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動,虛言,轉化

幽深的湖水深處,湖波在秋海棠的頭頂蕩漾,她端坐不動,長長的睫毛,微翹的瓊鼻,紅潤的唇瓣,一頭如雲般的烏髮不經梳理,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直至腰臀,嫵媚而多姿。

過了片刻,睜開雙眼,幽幽一嘆,不知不覺間,已在這湖底呆了這麼久,她還從未一次閉關如此長的時間,彷彿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當然,只有一個人知道他在那裡,而那個人顯然已將忘在腦後了,這些該死又無情的雄性!

她築基多年,根基不淺,在將修行的功法轉化為《胭脂染心法》之後,憑藉尤姥姥那一顆「胭脂心」,已然突破到築基後期,不過還未能完全煉化,離巔峰還有一段距離。

要踏出那一步,結成自己的「胭脂心」,絕非易事。她沒有「元靈丹」,單靠自身的力量來突破,實在是太難了,起身在洞府中徘回。

若沒有修為的迅速提高,她幾乎懷疑自己能否在這裡呆這麼久,雖然說是厭倦了喧囂繁華,但是寂寞的久了,才會發現,一個人生活也沒那麼簡單。

將烏黑的長髮收攏撩撥到臉側,雖然她是個修行者,但她堅信,人生的意義絕非只是修行而已。她無法任由容顏在時間中的長河中默默凋零,一切修行只為追尋一個心愛的男人,再施展「相思染紅線」秘術。

既然人心易變,那就用一根紅線將其束縛,將彼此牽絆,那個人會是誰呢?

首先想起花承贊,但立刻笑著否決,雖然曾經愛他到不惜放棄尊嚴,然而還不想強求到這種程度,如果對方無情,純然憑藉一種法術維持的情意,又有什麼意義呢?

然後眼前浮現那赤發如火,笑容邪肆的臉,喃喃道:「北月……混蛋!」

咚咚咚!

正在這時,頭頂傳來敲擊聲,秋海棠仰起頭來,便看到在水晶壁外一張熟悉的笑臉。

「北月!」

李青山踏入湖底洞府,這洞府和他離去的時候沒有多少變化,雖然經過了簡單的布置,但仍空曠乏味的彷彿一個監牢,和她原本那個奢靡華美的洞府相比,簡直天上地下。

「難為她能在這裡呆這麼久!」

再看秋海棠,李青山也不由心弦一動,此時的她,一襲素凈淡漠的衣裙,有一種洗盡鉛華之美,本就肌膚如雪的她,或許是在這幽暗的湖底呆的太久,膚色呈現出一種瑩白之色,落落大方的立在那裡,一雙嫵媚清麗的眼眸望過來,同時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魅力。

在秋海棠看來,他的變化同樣不小,少了幾分張揚肆意,多了許多安穩沉靜,看她的眼神也讓他甚為滿意。但想起過去的親昵,仍如昨日一般。心海泛起一陣波瀾,難以自已。

她顏色不動,端茶倒水,客氣有禮然卻疏遠,責怪他這許久的冷落。

李青山問道:「你也快要渡第二次天劫了吧!」

「是。」秋海棠惜字如金。

「給。」李青山將一個錦盒拋給她。

秋海棠接過錦盒,打開一看,低呼道:「元靈丹。」

李青山雙手插兜,轉身便走,留下那一杯茶一口未動,煙氣裊裊。

「等等!你這就走?」秋海棠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不帶一點猶豫的,心中有一絲慌亂。

「不然還能幹什麼?我看你又不怎麼想跟我說話。」

李青山回頭道,人家不給好臉色,他可不願自討沒趣,當然,若是用強,秋海棠自然無法抵抗,不過他又不是色中惡鬼,不至於專門來做這種事。

「你真是冷漠無情!」

秋海棠怒道,他那種輕慢無謂的態度,一下便將她激怒了。

李青山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也算是修行者,我看憑你的天賦,少想點情情愛愛的事,早就渡過二次天劫了。」

「你走吧!不用再來了!」秋海棠將元靈丹用力丟回去。

「你不會是在怪我一直沒來看你吧!」李青山接過元靈丹,身形一閃,來到她的身後,環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說道。

「我才不稀罕,放開我!」秋海棠一聲冷哼,用力掙扎著。

李青山能感覺到豐臀在摩擦,而低頭俯瞰,那一道雪白溝壑,在劇烈的蕩漾:

