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風流之笑扶歸 第四十一章 騙子和悍婦

一群家丁嗷嗷地撲上去。

「大公子,搶哪個?」

「男的!」

「女的不要?」

「爹爹說咱們上京了,要收斂。」劉大公子豪氣干雲一揮手,「一個將就了!」

車水馬龍的大碼頭上人人側目,這些走南闖北的行商,哪個不是見多識廣,早看出君珂納蘭述即使穿著平常,但氣質卓然人上,出現在這地域,難保就不是什麼王公貴胄之後——京畿藏龍卧虎,一塊磚頭掉下來砸三個御史,處處皆有妖,這鄉下土財主,要倒霉咯。

人們站下了,準備看熱鬧,比如一出無知土財主冒犯大佬被反壓狠揍掉了一地眼珠的狗血戲碼……

他們很快真的掉了一地眼珠,不過……

「你們做什麼?」男子被狼撲而上的家丁一把抓住,驚慌掙扎,「光天化日之下,搶掠民女……男,沒有王法了嗎?救命啊,救命啊!」

「相公!」女子花容失色,撲上去抓住男子的袖子,「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是什麼人?相公!你又欠賭債了?還是又在翠花樓用贗品字畫騙豆腐西施了?你不要和我賭咒發誓不賭不嫖了嗎?天啊,這可叫我怎麼活啊……」

旁觀的人嘴角抽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著衣冠楚楚,原來是個騙子,也是,騙子這種生物,尤其是騙女人那種,往往氣質容貌俱佳,倒也沒可惜那張臉。

納蘭述嘴角抽搐——皇后你狠,自己臉丟光了,就再扒朕臉皮陪著你。

「娘子,天大的冤枉!」他把臉一捂,往君珂肩上一靠,伸手就去扒自己領口,「昨天晚上我不是跪在你腳下說了一萬聲女王萬歲,豆腐西施不及你一根手指嗎?你瞧瞧,抽的鞭痕還在呢,我敢好了傷疤忘了痛?娘子!」

旁觀的人嘴角再次抽搐——敢情這女子仙礀玉貌,竟然是個悍婦加妒婦,嘖嘖,騙子配悍婦,絕配!

君珂嘴角抽搐——陛下你狠,豆腐西施好歹還真實存在,鞭痕從哪裡來的?難道是昨晚我給你洗臉把你脖子擦紅了?

家丁們聽這兩公婆一搭一唱聽傻住了,愣在那裡不知道下一步動作,劉大公子涎著臉湊上來,兩眼放光,盯著納蘭述似要解開的領口,「怪可憐見的,我瞧瞧!」

君珂唰地一個轉身,正擋住他的目光,手指一攏已經把納蘭述根本沒拉開的領口攏好,俯在他耳邊惡狠狠地道,「玩夠了沒?色誘可恥!」

「既然送上來,不玩白不玩。」納蘭述在她耳邊低笑,舌尖飛快地舔了舔她靠近的耳垂。

君珂的耳朵唰地紅了,這是她的敏感帶,最經不起撩撥,納蘭述看著那圓潤的耳垂,微紅半透明,日光照過來,似乎能看見裡面細微的脈絡,像一枚上好的玉髓,他呼吸稍稍緊了緊。

內腑有點微痛,燒心噁心,一股乏力感襲來,他臉色白了白,笑顏卻不改,只微微讓開了些。

君珂敏感地看他一眼。

「既然是個騙子!」劉大公子沒能瞧見春光,心癢難搔,咳嗽一聲正色道,「就該送官查辦,來人,舀下!」

一邊說一邊得意,本來還擔心碼頭上搶人引來麻煩被父親責怪,現在好了,一個天經地義的理由送上門來。

「娘子!」納蘭述被幾個家丁拖走,向君珂哀切地伸出雙手,「沒有豆腐西施,沒有!」

「相公!」君珂呆愣愣看著納蘭述被拖走,像面臨生離死別忽然醒悟的女子,撒開雙手就追了上來,「你別走!別用這招嚇我!我……我以後不管你了,真的!什麼豆腐西施,作坊貴妃,羊肉小妹,生煎包蘿莉,我都不管你,你別走!」

「沒有豆腐西施!羊肉生煎包統統不要!」納蘭述執著地伸著手,要去夠他的娘子,「我會為你堅守我的貞潔,決不讓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染指,相信我!」

