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衣沾不足惜 第012章 虎患

這下桌上的人都將目光放在許仙身上,就是潘總督對許仙的文采也不能不說一個服字。許仙放下酒壺,站起身想了一想,便笑道:「全詩卻是沒有,倒有一兩句殘詩,供老師品評。」

王文會笑道:「不妨說來聽聽,我或可為你補全。」

許仙端起一杯酒,躬身敬酒道:「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這句詩的前一句彷彿回答了潘總督的擔憂。後一句既像是對老師聲名的讚譽,又像是對將來遠景的展望。總之是個天大的馬屁。當然,這種馬屁也只有許仙這穿越者才能拍的出來。

王文會搖頭晃腦的微微念叨了一番,不禁哈哈大笑,接過許仙敬來的酒一口飲盡。對這學生越發的滿意起來!

夜雨蒼茫,許仙舉著傘向家中行去。臨行前,老師那一番告誡還在耳畔回蕩。新上任的學政是梁王一派的人,雖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但有時候小人物為了往上爬卻最是無所顧忌。而且正管著學政這一塊,勸許仙權衡利弊,諸事隱忍。

許仙只答道:「若是會隱忍,便不是許仙了。若是實在不成,學生去做個郎中,開間藥鋪,也能過活。」

王文會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似乎看到了當初的自己,那時的自己又何曾會隱忍呢!自己這個弟子還需磨練吧!有潘家在,想必也吃不了什麼大虧。而有自己在,也少不了他的功名。

許仙也知道梁王勢大,權傾朝野。此次潘家同清流合力,扳回一城,想必那邊也要還以顏色。對方固然是個小人物,自己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自己雖然還未入朝為官,卻先入了隊伍。這固然是極幸運的一件好事,但同時也是一件壞事。人生總是福禍相依吧!

一路泥濘,臨近家門,房中還閃著燭火,知道她們還在等著自己。這俗世浮沉的弱小女子,這被自己金屋藏嬌的籠中之鳥,還需要自己的照顧。這麼想著,許仙也不禁微笑起來。

明天還打算去山中採藥,可得早起才行。

寂寂深山,幽幽鳥鳴,雨霧在山間,蒸騰起伏。許仙在山腳下的茶鋪里飲了幾杯茶水,拿起身邊的竹簍,就要動身向山中行去。

茶鋪的夥計連忙攔住道:「這位小哥,可是要到山中去?」

許仙笑道:「正是,我便是到山中采點草藥,順便也遊覽一下山中的景色。」其實第二條才是他的主要目的,這幾日迎來送往,他也覺得煩悶,便想出城走走。恰逢慶余堂那有個採藥的活計,他便領了。想這雨中的山色該是不錯吧!

夥計忙道:「小哥你不知道,最近山裡鬧大蟲,已壞了近百條人命,官司正令獵戶擒捉髮落,路口都貼了榜文。就是來往的客人也要結夥而行,才敢行路,更何況是到山中採藥呢?」

許仙一愣,老虎傷人在這個時代不算罕見,但是近百條人命也太誇張了吧!不過他藝高人膽大,也不在意,只是揮揮手道:「我剛巧會些功夫,真遇到了,還可為民除害,做一做打虎英雄。」

夥計見許仙單薄的樣子,只是不信,還要再勸,許仙已大步走入了茫茫的煙雨之中,從容的模樣的似乎絲毫沒將什麼大蟲放在眼裡。夥計想著:或許他真會些功夫也說不定,只是聽說那虎是成了精的,若真遇上了,怕是凶多吉少。

山路本就崎嶇,更何況是雨中,許仙獨自背著竹籠,在山間行著,卻走的極為平穩,此刻若有旁人,或許能瞧見,他每行一步,足下都有白色的雲氣升騰,這步步行來,真是如履平地,真應了「平步青雲」那四個字。

許仙抬頭,只見青山白雲,美不勝收。偶爾有山風帶著雨霧從山間舞過,真讓人覺得塵心消減。他忍不住仰頭長嘯一聲,嘯聲便在山間不停的回蕩,驚起幾隻猿鳥,這嘯聲中便多了幾聲袁啼鳥鳴。

這山,卻更顯得空曠起來。

許仙憑著腦海中的記憶,搜尋著各種草藥,對於其他人顯得辛苦艱難的工作,對他來說卻是輕鬆隨意。因為就是生在懸崖峭壁之上的藥草,他也可踏雲而上。不多時,竹籠中便多了不少青翠欲滴的草藥。

空山無人,倒讓他多了些方便。到後來乾脆直接駕雲在山間遨遊,有雲氣遮蔽,就是有人也不虞被瞧見。他平日在杭州城裡也只敢在晚上這麼做,在白晝飛行還是第一次。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大山之中,飛騰之間,更覺得心神開闊。

許仙不由想著,我這樣也算是仙人了吧!其實能進入煉神還虛這一步的修行者,另一個稱呼就是「人仙」。只是星宿海的法門是直接進入這一步,再慢慢修行,反而讓許仙沒了這樣的感覺。

忽聞人聲傳來,許仙向下望去,只見兩個拿槍帶棒的大漢,正在樹後避雨,一看就不似善類。

許仙心疑,這難道就是山中捕虎的獵戶?只是獵虎不去山中,反守在路口算什麼意思?

