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囀九天 第二十八章 女王翻身把吻嘗

太史闌想了想,覺得單湯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他去泡的,男池女池都不行;外面那個大池子也是不行的,會讓她有噁心感,容楚已經夠娘娘腔了,不能再染別的女人的脂粉香。

她忘記了她這個想法的重點在於「別的女人」……

「我同意。」

容楚笑得快意。

司空昱險些跳起來。

「太史闌。婦道二字不要我教你!就算你不打算嫁我,你這黃花閨女,也不能和男子共浴!」

「算了。」太史闌無所謂地道,「早在幾個月前,我和他就一個河裡洗了一夜澡了。」

她的意思是沂河壩落水漂流一夜,可聽在司空昱耳里,好似一個大霹靂。

「你……你……」他指著太史闌,指了半天太史闌眼睛都不睜,他又指向容楚,容楚微笑,「那一夜真令我記憶深刻,永不忘懷。」

「無恥!姦夫淫婦!」司空昱怒罵一聲,一轉身風一樣地跑走了,隨即太史闌和容楚聽見外頭砰嗵一聲——世子爺怒而跳池了……

太史闌舒舒服服點點頭,順手把那累贅的裙子扯了。蓋在自己身上。

容楚在那頭低笑,忽然道:「你是故意氣他?」

「氣?」太史闌扯扯嘴角,「沒必要,我是故意刺激他。」

「有什麼區別。」容楚笑。

「有。」太史闌道,「故意氣他,是含有情意和在乎;故意刺激,卻是心中清明。我學不會尋常女人撒嬌賣痴的可*,其實沒有什麼故意不故意,我只說真話,而且是對他好的真話。」

「看來司空世子家族真的很難讓太史大人動心哪。」容楚的聲音聽來很愉悅。

「晉國公府我都覺得麻煩,何況那一大堆嬤嬤的世子府邸。」太史闌打個呵欠。

「我覺得……」容楚悠悠道,「你向來是個不怕麻煩的人,你喜歡快刀斬亂麻,康王你都敢斗,何況小小晉國公府?」

「做任何事的前提是我認為有必要且值得。」

「現在你覺得有必要否,值得否?」

太史闌忽然不說話了。

「太史……」容楚的手指摸索著,從藤欄杆的縫隙里越過來,尋找她的手指,他的手指抵著她的指尖,輕輕悄悄地笑道,「那……咱們要不要做點事,好讓事情變得有必要且值得?」

「我有金剛腿,你有豆腐腰。」太史闌手指敲著他的掌心,「目前我覺得我們不相配,你還是努力先治好你的腰吧。」

容楚輕輕一笑,用指甲搔著她的掌心,道:「司空昱已經走了,你還是把衣服脫了吧,等會泡出來穿著濕衣服多難受。」

太史闌想貌似你才是那個危險性比較高的流氓好吧?

不過她還是把衣服給扔到一邊,旁邊有個晾衣架,放在太陽很好的地方,日光直射,很快衣服就會幹得差不多了。

水波悠悠,兩人的臉都蒸得微紅,山間的野花簌簌地落了,伴同黑髮散在水裡,各自襯一張美妙的臉。

溫泉的熱力湧上來,一點一點逼出體內隱隱的寒毒,容楚的手指落在她手腕上,配合著外界的熱力,給她慢慢驅毒,太史闌覺得沉重的身體一點點恢複輕便,而一直有點麻木僵硬的腿,那些被錘鍊過的經脈骨骼,似乎終於開始習慣了變化,開始重新舒展活躍,她感覺到腿部肌肉更加堅實,而身體彈性也更加飽滿。

隨即她忽然覺得身邊擠擠的,大腿緊緊被貼上,一瞧,不知何時某人已經過界,原來這藤架上頭看似擋得嚴嚴實實,底下卻有空隙,完全可以暗通款曲,容楚泡著泡著,就很不自覺地過界了。

那人一邊過界拚命擠她一邊還在嘆息,眼睛對藤架瞄了又瞄,似乎覺得這個增加情調的東西很累贅,很想動手拆了它。

太史闌不躲不讓,動也不動——流氓嘛,你如果不給他占點小便宜,他會想著更大的便宜,再說撒嬌賣痴裝羞澀實在不是她的風格,不就貼一貼嘛,貼吧,貼了又不會懷孕。

事實上她覺得,和一個自己不討厭的人緊緊靠在一起,那感覺還是挺好的,有點過電的麻麻感,有點可以依靠的實在感,心深處滿滿的,實在而熨貼。

她雙手抱頭,舒舒服服躺著,想著大波曾經耳提面命的教誨,「唉,咱們青春期少女,有點萌動啊,騷情啊,對男人的幻想啊很正常,不要以為那就是淫穢,不要強自壓抑自己,遇上喜歡的裝毛矜持,追啊,上啊,過了這村沒那店,難道放著好貨偏裝叉,半夜失眠去自摸嗎?」

太史闌想大波肯定經常自摸,可憐研究所大多老頭子,青春期發育超常美少女空有一腔騷動情懷卻無用武之地。穿越這事兒最高興的應該就是她——海闊天空憑波躍,極目山川美男多。啊!美男們!我——來——了!