「那我要簡單說明一下了,我修行了一段時間,跟姒慶他們鬥了兩次,殺了惡丹,近來一直被他師傅追殺,你聽過他師傅嗎?是龍州萬獸山莊的,叫什麼獸王,那可厲害的很。」

他說的輕鬆無比,但秋海棠卻能聽出其中的驚心動魄,惡丹豈是那麼好殺的,更別說「獸王」,對於一個築基修士來說,那是傳說中的強大人物,被他追殺定是九死一生。

她在他營造的隱秘洞府中安心修行的時候,他卻因為她結下可怕的強敵,在外面歷經險惡爭殺。他一直默默付出,本可以為所欲為,卻從未向她要求過什麼。

在她的心目中,冷漠無情立刻變成默默承擔,感到十分歉疚。

「我不知道……我早該想到,殺了惡丹那麼多弟子,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對你可不算是好消息,我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李青山勾起秋海棠的下巴,她仰起頭來與他對視。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的冷落而生氣,不禁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恐怕這就是我的命運。」

秋海棠輕輕一嘆,有一絲無奈,卻沒有多少感傷,眼眸中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氣,越發的動人心扉。

「我可不相信什麼命運,事在人為!」

李青山將元靈丹塞在她的手中,有些不舍的放開了她,若再保持這樣的姿態,他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來。這一次再見,他莫名有一種不想太過冒犯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沒有喝醉酒的緣故吧!

「能跟我仔細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秋海棠轉過身來,她渴望知道他的經歷。

「好吧!」

李青山便講述了北月的一番歷險,其中不免有些虛假的成分,來填補一些空白,修飾一些破綻,而其中最假的部分,全都是關於秋海棠的,比如說「我那時候一直在想你!」或者,「自從知道惡丹那廝對你無禮,他就是我非殺不可的對象,縱然惹上什麼獸王也再所不惜。」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秋海棠對他愛答不理,他就一句廢話都懶得說,但她服軟,他也願意說些好話哄她高興。不得不說,這頗有難度,李青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不自在,演技遠遠達不到正常水平。

秋海棠這極擅察言觀色的聰慧女子,本該一眼識破他的拙劣謊言,然而,縱然口中道:「我才不信!」臉上也是含著羞澀的笑容,到後來眸中更是異彩連連,感動不已的模樣,眸中那絲絲柔情,不斷擴大。

讓李青山明白為什麼說女修士的情劫最重,等閑沾染不得。看她發自內心流露歡喜的模樣,簡直是容光煥發,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動人魅力,於是他的甜言蜜語就說的越發順溜,甚至連自己都快要當真了。

「嗯,那時候,我說不定確實想過她,只不過被惡丹那廝的怪叫打斷,才不得不先弄死他!」

在這種時候,他的手腳卻很是規矩,只是握住她的玉手,輕輕摩挲。因為欣賞她此時煥發出的美麗容光,體味她眸中流動的情意,是一種遠超越慾念的享受。羞笑、關切、嬌嗔,種種神情的變化,俱都動人之至,若是逞手足之欲,反而是對這美的一種破壞。

秋海棠眸中盈滿笑意:「你真的讓他叫你阿月!」

「是啊,我就叫他阿慶,還有阿丹阿真,你真該看看他們那時候臉上的表情。」

「你真是壞透了。」秋海棠笑的花枝亂顫,「不如我以後也叫你阿月好了!」

「那我叫你阿棠?」「不要,難聽死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李青山便含情脈脈的道:「海棠。」

「咦,太肉麻了。」秋海棠皺眉頭,心中卻感到一陣奇異的顫慄,臉上浮起兩團紅暈。

「姒慶給你安排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不碰呢?還是在騙我!」

「我對天發誓,這絕對是真的,只因她們與我的海棠一比,宛如螢蟲之於日月,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你不是已經認命了嗎?」「事在人為可是你說的。」「我後悔了。」「嘻嘻,已經太遲了。」

當然,這些話語中也有諸多漏洞,這麼長的時間,他若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對她朝思暮想,難道真就抽不出一點時間來看她嗎?

不過全都被她自動忽視了,就算是想到,也覺得他在外面不但要修行、還要對抗強敵,是不該分神,也是不想將禍端引到她的身上。若是為這種事責怪他,那她簡直是那種不分輕重、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並非愚笨,只是太過痴情罷了。花承贊從未如此跟她說過話,別的男子她又不放在眼中,這一直渴望感情的女子,竟是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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