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崖壁驚魂

循著昨晚的記憶,我朝著不遠處那座山開過去。老道為什麼會給我留下一個戒指?他去做什麼了?讓啞巴跟著我有什麼用意?老道又究竟是誰,怎麼也會有這戒指?

「天台山」——路邊標示上的字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啞巴在后座上新奇地摸摸這摸摸那。小桃用手語不知道在跟他交流著什麼。

「過了這條河,」小如在一邊指揮道,「就是昨晚咱們上山的地方。」

「魚爺,你看。」小如在副駕駛上突然指著前面說。不遠處,兩輛軍綠色的越野車正向我們迎面開來。我心裡一驚,怎麼這裡也有部隊?

「都注意點,」我拿著對講機喊道,「有當兵的。」

那兩輛軍車離我們越來越近,突然放緩速度。我們聽到喊話器的聲音,「對面三輛車,請靠邊停下。」

完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別的不說,我們車上可是有槍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可不停也不行啊。我把車靠邊停下,悄悄在對講機里喊道:「都稍安勿躁,別惹麻煩。」

兩輛軍車在我們對面緩緩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當兵的,手裡抱著一把九五式,一身特種部隊作戰服。「怎麼辦?」一邊的小如小聲問我。

「什麼也別做。」我看著朝我們走過來的大兵,心裡一動,朝小桃擺擺手,「小桃,小兔,哥哥用到你倆的時候來了。跟我下車,跟幾個兵哥哥撒撒嬌。」

「我不!」小桃一撅嘴巴,「憑什麼?讓我出賣色相?我才不幹。小兔,你也別聽他的。誰讓他欺負咱來著?」

看著越來越近的大兵,我只好無可奈何地瞪了她倆一眼,整整衣服,開門下車,朝那大兵嬉皮笑臉地敬了個禮:「首長好。」

「幹什麼的?」那大兵一臉嚴肅地問我。我偷偷看了他的肩章,心裡一驚,竟然是個校官。

「我們從外地來旅遊的。」我笑道,「首長有什麼指示?」

「旅遊的?」那校官上下打量著我,「這一片搞軍演你們不知道么?」

我搖搖頭,裝出一臉茫然:「不知道啊。」

「不知道?車裡有什麼?」他端著槍走到車後備箱那裡,剛要打開。

小桃突然打開車門下來,只穿了個小衫,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白花花的腰肉來,睡眼惺忪地跟我說:「哥,咱們到了么?」

「沒呢沒呢,這位首長要檢查。」我給小桃使了個眼色。小桃瞪了我一眼,裝出一副才看到那大兵的樣子。只見她一晃腦袋,一捂嘴巴,驚訝道:「哇,好酷啊。這是真槍么?」伸手就要去摸人家手裡的九五式。

那大兵也不過是20出頭的樣子,怕是少有見過這個陣仗,臉「唰」地一下紅了,有點不敢看小桃,口裡結結巴巴道:「是……是……」好像完全忘了他原本的任務。

我暗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小桃一撇嘴,打開車門道:「小兔小兔,你快下來,你看看這個兵哥哥有槍……」

緊接著,一臉興奮的小兔也跳了下來,看樣子不知道是憋了多久了:「哇,真的哎……」然後兩個傢伙圍著這大兵開始嘰嘰喳喳,一會兒摸摸槍,一會兒摸摸他的衣服,搞得這年輕人臉紅脖子粗得煞是可愛。

「你們別……這樣。」他紅著臉話都說不利索了。俗話說,「當兵整三年,母豬賽貂蟬」,何況是遇到這麼兩個如花似玉的傢伙?

「你們不許往前走了。」他紅著臉看著我補充道,「前面封路了,你們要去濤雒(luò) 就繞行吧。」

「哦,好的,好的。」我朝他笑著應聲道,又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前面出什麼事了?」

「軍事秘密,請你們調頭。」他紅著臉也忘了檢查,只給我敬了個姿勢標準軍禮,看起來虎虎生風的。

「那行,我們這就調頭。」我趕快給那倆人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頭這才饒了這個小校官。

就在我剛要上車時,突然感覺脖子後面一陣發冷,就像是有人在窺視我一般。這種感覺很熟悉,在罐子丟了的那天晚上,後面有人跟蹤我時就是這個感覺。我猛地一回頭,才發現那種感覺來自其中的一輛軍用越野車裡。只是那車窗上都貼了膜,看不清楚裡面是誰。

「快調頭走。」我上車之後,拿著對講機喊了幾聲,三輛車開始同時調頭。兩輛軍車則停在原地,彷彿是要目送我們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等到再看不見軍車了,我才鬆了一口氣,回頭誇了兩個丫頭幾句。

