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仇結仨權貴

爭強好勝雖是戴笠的本性,當他掌握了一定的權力,就是皇親、國戚也敢得罪、打擊……於是,孔祥熙、陳誠、陳立夫相繼成了他的窮敵、仇家……刀光劍影中,有勝也有負。

戴笠情急中,腦子「嗡」地一下,反而清醒了,忙道:「事情已經查清了,但不是我的手下泄的密。」

蔣介石皺了皺眉,道:「不是你的手下又是誰?潔如又在楊家山住過幾天。」

戴笠趁蔣介石移假牙的空隙,飛快地掏出手絹拭去額上的汗珠,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是這樣的:校長自從1941年12月為用飛機運洋狗、老媽子的事大罵了一通孔二小姐,她就一直懷恨在心,總想尋找機會報復。據我的部下說,今年以來,孔二小姐出重金雇請了無數暗探,專門刺探校長的私事。這些人像蒼蠅一樣,整天在山洞官邸附近出沒、潛伏。結果,他們發現校長常常趁夫人不在,乘小轎下山去吳忠信公館,這樣事情就泄漏了。」撒謊騙人是戴笠的拿手好戲,假話說出口一點也不心慌,跟真的一樣。

蔣介石用舌頭抵假齒抵了很久都抵不到位,裝做摸下巴,用手幫著安正了,道:「我聽潔如說,在楊家山公館的幾天,曾有兩個陌生女人去到她室內,這又是怎麼回事?」

戴笠說:「那兩個陌生女人是我的江山同鄉,是鄭彩香叫去玩耍的。」

蔣介石說:「既然是保密的事,是不可以帶外人去的,事先你要跟他們講清楚。」

戴笠見蔣介石全信他,膽子也大了道:「我交代過的,所以我這回把鄭彩香關了起來。」

蔣介石說:「我聽說鄭彩香和人通私挨關的,怎麼變成是不守秘密挨關了?」

戴笠一愣,但還是從從容容道:「是的,鄭彩香和張小成談戀愛,這也是一個方面,兩罪加在一起,我判重了一倍。」

蔣介石說:「孔二小姐我也很討厭。當初陳立夫做媒把她嫁給琴齋,那時她對我可好了,還纏我幫她在琴齋前多多美言。」

蔣介石問道:「後來怎麼樣?這事成了么?」

戴笠說:「沒有,琴齋後來愛上了我部下的葉霞娣,孔二小姐就無端猜疑,說是我從中做梗,有意壞她的好事。」

蔣介石這才把身子放回沙發靠背,點著頭道:「嗯,琴齋做得對,我的學生還是有眼力的,這號女人誰娶誰倒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樣想不通,夫人怎麼會喜歡她。」

戴笠說:「一點也不奇怪,孔二小姐是夫人的親甥女,還專門監視校長,夫人當然喜歡啦,我不止一次聽她誇讚道:『令俊天生豪放,女生男相,很像我』。」

蔣介石擺著手,止住戴笠往下說,一會因無話可說,仍回到孔令俊的話題上,問道:「孔二小姐現在有對象么?」

戴笠說:「天知她有沒有,整天和一幫女孩混在一起很多人都看不慣,說她搞同性戀。不過,自從和琴齋吹了,就和一個名叫林世良的小夥子打得火熱,據說準備嫁給他。」

蔣介石說:「林世良是什麼人?」

戴笠說:「是孔二小姐哥哥令侃的親信心腹,中央銀行事務科主任。」

說到此處,蔣介石呵欠連連,戴笠連忙立正道:「校長休息,我這就回去了。」

蔣介石倦意地揮揮手。

話說當初胡宗南聽信了戴笠之言,覺得孔二小姐不可娶,於是借故飛回西安。

胡宗南按戴笠的計策回到西安後,緊接著孔二小姐親自到西安相親。胡宗南得知換下不離身的軍裝,扮作找錯門的過路人,朝孔寓張望,恰好孔二小姐從馬上下來,頭戴鴨舌帽,穿著藍色長袍。走起路來昂首闊步,前面還有一隻小狗帶路,再一看臉,細尖兇狠,更為失望。胡宗南回到官邸,跟親信說:「簡直是雌雄難辨,見一次令人三日作嘔!」

正取笑著,孔二小姐託人送來了宋美齡的親筆信,信中囑胡一定要熱情接待。原來宋美齡尤為鍾愛孔二小姐的放蕩不羈和喜怒無常。胡宗南不敢怠慢,親自開車去接孔二小姐。一上車,胡宗南就把車開得飛快。乾燥的土路頓時黃沙瀰漫,弄得孔二小姐一身土,一臉泥。到吃飯的時候,他又讓伙房做了些粗面饃和膻味十足的牛羊肉。故意支起門帘,讓蒼蠅嗡嗡往裡飛。吃飯的時候,胡宗南用手拍打著桌上的蒼蠅,完了就去抓饃,還嘻嘻地笑著說:「這地方就這樣,你吃慣了城市的大米,嘗嘗陝西的羊肉泡饃吧!」

