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再度從軍

慢慢,戴春風對杜月笙那一套把戲厭倦起業,無非整天與十里洋場中的流氓、小偷、癟三、無賴、乞丐、僧侶、娼妓為伍,如此雞鳴狗盜,上不得大場。一日,他聽得有一聞人,姓王,名亞樵,一把利斧砍殺上海灘,令人聞風喪膽……

話話那位要戴春風買煙的中年漢子姓戴,名季陶,江山縣吳興人。當他得知戴春風不僅是同鄉,還是本家,歡喜不已。

指著高個漢子對春風道:「這位姓蔣,名中正,浙江奉化人,他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呢,干大生意的。」

戴春風心裡一熱,覺得這次收穫很大,搓著手,呵呵地傻笑。

戴季陶又指著對面的瘦子道:「這位是陳立夫先生,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陳立夫此時正在看牌,戴春風有心上前和他拉扯,誰想他眼睛都不反映,對戴季陶、蔣中正道:「看牌!」

戴春風討個沒趣,臉自紅了,感覺到陳立夫明顯地輕蔑他,暗地裡牙齒恨得痒痒。

打了一圈,蔣介石是奉化人,也算半個老鄉,並不表現輕蔑,還叫戴春風去跑腳買了一些小東西,戴春風屁顛屁顛地忙得不亦樂乎,覺得這是對他的器重和信任。

蔣介石為了要他多做事,關心地問道:「小夥子讀過書沒有?」

戴春風道:「我讀過私塾,還在浙江省立一中讀了。」

蔣介石道:「很好,有文化就很好。你打算將來幹什麼事業,這總是想過沒有?」

戴春風眨巴著眼想了一會,感到這夥人不像生意人,十有八九可能是革命黨,隨口答道:「不管幹什麼只要有飯吃就行。」話鋒一轉「不過,青年人要干,就得像陳士英、徐錫麟一樣,幹得轟轟烈烈。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一條道路,讀高小時,我組織了青年會,宣傳講衛生,反對婦女纏腳。中深究畢業後,我又參加了潘國綱的浙一師討伐周鳳歧。唉,總是運氣不佳,未逢明主。」

戴季陶指著蔣介石道:「你要想找一位明主,就找他得了,他會領你一條寬敞的道路。」

戴春風非常高興,當即問道:「請問蔣先生住哪裡?以後我怎麼找你?」

蔣介石指著戴季陶道:「你要找我很容易,問他就得了,他會領你一條寬敞的道路。」說到此處,端起身邊的杯子就要喝,不想早幹了,正要叫夥計,戴春風眼疾手快,命了杯便去倒水。

這時,那位陳立夫很不高興地對戴、蔣二個道:「你們也真是的,理一個小癟三幹嗎?降低自己身份!」

沒想,這話給倒水回來的戴春風聽到了,心裡極不痛快,欲發作又不敢。

蔣介石為了挽救這尷尬的局面,忙打圓場道:「季陶兄,你們既是同族,應分個輩份才是,以後才好稱呼。」

戴季陶道:「得得,小春風就叫我叔罷。」

這下戴春風高興了,叫道:「叔叔好!侄兒給叔叔倒杯水!」說著,拿著戴季陶的杯去倒水,獨獨不給陳立夫倒。

蔣介石見氣氛融合了,高興道:「以後要找我,找到你叔叔就行。」

戴春風這下得意了,示威般地在陳立夫身邊走來走去,他見陳立夫瘦得皮包骨,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壓低聲音道:「癆病鬼!」

陳立夫拿眼睛瞪了他一下。

以後,戴春風天天來玩,直至有一天這三個人都不再出現時,才戀戀不捨出了交易所,回到新世界遊樂場,整天和杜月笙混在一起。

鄰居的閑話又傳到王秋英耳朵里,使王秋英再也忍不住了,只好對丈冠夫道:「阿張,我表哥不務正業,成天和黃金榮老婆的梳頭阿姐的丈夫杜月笙在一起,還焚香結拜兄弟,如果讓他長期這樣下去,會越變越壞,到時對不起姨媽。」

張冠夫把這事看得很淡,道:「表哥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只要不惹事,就由他去罷。」

王秋英道:「誰說不惹事了,我都快被鄰居的閑話磨成繭了。說這裡住了位和杜月笙來往的人,家家戶戶的東西都得小心。」

張冠夫怒道:「簡直是放屁,誰家丟東西了?表哥會是那號人么?不要理他們!」

王秋英見丈夫不願站在他這邊,更當面找戴春風說,反正說也是白說的,他一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次數多了,他表面哼哼哈哈,背地裡仍然我行我素。

