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笑憑闌 第八十七章 你又扒我!

容楚站在閣樓口,修長的身軀將整個閣樓堵得嚴嚴實實,聲音里有驚喜,「床!」

太史闌翻翻白眼。

睡覺的地方沒床難道有茅坑?

不過很顯眼容楚驚喜的並不是床,而是,「進門就有床!」

太史闌再翻。

閣樓就這麼大地方,當然只有睡覺的地方,一進閣樓,直接上床。

「這種感受……」容楚非常喜歡的模樣,「窄窄一塊地方,滿滿松木清香,早晨在近在咫尺的海風聲中醒來,睜眼就見大海……」

太史闌一笑——大而空曠華麗的卧室是一種感覺,小而緊湊溫暖的屋子則另有一種安全感和溫馨。

「還有你睡在身邊……」容楚把最關鍵的一句說完,抱著她滾倒在雪白的被褥上,「不早了,睡覺吧!」

太史闌毫不意外地踢他,「下去洗漱!水先前已經幫我們燒好,廚房爐子上便是。」

容楚抱了她下去一起洗,完了又抱著她爬上樓梯,兩人拱進鬆軟的被子,容楚發現閣樓側面有窗,正對床頭也有窗,床頭略微抬高,這裡位置又高,所以真真的,清晨睜開眼,頭都不用抬,就能看見大海極遠處。

太史闌頭枕在他胸膛上,鼻音嗡嗡的,「我俸祿低,沒法搞你那全景落地二百七十度大開窗,只能選一個看大海的最好角度,給你一個小小的閣樓。」

「人睡著了,也就佔三尺之寬,閣樓足矣。」容楚撫摸著她的頭髮,「有三尺之地安眠,有你睡在身邊,這世上還有什麼可追逐的?」

太史闌默然,心中亦有同樣感受,物質的表現形式,最終都要歸結到情感的根源上來,她和他都看見每一磚每一木的心意,那就夠了。

容楚忽然將被子一拉,罩住了兩人的頭,鬆軟的被褥,令人悄無聲息地滑下去,隱約太史闌一聲低笑,詫然道:「你竟然散步也帶著……」

隨即是容楚聽來有點嗡嗡的聲音,「可別想矇混過關……」

被窩扭了扭,似乎有人在裡頭踢腳,「不行,不行不行……」

「你答應的……」被窩上頭隆起一個小山包,「快脫快脫……」

「等等……」太史闌的聲音似乎陰陰的,「要脫可以,你先。」

被窩靜了一靜,隨即換成容楚驚詫,「啊?」

「男式的哦……」太史闌笑得得意又陰惻惻的,「來,親,試試,看尺寸是不是買大了……」

「怎麼可能買大!我覺著嫌小!」某人立即憤然捍衛自己的尺寸尊嚴。

「試試才知道!」

「我說,你什麼時候買的……」

「早買了!以為就你能發現?我可是地頭蛇!快穿,我瞧瞧性感的你。」

「你先,你先答應的……啊你又扒我,你又扒我!」

「叫得這麼歡快……扒得我怪沒成就感……」

被窩裡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月光下雪白的一團被褥忽而隆起,忽而扭曲,忽而降下,忽而翻動……起伏如浪,皺褶翻展……一夜癲狂。

天快亮的時候,聲音迷濛呢喃,從被窩縫隙里泄出。

「明年夏天,明年夏天你穿了……海灘上……我看可好?就我們兩人……」

「你也穿……我要看陽光海灘和裸男……」

「好……」

……

第二天早上,太史闌在滿目陽光中醒來,一眼看見大海撲入眼帘。

她睡在容楚臂彎,兩人髮絲糾纏,容楚的發質比她好,緞子一般流瀉在她頸側。他感覺到她醒來,側了側頭,唇貼著她耳畔,慵懶地道:「早。」

一股淡淡的芝蘭和男人氣息混合的香氣襲來,伴著這嗓音,太史闌覺得身上似乎又蓬一下熱了,唰一下掀開被窩。

隨即她眼神跌宕,大失所望。

「什麼時候換的!」她恨恨地盯著容楚中規中矩的雪白寢衣。

昨晚的風情蕩漾緊身泳褲呢?半夜三更被窩裡看不清楚,他個矯情的又不給她看,好容易天亮了想一飽眼福,他居然給換了。

「想看?」容楚懶洋洋瞟她一眼,「好事怎可一次奉上?這不符合釣魚原則。」

太史闌哼一聲,想想反正也不虧,昨晚原本是他想看她穿泳裝,結果最後變成她欣賞他穿泳褲,挺好。

兩人起床洗漱,下樓,桌上已經擺好早餐,中式的。蘇田螺姑娘不會做西式早餐。

吃完散步回別墅,也不用鎖門,這座山都是她的。

孩子昨晚也在,蘇亞帶著他們睡在樓下,奶娘也跟著。太史闌和容楚都不會讓孩子離開自己身邊,早上正好抱了一起回去。風帽嚴嚴實實地遮著兩張嬌嫩的小臉蛋,海風將咿咿呀呀的笑語遠遠傳開。

