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吟嘯且徐行 第040章 傳書

許仙褪下衣衫為她披在身上。她低著頭,本能的抓住衣領,拉了拉,感到一絲溫暖。本來想要在脫身之後,狠狠的教訓他一頓,現在卻不知該怎麼辦。

許仙歉意的道:「對不起,剛才是我過分了,我不該……」

小青搖搖頭,打斷道:「別說,別說了,是我不肯認輸才會這樣的。」剛才被他欺負的時候,心裡恨的要死,現在自由了,只要一動手,他決計擋不住,但卻反而沒了這樣的心思。

許仙摸摸鼻子,氣氛有些尷尬,他倒寧願小青起身揍他一頓。抬起頭望望天空道:「哎呀,都到中午了,該吃午飯了,想吃點什麼?」

小青故意也露出思索的樣子。許仙站起身朝她一伸手,她猶豫了一下拉著起身。小小的身子罩在許仙寬大的衣衫下,一雙玉腿卻若隱若現,似乎更顯得誘人。

兩人東拉西扯的說著話,許仙又回頭幫她整了整衣衫,遮住暴露在陽光下的肌膚。小青只紅著臉,站在原地,任憑他施為。

至於勝負嗎?早就脫出了二人的考慮,吃了一頓氣氛古怪的午飯,小青就忙著去施法平整被二人弄的一團狼藉的庭院,當然,在此之前,她已經換好了新的衣衫。許仙趴在深紅色的窗台上,遠遠的看著。

綠寶石一樣的顏色,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庭院中,躍動著閃爍著,不知從何處傳來了蟬鳴,開始「知了知了」的叫啊叫,讓許仙恍然間發覺,真的已經是夏天了。

直到傍晚,白素貞才從杭州回來。依舊是晚風吹拂的水榭中,許仙奉上茶水,問道:「姐姐,那邊的情況如何?」

白素貞飲一口茶,微笑道:「熬璃已經快到太湖了,可惜你沒去,現在她可是威風的很呢!」說起見到熬璃時的情形,忍不住抿嘴微笑。「那小丫頭領了一幫蝦兵蟹將,整日呼呼喝喝,倒真有幾分做龍王的樣子。」被茶水浸濕的唇瓣一個微笑就美絕塵寰。

許仙也笑道:「那倒真是了不得。」再也不是初見時的小雪,那坐在橋頭哭鼻子的小女孩了吧,她也終於能夠照顧自己,而我是該慶幸還是遺憾呢?

小青道:「姐姐,若真到了太湖該怎麼辦啊?現在根本找不到太湖水君,說不定太湖根本沒有水君呢!要不,明天我們就去找那些魚啊蝦啊的麻煩吧!」她吞食了一顆內丹,漲了幾百年功力,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很多。

許仙搖搖頭道:「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太湖緊連著長江,不該沒有水君。反正熬璃消化現在的水域也需要時間,我看還是再等等,我去寒山寺問問那位法源方丈,他法力高深,且久居於此,應該知道這裡面的深淺。」

小青撇了撇嘴卻沒有反駁,讓白素貞有些驚訝,奇怪的看了小青一眼,卻也沒有多問。而是道:「這件事我也讓玄機專門用《河圖洛書》算了一算,但卦象很是奇怪,算了幾次都是『無』。」

小青拍手笑道:「『無』不就是沒有嘛,還算個什麼?」

許仙也不解道:「何為『無』?」

白素貞解釋道:「『無』不是沒有,而是看不到。天機就算被人遮蔽干擾也該是『亂』象,卻不該是『無』象,而漢文你的未來就是『無』,和你的未來有關的卦象也會成亂象。但算那太湖水君,卻是連現在都算不到。」

許仙心中一驚,對方不會和自己一樣也是穿越者吧!最後雖然證實事情並非如此,但現在可是讓許仙嚇了一跳。

小青道:「姐姐,就算真的有什麼水君,但他既然沒把太湖的水靈之氣同自身結合起來,成為真正的水神,就對我們形不成壓制。若是在太湖水中,就是那三茅真君聯手也未必能贏過你,又何必怕他。」

白素貞道:「還得小心才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啊!」

許仙道:「反正還有些時間,還是慢慢來吧,等到熬璃結合了,從錢塘江到太湖的全部水系,定然能夠提高不少實力。」龍族同化水域的速度是最快的,只要有足夠大的水域,很輕鬆就能獲得更大的力量。

敖乾雖說自己壽命將盡,但對這些一活幾千年的傢伙來說,對於「將要」這個詞的理解和凡人很是不同。一個人說自己「快死了」,那快則數日,慢則半月就是要死了。但一條龍說自己快死了,那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死。只要敖乾的架子不倒,熬璃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消化她得到的一切。

