,還互相扶持。

整個邊荒集處於微妙和友善的均衡里。

鐘樓議會的席位多增三個,一個預留給光復邊荒集的大功臣燕飛,一個予夜窩族的新領袖姚猛,另一個當然虛位以待邊荒集的精神領袖紀千千。

荒人從四面八方來歸,南北水陸路交通暢順無阻,才十多天工夫,邊荒集再次興旺起來,且是前所未有的盛世時期。

所有人都清楚明白,邊荒集將會有一段長治久安的時光,至於好日子何時終結,卻沒有人敢肯定。

江文清在她新設的書齋單獨接見劉裕,益發顯出她不單重視劉裕,且視他為親密戰友。

江文清仍是一副翩翩俗世佳公子的男裝打扮,但劉裕現在總能在「他」的眉目表情和舉手投足間,捕捉到「他」女性柔媚的一面。連他自己亦感奇怪,為何以前當「他」是宋孟齊時卻沒有這樣的感覺,心理作用的確神妙。

劉裕在伏案工作的江文清前坐下,道:「我剛想來見小姐,便於此時接到小姐的傳召。」

江文清放下手上賬簿,朝他瞧來微笑道:「如此請劉兄先道出來見文清的理由,然後文清方把要說的事奉告如何?」

劉裕笑道:「小姐真懂得先發制人。我是來向小姐道別哩!現在邊荒集大局已定,大江幫站穩陣腳,復興只是時間問題,我在這裹則閑得發慌,所以應該是時候回去向玄帥報告。」

說到謝玄,劉裕神情一黯,顯是想到謝玄來日無多。

江文清當然明白他的心事,她更是現時邊荒集內,除劉裕外唯一曉得謝玄死期不遠的人。輕描淡寫的道:「邊荒集不是從來不會令人發悶的地方嗎?聽說劉兄以前到邊荒集來,總愛和高彥逛夜窩子,為何這十多天劉兄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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