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獨孤整小兒不懷恩 李世民大戰鼠雀谷

獨孤懷恩他爹名叫獨孤整。獨孤整是李淵他舅,獨孤皇后是獨孤懷恩的姑。好吧,簡單一點兒說,李淵是獨孤懷恩的表哥。

獨孤整整出這麼一個玩意兒也實在不容易,李淵滅掉堯君素之後,王行本趁著唐軍撤退,對蒲坂城進行了瘋狂的反擊,殺死數百個投唐將士。獨孤懷恩奉命攻打蒲坂,由於久攻不下(大概一年),不免心生失望,頭痛腳癢。更加嚴重的是,懷恩同志率領的唐軍,城沒有攻下來,人卻死了個差不多。正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無品而且無能的獨孤懷恩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等待著李淵的短消息。

簡訊來了,李淵對獨孤懷恩原本抱很大希望,現在只剩下失望了,他無法淡定。

獨孤懷恩這傢伙能力不足,平日里賭博玩樂,心眼兒又小,殺敵的時候最是窩囊,報功的時候嗓門兒最大。李淵越想越生氣,獨孤整和他老婆整出獨孤懷恩也不過十個月,可我讓獨孤懷恩攻個小小的蒲坂卻花了一年多,是不是有點太不像話了?

也許吧。

這也許不算什麼,可能蒲坂城難攻。讓李淵真正惱火的其實是損失,在這一年裡,唐軍一個師的兵力都快被懷恩同志折光了本兒(幾萬人打得還剩幾千人)。李淵很想扇獨孤懷恩的熊臉,可是作為一名優秀的帝王,他不好發作。於是,他給獨孤懷恩寫了一封言簡意賅的敕書,敕書上說:

你折了我這麼多弟兄,還有臉回來見我乎?

署名:恨你的淵。

獨孤懷恩沉默了,他想:我他媽辛辛苦苦打了一年,你連個安慰的話都沒有,還諷刺我。行,李淵,你行,你真行。

獨孤懷恩沒有變,變的是李淵。

作為李淵的表弟,獨孤懷恩也曾和李淵有過一段純情的對白,那個時候大家都才剛起義,玩笑話有點多。李淵調戲獨孤懷恩道:「我姨的兒全都當上了皇帝,下一個就該輪到我舅的兒了。努力吧,懷恩同志!」獨孤懷恩沒聽出這是戲言,竟然頗以自負,他常常腆著個老臉滿含惋惜地對別人說:「我家難道就女的能富貴嗎?」言外之意,這貨也想當一把最高領導人。

言罷,他得意洋洋地等待別人的反應。

由於「別人」都是他的手下,不能刪他的帖子,不能封他的ID,不頂一下也說不過去。於是,獨孤懷恩就在一片讚美聲中繼續品味著自己膨脹的小思想。然而,李淵的憤怒讓獨孤懷恩感到了灰心和恐懼,他越來越覺得自己有才不能當皇帝乃是上天的不公。他將李淵在內心裡罵了個翻江倒海,然後毅然決然地走向了反叛的道路,他要給李淵好看。

李世民美良川大捷,獨孤懷恩趁亂逃了回來。剛一回來,李淵就又安排他打蒲坂。獨孤懷恩想要測驗一下民意,於是讓手下四處問詢。獨孤懷恩的屬下元君寶試探唐儉說:「你看,獨孤將軍被人擄走,又能全身而退,充分說明了『王者不死』這一深刻道理。」唐儉說:「那是,獨孤將軍洪福齊天、壽與天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我很佩服,也很支持。」元君寶以為自己已經搞定了唐儉,便回覆了獨孤懷恩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連唐儉都暗地喜歡您。」獨孤懷恩點頭,表示對元君寶的工作很讚賞。

獨孤懷恩迅速佔領了蒲坂城。

問:王行本在蒲坂城呢,獨孤懷恩怎麼能進去呢?

答:李淵覺得獨孤懷恩磨唧,便派將軍秦武通攻打王行本,花了幾天就將蒲坂攻了下來。

事實證明,不是唐軍不行,是獨孤懷恩不行。

王行本被斬首。

獨孤懷恩腦門兒也就有個7.5瓦,白天在日頭底下不顯光,夜裡照不出二米路。此時的他正被人誆騙,但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第一件事是關於唐儉的,唐儉從來都知道獨孤懷恩腦子有問題,跟著他走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便與駐軍旁邊保持中立的尉遲敬德取得了聯繫,向李淵揭發了獨孤懷恩的陰謀。有人指出了錯誤,他說,人家李淵在長安,即便是你騎著汗血寶馬到長安,也得兩天時間啊!那時候,黃花姑娘都當娘了。

請放心,黃花姑娘當不了娘。因為李淵就在蒲州,離蒲坂很近。事情是這樣的,李淵在朝廷無事可干,閑得手腳發麻,就去華山打了一趟獵,練習自己那變態的箭法,然後轉了個彎兒回到長安。過了幾天,李淵又覺得無事可干,便來前線視察。他先去李世民那邊看望,然後又監斬王行本,最後,他來到了獨孤懷恩的軍營慰問士兵。