太史闌摸摸臉,心想是不是美男不要緊,關鍵要聰明順眼不裝逼,身邊靠得緊緊的這個流氓……嗯,雖然有點坑爹,但真的不討厭。

她是個感覺派,只忠於自己的感覺,沒有太多的禮教之防和男女顧忌,此刻悠然躺著,去享受「男人」的滋味了。

容楚忽然覺得,以前認為太史闌是個強硬死板、不解風情的女人,憂心她會不會不知開竅,真真完全錯了,這麼理解她的人都會失去這塊寶——她明明就是個正事嚴謹情事散漫的人,她的睥睨對感情一樣適用,奔放而自由,要自己所要,勝過那許多羞怯扭捏的「淑女」。

看上這麼個妙人兒,真是需要將以往的觀念和想法統統推翻,去領略她的新滋味,每一次都是新歡喜。

「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趕緊來睡我。」容楚忽然悠悠道,「然後咱們抱個小子回去,我娘做夢都想著孫子,什麼晉國公府難進?什麼老國公倔硬老夫人規矩大?一個胖小子砸進他們懷裡,你就是個街頭賣藝的我看我娘也沒意見。」

太史闌想果然古今無不同,這個奉子成婚可真是居家旅行哄父母騙婚姻之必備法寶。

「我聽說閣下的未婚妻從來活不過三個月。」她淡淡道。

「你不是已經活過了三個月?」容楚笑,「太史,活不過去是因為那不是你。是你,便是天塌下來要砸你腦袋上,也要先問我同意不同意。」

他忽然一翻身,手搭在一邊的藤架上,興緻勃勃問她,「若有一日天塌下來要砸在我頭上,你同意不同意?」

太史闌瞟他一眼,容楚的內衫緊緊貼在他身上,珍珠色已成透明,領口先前扯開了少了顆紐扣,如今便軟軟地攤開著,露修長頸項和珍珠色肌膚,線條緊緻,肌理分明,水光誘惑。

她伸手,一把將這整天出賣色相的男人給推了下去,「我信這世上沒有可以砸到你的天,區區一個天你都頂不住,追什麼女仔?邊去吧!」

容楚哈哈一笑,翻身躺平,雙手枕臂,悠然看天。語氣也飄飄忽忽的。

「太史,知道么,我就是歡喜你這點——信自己也信我,永遠與他人不同。」

太史闌撇撇嘴,心想奇葩從來*怪胎。

容楚在藤架的那邊,絮絮和她說晉國公府的組成,老國公什麼樣子,夫人什麼樣子,都什麼性格,身邊得力的人兒都是哪些,幾個兄弟的名姓和性格,國公府的構造,家族的成員和各自的官職,以及大家族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太史闌一直似聽非聽的樣子,沒插話但也沒打斷,聽不*啰嗦的容楚,絮絮給她說這些,不知怎的,她便有種奇異的感受,像是……像是終於觸摸到了嚮往已久的……家庭生活。

是的,家。

從記憶起就沒有過的家。

和母親飄零的日子是沒有家的,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沒有一間屬於她的屋頂,而母親死後在研究所的日子自然更不叫家,雖然有死黨,但都年輕而內心空曠,誰都知道,這個將她們當小白鼠研究的地方,絕不是家。

她以為自己沒有過家,自然也不期待,有時候在書上看見那些描寫家庭生活的溫馨情節,總是匆匆翻過去,動作充滿了不耐煩。

其實是真的不耐煩,還是因為潛意識裡的嫉妒而不願碰觸,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

很多年後,異世古代,在這座別人的房子別人的浴缸里,聽見那個男人,不厭其煩地和她說那些人,那些事,那個堂皇卻又生動的府邸,那個倔強其實懼內的國公,那個*子如命有點嘮叨的夫人,還有用年限來命名,每年都改名字的護衛們,忽然便覺得溫暖。

溫暖里似乎還生出淡淡的嚮往——那是家庭,她沒有過的,有菜的香氣,有人的笑語,有微黃的燭火,有晚歸的等待。

她的表情越發舒緩,容楚的敘說,也漸漸停了下來。

他在水裡仰望天空,唇邊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說這些,是希望她對國公府多些了解,少些心障,將來更容易走進他的家庭;也是因為,他感覺到她內心的空曠和寂寞,一個溫暖的,代表著穩定和溫情的家,供她戎馬倥傯之後可以隨時奔往,這才是她最期待的。

越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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