便降下些雲頭,凝神聽那二人對話,一個道:「這樣的雨天,哪有人經過,老大還讓我們在這守著,真是有病!」

另一個忙道:「噓,小聲點,莫讓人聽見了!」卻又失笑:「是啊,這樣的天氣,大蟲都不出窩了。」

「若真來了大蟲怎麼辦?」

「咱們兄弟手裡的傢伙難道是假的嗎?畜生再強也是畜生,不過那小妞還真可憐,家裡人都讓大蟲吃了。」

「多虧了我們兄弟安慰她!」

二人便一起淫笑起來。

許仙聽的心頭火起,這分明是剪徑的賊人。本想下去擒住這兩人,但轉念一想,卻還是要再確認一下,免得誤傷人命。便飛得遠些,降下雲頭腳踏實地,沿著濕滑的山路往上走,正是那兩個人所守的路口。

許仙直行而上,快要路過那個路口的時候,突然腳底震動,只聽喀嘣一聲響,巨大的捕獸夾猛地咬向許仙的腿,這樣的力道,一下便能將人的腿骨咬斷。

許仙不由大怒,身上金光一閃,獸夾便不能咬入。他卻只是不動聲色的站著,看這二人準備如何。

那兩個人懶洋洋的從樹後走出來,一個瘦高,一個矮胖。那瘦高的先笑道:「沒想到這樣的天氣還能捉著獵物。」看著許仙,眼中說不出的戲謔。

矮胖的也笑道:「這下那畜生又有的吃了,咱們還是先搜搜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沒有,這身衣服不錯,還是先脫下來,莫要讓那畜生給糟蹋了。」

二人視許仙如待宰羔羊,渾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只是說笑著上前,要搜搜許仙的身。那高瘦的獵戶卻突然發現,沒有熟悉的慘叫聲與求饒聲,不禁笑道:「沒想到還是條硬漢子。」又注意到,許仙的腿上哪有半點血跡,這才感到不對,停下腳步。

許仙卻猛一跺腳,鐵質的獸夾碎裂開來,朝著二賊猛撲上去。他金身練就,不但是防禦驚人,在使用金身的時候更有一股神力。

二賊這才反應過來,抽出朴刀便朝許仙身上猛劈,許仙不躲不閃,只伸出兩手向二賊抓去,他要生擒這兩人問出賊巢的所在。

二賊見許仙不避,心中大喜,這還不結果了你。

但刀砍在許仙頭上卻猛地嘣飛,虎口也隨之裂開。許仙的手卻如金箍一樣握住了二人的手腕,二賊哪裡掙的開!還要反擊卻被許仙拉著一甩,又聽「喀嘣」「喀嘣」的兩聲,二賊捂著腿慘叫起來。

原來落葉之中,還藏著不止一個獸夾,被許仙大力一甩,頓時控制不住腳步,踩在上面。

聽二人慘嚎,許仙心中卻無半點憐憫,若是自己只是個普通行人,豈不是就遭了他們的毒手,如今才算是「自做孽,不可活」。許仙寒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這裡設伏?」

矮胖的兀自叫罵,高瘦的卻道:「我們只是尋常獵戶,是為了擒拿猛虎,才設下獸夾,小哥錯怪我們了!」

許仙眼眸一凝,猛地踩上那高瘦賊人的手,又聽「喀嘣」一聲,觸動了另一隻獸夾,立刻夾住了他的手臂,傳來一陣金屬同骨骼摩擦的聲響。

許仙寒聲道:「還不從實招來!」這二賊只是夾雜不清叫罵呻吟,卻不答許仙的問題。

許仙也不是擅刑訊逼供,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只坐到旁邊的大石之上,冷冷的瞧著二人。若自己沒猜錯的話,會逼供的「人」馬上就會過來。

「嗷」的一聲虎嘯夾著山風傳來,似被這裡的血腥味所吸引。

許仙面色如常,地上二賊卻臉色大變,終於告求起來。許仙卻只是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淡淡道:「說!」也不說讓他們說什麼,他自己也不曾察覺,他心中怒火熊熊,而眼中的金光格外的濃郁,卻充滿了一種淡漠的味道。

眼看猛虎將至,二賊終於支撐不住,一邊哀求許仙救救他們,一邊雜七雜八的說出了實情。許仙卻是聽的眉頭大皺,原來這兩個人真的是獵戶,只是同時也是山賊。

他們專門捉了人給老虎吃了,他們再去收斂死者的遺物,將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番,還不惹人懷疑。一個行商所能給他們帶來的收益,遠遠要高於他們打獵的收益,而且還沒什麼風險。最終官府還是要請他們捉虎,還要另出些費用,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