小青見他們同氣連聲,都不同意自己的看法,不禁心中悶悶,道:「你們都對,就我錯了。」

許仙同白素貞相視一眼,一起來勸她。小青卻道:「好了好了,不跟你們說了。」轉身「撲通」一聲,跳入湖水之中。

白素貞露出懷疑的神色,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對青兒做了什麼?」

許仙左顧右盼的道:「沒,沒做什麼啊!」心虛的連三歲小孩也能看出他在說謊,但在她面前撒謊,實在是格外的困難。

白素貞自有一種預感,搖頭嘆息道:「你的事你自己做主,我只希望你莫要忘了,遠方還有在等你的人。無論是雲嫣,小倩,鸞兒,還是那位遠在京城的潘大公子。這是她們寫給你的書信,托我交給你。」從廣袖中拿出幾封書信。想起在杭州的時候,她們一個勁的問著許仙在這裡的生活,幾乎令她無法脫身。不由令她生出許多感慨。

白素貞幽幽嘆道:「漢文,姐姐亦不是要怪你,只是美人恩重,你又消受得幾許呢?」

許仙一正顏色,接過書信。手中信箋,字字情切。雖做笑語,字句之間,卻難掩別離之苦。拿在手中忽然變得灼熱起來。

雁寄鴻書,魚傳尺素。只因此情可待,此心可憑。紅顏情重,只是自己是否真的經受得起呢。不禁一時惘然,「姐姐,我該如何呢?」

白素貞給他了個白眼,道:「現在覺得有壓力了?不要來問我怎麼辦,我和她們一樣,都指著你呢。」

許仙一愣,心中莫名一寬,知道她是在用這種方式安慰自己。卻也激起了他心中的豪情,不由一笑,握住她的素手道:「放心吧,交給我吧!」達成她們的願望,給予她們幸福,不是本就肯定無誤的嗎?又迷茫個什麼勁。

白素貞臉色微微一紅,站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快去睡吧!」許仙望望窗外,卻是剛入夜。白素貞道:「對了,這瓶催胎的藥丸,是我專門到峨眉山上採的。」拿出一個瓷瓶,許仙接過,她也掙開了手,怕他胡纏,急急的走了出去。

許仙卻也老實的回房,引燃燭火,寫起回信來。

但此時還沒有郵局,只有官方的驛站,卻只通官方的文書,民間的書信傳遞,還以捎帶為主,才使人有鴻雁傳書的想像。許仙與潘玉的書信都是借著潘家固有的信息渠道往來。

許仙卻不好借用,蘇州與杭州雖然距離不遠,但要通信卻並不方便,所以自來到蘇州,與杭州並沒有多少書信往來。今日接到這幾封書信,方覺得愧悔,如何這般輕慢了她們。

而他心中並不是不想她們,但比之女子的細膩心腸,他還是難免顯得怠惰了。如今明白了此節,自然要亡羊補牢。而一封書信,卻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了。

幾封書信,寫到燭殘才將將寫完。鬆一口氣,裝模作樣的感嘆道:「女朋友多也是一種痛苦啊!」其淫蕩下賤的表情,讓人恨不得給他一耳光。

至於通信的方式,許仙也想到了。那傳說中的「鴻雁傳書」對他而言,並不是不可能的,他想到了一個被自己遺忘的法術。

第二天一大早,趕到蘇州的鳥市,果然是人聲鼎沸,百鳥齊鳴,各種叫不上來名字的鳥兒,發出悅耳的鳴聲。

太平盛世,繁華鼎盛。這時的娛樂又沒什麼電腦電視,坊間玩鳥鬥雞的,也就多了起來,而且不只限於老頭,年輕人也一樣喜歡。

許仙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正是趙才子趙大公子帶著摺扇,大步走在街上,所過之處,人馬避讓。蘇州城裡的百姓,誰不知道漕幫少幫主的威名。出了名的遊手好閒,見樹踹三腳。

有認識的就稱一聲少幫主,趙才子也笑著點頭回應,讓人驚訝這煞星的脾氣最近好像好了很多。

許仙也避在人群中,不欲理會他。但街道委實不寬,趙才子一眼把他揪了出來,喜笑顏開的迎上前道:「哥哥,你怎麼來了?」街上的人一陣驚訝,何曾見趙才子對人這樣客氣過。

許仙也只能拱手了,見他雖然臉色蒼白,竟然已經能夠溜大街了,武功倒真有點根底,同他寒暄了幾句,說起此行的目的。

趙才子「唰」的一合摺扇,道:「這你算遇著人了,小弟就是個懂鳥的人啊,特別是鴿子,什麼點子,鶴秀,花狗眼,我家裡就養了不少,你隨便挑。就是『飛奴』,總堂里也有幾窩好的,你要是要,我給你偷幾隻來。」

他大病初癒,自然不敢再逛窯子喝花酒,而是準備呆在家裡修身養性,就想再買幾隻鳥,在家中玩幾天鳥。他口中那些綽號,都是不同鴿子的名號,而所謂「飛奴」,就是信鴿,更是珍貴。

但許仙雖然想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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