到了別墅立即回程,孩子每天要洗葯澡,韋雅還在總督府等著。

離孩子離開還有兩天,兩人心中都在分秒計算著,卻都一句不提。

對於無法改變的事情,只能學著接受,為此糾結和痛苦,不過是平添他人負擔。

車行快到總督府的時候,雷元前來迎接。

太史闌一看他神情,就皺了皺眉,一邊下車一邊問:「昨夜可有事端?」

「有人試圖闖入府中。」雷元道,「不過被司空世子驅走。」

太史闌轉身——她才出去一晚,還是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地出去,就有人闖府?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怎麼回事?一人還是數人?」

「一人,武功高強,三更過後出現在府中,被我們發現,這人慌不擇路向後院逃,被從客院出來的司空世子驅走,司空世子還受了點傷。」

太史闌淡淡「嗯」了一聲——這事很有些蹊蹺。歷年大宅院格局差不多,且內院比後院防備緊,這傢伙不可能認不出內院所在,被追逐時卻往內院逃,明顯不對勁。但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是有內應來行刺的,應該知道昨晚所有重要人物都不在,何必來上這一趟?

她看看容楚,容楚面色如常,就好像沒聽見。

「今晚加強守備,所有人員不得離府。」

「是。」

雷元走後,兩人剛剛坐下來,蘇亞就傳報說司空世子前來辭行。

太史闌當即請他進來,司空昱今日精神倒好些,只是臉色反而更蒼白幾分,很簡單地和她說,叨擾已久,現在有急事要離開。

他這個時候要走,又讓太史闌心中疑惑,心中隱約覺得,他要離開,應該和昨晚事情有些關聯。

看看司空昱猶自染血的胳膊,她心中猶豫,司空昱剛剛護衛了她的府邸,又受了傷,該留他下來的。只是此時實在太重要,孩子即將送走,容楚也在身邊,如果有什麼差池,她也無法接受。

想了想,又看司空昱神色堅決,心中決定便由他先離開,自己暗中多派些人跟隨保護,無論如何要護他周全。如果他真的還被東堂諸人迫害挾持,自己就是拼著被人懷疑叛國,也要想辦法把他從海上送走,送他回東堂。

她想定了,便起身,道:「那麼我送你……」

司空昱一直緊緊盯著她,此刻她一開口,眼瞧著他深海星華般大而美麗的眸子,忽然就暗淡了下去。

這一瞬的黯然,看得太史闌心中一震,頓時無法接續。

她還想說些什麼,司空昱已經垂下眼睫,不肯再多看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

「司空兄且慢離開。」容楚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司空昱和太史闌都是明顯一怔。

「昨夜府中刺客仰賴司空兄驅走,還累司空兄受傷,此事我和太史還未謝,怎能讓你就走。」容楚笑容親切,「司空兄最起碼也該再留幾日,養養傷才是。」

「不必了。」司空昱笑容淡淡清傲,「這點小傷,不礙事。」

「自然是不礙的。」容楚更加誠懇,「不過昨晚刺客能夠闖入府中,分明很有幾分本事。司空兄也知道,如今我那兩個孩兒尚在襁褓,又剛剛滿月,滿城敵手都難免覬覦,太史為了他們的安全,很長日子都沒能睡好了。」說完對太史闌看了一眼,不勝憐惜。

太史闌閉緊嘴。容楚八成又玩什麼心眼了,她只管默認便是。

之前容楚並不同意她留司空昱在府,如今卻開口挽留,他可是有什麼發現?

司空昱臉色變了變,似乎忍了忍,終究忍不住冷笑道:「這便是你的不是。既然知道她敵人多,孩子又小,何必做這個滿月?引得四面八方賊心不死,孩子身處危境,何必!」

「這確實是我的不是。」容楚也不辯解,溫和地道,「她生產時我未能在她身側,總覺得對她和孩子不起,孩子滿月再不辦,心中愧疚更甚。說到底,是我為了自身心安,多少置她和孩子於險地。但滿月終究已經做了,而且我很快也要回朝,所以非常時期,我希望司空兄方便的話,還請多留些日子,看顧一二。」

「你放心我?」司空昱眼神微斜。

這句話一語雙關,太史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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