她倆還在討論著那個當兵的多麼帥,多麼威風。可能軍人的威武軍儀對女孩兒都有種天然的吸引力吧,聽得一旁的小如一臉醋意。

「小如,昨天你是走的這條路么?怎麼會有當兵的?」

「應該是。」小如看了外面一下,「沒錯,就是這條路。」

「那怎麼昨晚沒有碰到,今天就有了?」我皺著眉想了一陣,隱隱有種預感,那車裡盯著我的人肯定認識我,而且還跟我很熟悉。

「老王,這伙當兵的是新來的。」我拿著對講機喊道,「咱們得抓緊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了什麼發現了。」

「昨晚那個小橋你還知道怎麼過去么?」我問小如。小如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答道:「記得是記得,只不過咱們要是走那裡,馬上就會被人發現。你想想,昨晚我可是朝著路燈開過來的。」

「那還沒招了?」我摔了一下方向盤,心中有些懊惱。

「阿巴阿巴……」一直坐在後面安靜的啞巴突然出聲了,對著我們比划了幾下。

小桃等他比劃完,跟我說:「哥,他知道怎麼上山,從海里走。」

「從海里走?」我驚訝地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怎麼走?」

「他說,他在船廠工作,有船。」

「不是封海了么?」我問道。

那啞巴臉上露出一陣狡黠的笑容,朝小桃比划了幾下。

「他說他有秘密通道。」

「去船廠!」我當即就按著對講機跟他們說道。

跟著啞巴的指引,我們來到了一個小造船廠,造船廠建在一個小碼頭裡,與其說是造船廠,還不如說是修船廠更貼切。廠里,一些木質的漁船停在碼頭邊隨著海浪起起伏伏。碼頭裡的人並不多,看起來有些蕭條。此時即將黃昏,造船廠里顯得有些昏暗。我們把車找了個角落停下。

啞巴帶著我們找到一條小木船。那船身上刷的桐油還未完全乾透。啞巴很自豪地拍拍胸脯,意思是這艘船是他做的。我打量了一下這艘船,是那種典型的近海作業漁船,承載量不大,靠柴油機推進馬達工作。這時,從遠處走來了一個人,問我們道:「你們做什麼的?」啞巴站出來跟他比划了幾下。

「哦,是潮生的朋友啊?」那人看著我們笑道,「來買海鮮的么?」

「聽說潮生兄弟做的船手藝好,我們來試試水。」王富貴笑嘻嘻地掏出煙給來人遞了一支,「打算買幾艘。」王富貴說起瞎話真是張口就來,從來不眨眼睛。

「哦,那不錯不錯,潮生的手藝在這裡算是拔尖的。」那人笑笑,跟潮生說,「你帶他們隨便看看吧。」說完便走了。

啞巴見他走遠,趕忙招呼我們一起把船從滑軌上推到水中,又把裝備都裝到船上,拉起馬達在碼頭裡轉了幾個圈。王富貴緊緊地抓住船舷,臉色蠟黃一片。我問他怎麼了,他晃晃腦袋剛要說話,一張嘴卻「哇」的一聲吐出來了。小歪趕快幫他捶背。

「你暈船啊?」我皺著眉頭,「行不行?不行你就先回去等著。」

他艱難地朝我晃晃手,忍著嘔吐跟我說:「沒事,能撐。」

那啞巴操著船,在碼頭裡的船隻里穿行了一陣,便扭頭一拐,拐到一條河道里去了。我這才發現,這裡還藏著一條河流的入海口。

「這是去哪兒?」我趕忙問他,「不是從海里去么?」

啞巴朝我笑笑,「阿巴」了幾聲。小桃替他說道:「秘密通道。」

進入河道,船漸漸平穩下來。這條河我叫不上名字,大約有十五六米寬,兩邊儘是一些高大的樹木。正值深秋,樹木的落葉飄落到河裡,逐漸布滿了河面,隨著水流緩緩地往海里流淌著。又往前行駛了大約半個鐘頭,河道前面出現了一個分叉。啞巴把舵一擰,讓小船駛進了那個分叉的河道。沒過幾分鐘,眼前豁然開朗,漁船竟是從河道里衝出來,再一次進入了大海。

「哥,你看!」小桃突然站起來,指著前面的一座懸崖說道。那懸崖臨海而立,竟是一片絕壁。絕壁上光滑如鏡,影影綽綽有一些岩畫,在夕陽的餘暉里被塗上了一層金色,看起來像是絕壁下面的山脈延伸到海里,把一小塊海面環抱成了一個天然的港灣。再往上看,就能看到一個鬱鬱蔥蔥的山頭。那便是天台山,東南兩面面海,西北兩面環山。

「到了。」我舔了舔濺到嘴唇上的海水,又咸又苦。

正值漲潮,啞巴借著潮水,小心地把船駛入港灣,把它藏在幾塊礁石後下了錨。然後,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