王秋英無奈,只好來硬的。一天真戴春風深夜不回,顧意閉門不納。

戴春風進不來,便叫道:「冠夫,冠夫,開開門!」

張冠夫正欲答應,王秋英一把堵住他的嘴對外道:「怎麼,杜老闆不留你住宿?」

戴春風聽出表妹話中有話,百於寄人籬下,只能忍氣吞聲,道:「妹,你開開門罷。」

王秋英道:「這不好,今天你妹夫加班,就我一個婦道人家在這裡,我若讓你進來,別人會說閑話。」

戴春風道:「我們是至親兄妹,哪敢生邪念,只要我問心無愧,哪管別人嘴舌。」

王秋英疲乏:「自古男女有別,我們三個睡在一室,正是犯了大忌,現若兩人同室,天理不容。表哥,只有委屈你了,我也無能幫你。」

戴春風倦意漣漣,極想倒頭大睡,現只得在門外,任夜風露水夾攻,正傷心,冠夫在裡面已拿開妻子手掌,叫道:「表哥,不要走,我就來開門。」

為此事,第二天王秋英與張冠夫大吵一架,戴春風現地不能去亭子間睡了。又在處面洲盪幾天,因找不著住處,只能恨恨地離開上海,回江山去了。

戴春風從上海回到江山,探得華榮春並不曾說短了錢,暗忖道:許是他的錢太多,並不曾發覺。

如此一想,放心起來,又偈過去一樣去華氏紙坊探坊,華春榮仍像過去一樣熱情,不曾有半點偏心。

華春榮見戴春風從上海回來後,一時找不著事,便以自己的影響力,將他推薦任心霞鄉學務委員,讓他做一些社會事務,目的也是引導他走了正道。

經過在外面反反覆復的打流生涯,戴春風已成熟起來,此時,也有了邪歸正之念頭。

很快就是年關,戴春風也從里放假回來,一天正逗弄兒子藏宜,見華春榮匆匆而來。

戴春風忙起身讓坐,見華春榮一臉惱怒,便明白了什麼,不自在起來。

果不出所料,年前,紙坊與錢莊結帳,那100大洋的事就露餡了,華春榮認得戴春風筆跡,上門追債來了。

現在戴春風哪來錢還債,便道歉不迭,解釋道:「我本是想等賺了錢連本帶息一起還的,可——」

華春榮道:「可什麼?可你本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無賴,我卻寄希望於你,還讓你當學務委員!」

戴春風道:「華哥再信我一次,過一年半載,我一定還你。」

華春榮道:「我再也不會信你了,只要還錢,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登我的門!」

藍氏在門後開的兒子與華春榮的話,知道兒子又闖禍了,流著淚,來到華春榮面前道:「華家親戚,怪只怪我教養不好,養出這樣的逆子,100塊大洋對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實在是大數目,但債是債,我賣房賣地都要還你!」

華春榮見藍氏如些緊決,又見戴家家徒四壁,這時,小藏宜從戴春風身上鑽來餐著天真無瑕的眼睛看著他……健春榮本是俠義之士,極富同情心,一下動了惻隱之心,對藍月喜道:「你們婆媳都是勤儉、賢慧之人,若苦苦相逼,實於心不忍。看你倆的面子,100塊錢就算了,只是戴春風必須寫一張《悔過書》放在我手中,若今後再做壞事,我斷不留情,非打折他腿不可!」

藍氏婆媳連連道謝。戴春風也感到輕鬆,而暗暗得意,說道:「這太好啦,一紙《悔過書》就抵100元,今後若有同樣機會,若放棄才是傻瓜呢!」

戴春風大筆一揮,很快寫好《悔過書》遞與華春榮,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與杭州徐記柴店老闆的「忠厚」相比,華春榮的「善良」又是一樣好東西,戴春風想:世上多一引起忠厚、多一些善良的人,我的日子就好過啦!

藍氏、毛氏對戴春風的不可教誨雖然倍感傷心,但如今樹已成林,無法更改,只望他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不再惹禍。

戴春風閑在家裡,那本來鑄就的里性日久後開始抬頭,於是,每天去路口設一個賭攤,把在外面打流學會的各類賭術都搬出來,引人上鉤。贏了錢就到硤口鎮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玩玩女人。

沒想,時間一久,幾個賭徒因屢賭屢輸,明白是戴春風暗於凶花招,便計畫把戴春風用麻袋裝起來,沉於江中……

也是戴春風命不該絕,這夥人鬼鬼祟祟商量時,他正在暗處偷聽,登時全身涼了半截。

他知道這幫人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的,自己自從在外頭打了幾年混,家鄉已沒有了勢力,只有一位未成年的北北戴去霖,他根本幫不了忙。

恰在此時,他已厭倦了家鄉生活,早就想出去打流,這一去他不再像過去一樣了,他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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