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笑憑闌 第九十四章 麗京九新頭領

景泰藍:「……」

跪在前頭的人,有人「噗」地一聲,趕緊閉住嘴,眾人更是大氣不敢出——這倆孩子是誰?怎地和皇帝如此親熱?

季嫦直了眼,怔在當地。半晌若有所悟——皇帝也有八歲了,聽說太后已經在考慮給他選秀女的事,皇室孩子開竅得早,莫非皇帝看上這小姑娘美貌?

曖昧的念頭還沒轉完,她就聽見皇帝又慢吞吞重複了一句,「方才誰說要朕做主的?」

「陛下!」季嫦一醒,急忙將兒子抱了過來,「剛才這兩個小賤……」

「哦,忘了給你們介紹一下,」景泰藍一腳便將試圖抱他大腿哭訴的晏玉瑞踢開,笑嘻嘻打斷她的話,「這兩位,是榮昌郡王府的雙生子,這位容晟,榮昌世子;這位容昭,昭陽郡主。」

「……」

四面此時何止草不動,眾人覺得渾身肌肉從此都快不會動了。

晏玉瑞眼睛一翻,又暈過去了。

季嫦瞠目結舌,啊了幾聲沒能說出話,景泰藍斜睨著她,「季副將,你夫君也不過是個三等侯。你以何身份,稱榮昌郡王以及衛國公之子為賤民?」

太史闌封號衛國,眾人都知道。季嫦臉色煞白,瞪大眼睛看著容叮叮和容噹噹,她卻是素來霸道慣了,到此時依舊不肯放棄,抗聲道:「陛下,我等並不知世子和郡主身份,算不得罪過,而世子郡主無故傷害……」

「方才誰說要讓本王登門磕頭謝罪的?」又一個聲音,切斷了她的話。

日光淡淡,一人從淡淡日光里走出,瞬間似壓下這晨間的亮,只剩他於天地之間,熠熠生輝。

季嫦臉上的肌肉徹底僵硬。

容楚微笑,「原來是季副將。怎麼,犬子小女得罪了你嗎?如果他們真做錯了什麼,本王上門請罪也是該當的,不過磕頭,本王雖不介意,倒有點擔心你承受不起。」

季嫦咬咬牙,抬頭冷笑道:「郡王這是要在陛下駕前以勢壓人么?不過凡事也大不過一個理去!要我說,您這上門請罪,我卻是當得起的!」

「哦?」容楚唇角一抹淺淺笑意。

「郡王對吾子傷勢視而不見嗎!」季嫦悲憤質問,一指容噹噹手中蜘蛛,「你的兒子,用這毒蛛傷他,還讓人上前對他……對他……」她說不出來,只得將兒子抱過來,掀開袍子給容楚看,眾人瞅著晏玉瑞褲子上一堆大泥巴腳印,都忍不住哧哧地笑,被季嫦一一怒瞪回去。

剛醒過來的晏玉瑞捂住褲襠慘叫:「毒蜘蛛!毒蜘蛛!」

容楚一瞟晏玉瑞傷處,晏玉瑞禁不住縮了縮。,只覺得原本只是痛,給容楚這一看,痛上還加了寒

「大寶沒有毒。」容噹噹一臉委屈地揚起臉,將蜘蛛捧起,蜘蛛在他手中乖乖呆著。

景泰藍立即道:「噹噹,把你的蜘蛛借朕玩玩。」

容噹噹遞過去,景泰藍拎起那隻蜘蛛,對晏玉瑞招手,「來,來陪朕一起瞧瞧?」

晏玉瑞臉色立即慘白,但皇帝召喚不可不從,猶豫半天才磨磨蹭蹭過來,景泰藍抓著蜘蛛一把湊到他鼻孔前,「看看!」

蜘蛛烏黑長爪半空彈動,離晏玉瑞鼻孔不及三分,景泰藍笑嘻嘻用小指勾著蜘蛛,在晏玉瑞眼睛和鼻子前危險地晃啊晃,蜘蛛爪上的長毛,不時地刺上晏玉瑞的臉……

叮叮噹噹滿意地瞧著,頓時覺得景泰藍哥哥很好,果然是一國的!

景泰藍手指一抖,蜘蛛爪子往晏玉瑞鼻孔爬去,他笑嘻嘻慢吞吞問:「瞧清楚些,真的是毒蜘蛛嗎……」

晏玉瑞尖叫,就勢癱跪下去,「陛下!不是!不是!這個不是毒蜘蛛!是我……是我亂說!」

景泰藍一腳將他踢開,「爾敢欺君!」好死不死正踢在他襠處,雪上加霜,晏玉瑞大叫一聲,滾到母親腳下,季嫦接著,心疼得臉色煞白,胸口起伏几下,想說什麼,終究沒有敢說出來。

「這是犬子的玩具。」容楚和藹地道,「犬子想必想和令郎分享他的愛物,只是他年幼,不知該將蜘蛛無毒之事說明。又或者令郎沒給他機會說?話說回來,我容府護衛也認為那是毒蛛,卻不懼蜘蛛之毒,奮不顧身上前為令郎奪蛛,反觀您晏府護衛,卻在人群之後作龜縮之狀……」他語重心長地告誡季嫦,「我這邊護衛的情義,你不謝也就罷了,你自己府中的護衛如此怠忽職守,回去還是要記得多多管教啊。」

季嫦直愣愣地望著他,大抵難以想像世上還有人能這般顛倒黑白……

「你……」她咬牙半天,忽然又指向那些中毒的人,「好!算我兒自己倒霉!那他們呢!他們中的毒可是真的!」

容楚還是那從容笑意,只問了一句話。

「我想知道,諸位少爺,是在什麼情境下被下毒的呢?」

眾人一呆,齊齊啞口。

這群中毒少年,都是先前圍堵推撞容叮叮時被下毒的,現在要怎麼說出口?