如果獨孤懷恩腦袋不是7.5瓦而是200瓦的話,相信他不會那麼不走運,是的,王者不死。李淵去他軍營的時候,帶了極少數的士兵,獨孤懷恩將其圍剿,自封皇帝,大事即成。可惜李淵同志去獨孤懷恩那兒視察的時候,人家懷恩哥正好班師殺向蒲坂城內。李淵在軍營與士兵嘮嗑之時,獨孤懷恩還在蒲坂城裡的大糧倉晃悠。

李淵入營,聽唐儉的人說獨孤懷恩謀反的事情,大驚。他無法掩飾自己的驚恐,用激動的口氣說:「我不死,天意,絕對的天意!」

於是,趕緊回到黃河西岸(安全),招獨孤懷恩來見。

獨孤懷恩不知道唐儉會將自己謀反的事情報告給李淵,更對元君寶同志的公關能力很放心。他輕舟過河,春風和煦,萬里無雲。獨孤懷恩很得意,遠在長安的李淵就是個垃圾,都什麼時候了還找我。可是,當他來到河西,一群官兵突然從隱蔽處呼啦啦將他圍起來摁倒在地。

獨孤懷恩想要罵娘,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彈了,頓時泄氣。

他被送到了衙門。經過審訊,官府得知同黨下落,立刻分頭追捕參與謀劃策反門的各位同仁,獨孤懷恩與眾人被打入大牢。縊殺。獨孤懷恩謀反門發生在二月二十日,距離美良川大戰已有三個月,距離李世民發表《論我與宋金剛需要持久戰》的談話已有兩個月。等缺糧的李世民依舊巋然不動,現在他改主意了,他要等的不是缺糧,而是絕食。絕食的意思就是吃完糧食吃牲口,再吃完老鼠和病弱者,最後精神崩潰。為了達到這一效果,李世民又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中。

武德三年四月,初夏。宋金剛的糧食吃完了,補給線被掐斷,城內出現了人相食的局面。看起來,這正是李世民所想要的狀況。被逼急了的宋金剛決定速速逃竄,這是個聰明的做法。

四月十四日,宋金剛突破防線,向北逃去。

其速度之快,遠非餓鬼所能為也。李世民早早就為這一讓人歡欣鼓舞的時刻準備好了,但儘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他還是被宋金剛軍隊的速度給嚇住了。李世民跟著宋金剛的屁股猛追,竟然愣是追不上。餓極了的宋金剛軍抱著回太原吃頓飯的美好期冀一路狂奔,玩命狂奔!

李世民也不是吃素的,騎兵急行大軍在距離原駐紮地三百里的地方追到了大股敵軍。

可仔細一看,有些興奮的李世民突然懵了:這不是宋金剛的部隊!

這不是宋金剛的部隊,是尋相的。尋相此時也剛剛聽說宋金剛已經罩不住龍門了,軍隊開拔往回撤。尋相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幫忙,而是跑,趕快跑。可是,剛要出發,李世民神兵天降,突然間壓了上來。奔了老半天的唐兵未來得及休整,就投入了與尋相的戰鬥當中去了。

唐軍準備充分,加之吃飽喝足,精神亢奮,騎著高頭大馬就跟著李世民衝進了敵軍的腹心。要知道,尋相是打算逃跑的,逃跑沒有陣型。傍晚,李世民大破尋相,殺敵無數。夜間,李世民又猛追尋相兩百多里,大戰十幾個回合,尋相幾乎全軍覆沒。尋相的兵死時的倒向全都是大腿朝南,腦袋朝北的。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逃命的姿勢,亦可理解為是為了久違的盒飯。

遭遇戰,完勝。

大破尋相之後,天已經黑了。眾將士勞累不堪,準備休息。而李世民卻顯得異常興奮,他令大軍繼續追擊,宋金剛就在前方,不追上他誰都不準休息!士兵心裡十分不樂意,他們帶的乾糧已經吃完了,餓得要死,還要接著再追宋金剛。這是人能幹的活兒嗎?

面對眾人的嘀咕,李世民發話了,「對,不僅要追,且要抱必死之心,這一戰,要麼橫屍沙場,要麼凱歌而還!」秦王都發話了,沒有辦法。倚在馬上休息的士兵餓得肚子咕咕叫,十分不情願地站起來牽著馬頭在那裡一動不動。見此情景,李世民蹬上馬,一個人噠噠往北跑去了。

秦王身先士卒,我等還在這裡休息?

打,就拚命打。

於是,誰也不再埋怨。大軍跟隨李世民賓士了一夜,清晨,他們發現了正在休息的宋金剛大軍。

地點:鼠雀谷。據猜測,鼠雀谷地處幽深之境,故以鼠雀名之。它西倚太行,東望易水,附近最有名的地點乃是狼牙山,幽深逡巡,幻化莫測。李世民知道,老爸李淵曾在此地戰鬥過,用五千兵馬擊垮了兩萬敵軍。現在,李淵的兒子來了。

來吧,宋金剛!

李世民不跟宋金剛羅嗦,趁著清晨的混沌勁兒率軍衝進了敵營。而此時,宋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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