孔令俊雖說舉此粗野,可畢竟是大家閨秀,嬌生慣養。面對大西北的粗面饅頭,嗡嗡嚶嚶的蒼蠅,難以下咽,吼著要回去。就此割斷了兩人的聯繫。

接著,胡宗南又寫信給陳立夫,稱「國難當頭,正我輩軍人抗敵禦侮,效命疆場之時,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陳立夫碰了一鼻子灰,拿著胡宗南的信給孔祥熙,弄得胡宗南這裡不行之後,馬上改弦易張,此時,剛好中央銀行哥哥的親信林世良正向她大獻殷勤。

林世良年輕英俊,辦事玲瓏,專門以討好孔家太太、小姐、少爺而為孔夫人宋靄齡所賞識。

胡宗南那邊斷了後,宋靄齡就對女兒說:「胡宗南又老又矮又丑,找他幹什麼?別去外頭找了,我看林世良就不錯。」

孔令俊於是聽了母親的,與林世良交往起來,很快墜入情網。以後只要見著胡宗南,還挽著他故意向他示威。胡宗南每次與戴笠談起孔家,總是深惡痛絕。

此外,痛恨孔家的還有一個宋子文,兩人雖是親戚,因同是中國大財閥之因,在許多切身利益上矛盾重重,相互之間水火不容。

戴笠與宋子文關係很好。10年前,宋子文在上海險遭王亞樵暗殺,恰好他的仇是戴笠替他報了。加之,那時戴笠因根基未穩,有意巴結權貴,便對宋子文的安全予以特別關心,親自派最得力的警衛人員保衛宋公館。

宋子文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吃喝玩樂,十分在行,且「洋」味十足。戴笠投其所好,經常贈送一些使宋十分喜歡的高級進口奢侈品,每從全國各地搞到一些著名的土特產都有宋子文一份。宋子文愛吃鰻魚,戴笠指示在局本部的魚池中放養了許多鰻魚。凡戴笠請客,宋子文總是有請必到,席間談女人、談吃喝、談風花雪月,胡吹神侃,海闊天空,盡其所興。宋要玩女人,夫人張樂怡管束甚嚴,每有外室被夫人發現必大打出手。一次,宋子文在外金屋藏嬌,與中國銀行一個22歲的女職員秘密同居。此事被張樂怡查獲,立即率領一卡車「人馬」殺氣騰騰地前去搗毀。戴笠從宋家的警衛人員中預先得到消息,搶先一步,派沈醉用轎車將宋的「外室」送到成都金河戴笠公館藏匿起來,戴笠陪同宋子文到外地視察,駐留期間最重要的活動安排必定是邀請當地名門閨秀淑女、貴婦小姐舉辦通宵舞會,使宋子文放肆尋歡作樂。久而久之,宋子文把戴笠引為密友和心腹,幾到利害與共、玩樂與共、推心置腹的地步。

從南京遷到重慶後,戴笠本想巴結孔祥熙,就因為礙著宋子文這層關係,所以一直沒有深入。

閑話少小說,書歸正傳,自香港、越南被日軍佔領之後,交通戰亦被日軍切斷,由此,國際上支援中國抗戰的物資難以進入。

此時,戴笠探得林世良以中央信託局運輸處理的身份經常出入緬甸公路。林世良是孔令俊的心上人,因胡宗南、宋子文的關係也算是戴笠的仇人,戴笠立即派遣陸根泉到昆明打入林世良身邊,專事注意他的活動。

沒多久,陸根泉發現林世良打著替中央銀行運鈔票及特種物資的旗號,大肆私藏各種緊銷物資,大發國難財。

戴笠竊喜,指令陸根泉注意搜索他的證據,有情況隨時密報。

1942年夏,日軍開始大舉進攻仰光。此時,中國在仰光積存了大批貨物,林世良負責搶運貨物。

此時,陸根泉向戴笠密報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林世良以公家的名義替私商大成公司,私運一批價值法幣1600萬元的車胎、五金……」

戴笠得報,立即命令滇緬公路警務處長李崇詩將貨物扣留。並上報蔣介石,說林世良打著中央信託局的旗號,勾結私商走私大批違禁物資,擾亂戰時經濟,破壞抗戰大局。

目前,社會各界對滇緬公路上走私猖狂的現象極為憤恨,國際上也指責國民黨政府腐敗,蔣介石接到戴笠的報告,當即批准將林世良逮捕。戴笠奉令,立即飛往昆明,將正在昆明太和酒店吃酒作樂的林世良戴上手銬腳鐐,用飛機押回重慶。

消息一傳開,孔府上下一片驚慌,孔祥熙不敢為此事直接去向蔣介石求情,只好暗中打通關節,設法營救。

孔令俊因不敢見蔣介石,整天哭哭啼啼央求母親向她小姨求情。在孔家的多方奔走下,林世良本該判死罪,只判處了10年徒刑,待風聲一過,甚至還有釋放的可能。

這下孔令俊得意忘形了,為了表示慶賀,準備在聖誕節舉行一次替模空前的舞會狂歡。

林世良的案子從偵查到審訊,時間已遷延了半年之久,而那批車胎、五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