那些被毒得臉色發青的少年,眼神也在發青——看走眼了!還以為是哪裡混進來的野孩子,誰知道這個小姑娘是容家郡主?

「叮叮。」景泰藍抱著容叮叮,笑眯眯看著她的眼睛,「你是尊貴的郡主,可不能給隨便什麼臭男人碰著。他們沒碰到你吧?誰碰你,左手碰砍左手,右手碰砍右手……」

眾人激靈靈打個寒戰。

「謝謝陛下啦。」容叮叮甜甜地答,「不要你砍人啦,叮叮會讓他們自己爛手手的。」

兩張小臉對望而笑,都花也似,圍觀的人,一抖一抖打寒噤……

「小女身上是有些玩意,是本王給她防身所用。可是本王告誡過她,若非他人對她有惡意,不可輕易出手。小女年紀雖幼,但也能分辨他人善惡,」容楚眼眸淡淡掃過,「難道小女把諸位好意,全部看錯?」

「不……不……我們不是中了她的毒……」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立即道,「我們……我們沒碰她,沒有,沒有!」

「是的是的。」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急忙道,「我們只是想……想開個玩笑……」

「郡王……是我等衝撞郡主……不知者不罪……」

容噹噹忽然清晰地道:「你們知道的。」

眾人都一愣,容噹噹撿起地上掉的他的「名片」,奉給容楚,委屈地道:「爹爹,噹噹一開始就把名片給他們啦!」

「朕瞧瞧,」景泰藍接過去,一眼瞧過臉上抽搐一下,隨即「勃然大怒」,將名片啪地擲下,「這上面名字地址俱在,你們還裝不知道!」

眾人苦著臉連忙跪下請罪,一邊磕頭一邊大罵——隨便什麼人弄張紙寫個地址也叫告知?

景泰藍大罵一通後,挺寬容地一揮手,「看在世子和郡主未有傷損的份上,饒了你們這一回,還不過去請罪?」

一群被打得毒得氣息奄奄的倒霉蛋兒,再去給精神百倍的叮叮噹噹請罪,一邊鞠躬一邊忍不住悲憤地抬頭望望天——天是黑的!

季嫦氣得渾身發抖,想要發作毫無理由,也不敢——景泰藍看也不看她一眼,而容楚在那裡微笑,笑得甚有殺氣。

在容郡王看來,一切敢於覬覦他女兒的男人,都是不可饒恕的登徒子。他眼神笑吟吟地自晏玉瑞身上掠過,晏玉瑞給他看得汗毛一陣陣倒豎,也無心找回場子,只想趕緊逃開,拚命在後頭扯他娘的衣襟。

季嫦只得忍住,生硬地向景泰藍表示孩子重傷,需要救治,就此請求告退,景泰藍擺擺手,看她抱著晏玉瑞離開,眼睛一瞪,對那群毒得七倒八歪的傢伙們喝道:「都堵在這裡做什麼?把毒氣呼出來讓朕聞嗎?」

眾人只得含淚散開,努力用哀憐的眼神栓住容叮叮,等待她大小姐良心發現給解毒。

容叮叮向來算是大度的孩子,小手一揮就要說話,卻被容噹噹拉住。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容叮叮笑起來,大力拍他肩膀,「噹噹,都聽你的。」

忽然另一顆大腦袋湊了過來,卻是景泰藍的,「喂,你們在說什麼,說給哥哥聽聽。」

景泰藍出口「哥哥」兩字時,順溜自然,那兩個聽得也自然,景泰藍自己卻頓了頓,眯了眯眼,隨即微笑。

他是哥哥了……

他有一對聰明的弟弟妹妹……

這感覺真好……

不過……景泰藍皺了皺鼻子——好像弟弟奸壞奸壞的,不好騙;妹妹還會下毒,也未必肯給他玩……唉,麻麻真是的,沒事把叮叮噹噹送上山幹嘛呢……

景泰藍讓弟弟代做作業和玩妹妹的希望破滅,頓時又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要給他們立即解毒,讓他們到那邊,等下咱們去給他們開會……」容噹噹這麼囑咐姐姐。

景泰藍聽得一頭霧水,「開會,開什麼會?」

容噹噹抿著薄唇不說話,容叮叮笑眯眯小手一揮,拍了拍景泰藍的肩膀,「哥哥,你很快就知道,你有我們是很幸福的喲……」

「我當然很幸福……」景泰藍看著兩個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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