「我會對著豆腐唏噓垂淚的!」

「我會對著鞭痕懷念你的鞭子的!」

「相公!」

「娘子!」

兩情凄切,生離死別,六月飛雪,執手落淚,滿碼頭一掬同情淚。

一個年輕人狠狠抹一把淚水,「好凄切,好感人,回去可以寫一篇,叫《集市聞夫妻生離死別賦》……」

一個姑娘吸吸發紅的鼻子,轉頭就開始狂奔,奔到城郊一座破廟裡,一把抓住一位年輕和尚的褲帶,「善智,我想通了,世事多變,與其坐等命運宣判,不如憐取眼前——我們私奔吧!」

「死漢子,」一位大媽狠狠拎住了丈夫的耳朵,把鼻涕甩在了他的身上,「看看人家,看看你,老娘這四十年白活了!」

「那是騙子和悍婦!」那倒霉漢子哀號。

「騙子和悍婦咋了?」大媽一口呸出去,「你也就一個修腳匠,敢瞧不起人家?」

「那是,」漢子小心咕噥,「你比那悍婦還悍婦……」

「你說啥?」

「啊……」

一個說先生兩眼放光,鼠須抖動,「有了!明天的新題材,『碼頭惡霸強搶民男,苦情夫妻生死之別』!」

……某對奧斯卡最佳入戲獎人士,當晚,令碼頭附近出現七八個說版本,十幾篇又臭又長的朗誦詩,十多戶夫妻吵架,五六個少女私奔,私奔對象從和尚到剃頭匠都有,還有一個女的……並間接導致之後幾年該鎮私生子數量激增……

「帶走帶走!」劉公子眼見群情激憤,頓時變色,急急一揮手。

君珂一個騰空,抱住了納蘭述的腰,「我們夫妻同體,搶了他,我也要跟著!」

「最好不過!送上門來的哪有不要之理?」劉大公子心花怒放,「走了走了!都散了散了!」

「呔!」忽然一個少女跳了出來,一身短打,手持雙刀,威風凜凜,小辮朝天,「光天化日竟然強搶民女……哦不民男,真是目無王法,快把人放了!」

肥皂劇本里必有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人士,還是及時出場了……

納蘭述望天,君珂翻白眼——能不這麼狗血么?

少女哇呀一聲,揮舞雙刀,殺氣騰騰衝過來,先去砍那個抓住納蘭述的家丁的膀子。/非常/

家丁慌忙縮手,這一刀收不住,眼看就要砍到納蘭述手臂,那少女一聲驚叫,「哎呀你快躲……」

話音未落,忽然那家丁又轉了回來,莫名其妙手中刀一抬,便擋住了少女的刀,隨即有兩雙手,閃電般從那家丁抬起擋住的胳膊之下出現,對準少女肘彎,手指一彈一推——

少女驚叫一聲,只覺得那家丁的刀上忽然有大力用來,迴旋洶湧,浪潮般無可抵禦,瞬間就被彈飛了出去,落在三丈外,傻傻摸頭。

納蘭述君珂同時縮手,撣撣衣角,對望一眼,若無其事。

滾你丫的。

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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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往驛站走,劉家這種身份,奉命上京運送皇后冠服,是不能想入京就入京的,必須要等禮部發文許可才行。

納蘭述跟在一群家丁之中,前呼後擁,看起來不像是被強擄的,倒像他出巡模樣。

「大哥你輕點,」納蘭述弱不禁風地道,「你抓得我好痛。」

家丁們鬆開手,露出訕笑的表情,「喲,倒忘記你滿身鞭痕。」

君珂臉黑了一黑。

家丁們出於對納蘭述的「同情」,沒怎麼看守他,但對君珂可沒那麼氣了,嚴看死守,不停用眼睛吃點豆腐——畢竟大多數人的性取向都是正常的。

納蘭述默默數著——三個想揩油被避開的,四個總朝胸口望的,兩個試圖捏屁股被踩腳的……嗯,記下。

君珂默默數著——劉大公子瞟了納蘭十八眼,三次試圖捏他的腰,兩次試圖摸他的臉,還誇了一句「好肌膚!」……嗯,記下。

因為納蘭述「飽受蹂躪」,因為君珂「纖纖女子」,使劉大公子完全失去戒心,直接命令將人帶入他的房中,家丁要留一兩個保護他,被他不耐煩地給趕了出去,「去去,別打擾公子爺享受!」

「兩位小乖乖。」劉大公子看看坐在椅子中的一男一女,看看這個綺年玉貌,看看那個仙礀清朗,越看越覺得天上掉下大餡餅,心花怒放連連搓手,「我該先吃誰好呢?要不你們一起上?」

「該切哪個部位好呢?」納蘭述和君珂商量,「要不一起切?」

「別吧。」君珂眯著眼睛,用揣摩豬肉一般的眼神看著劉大公子,「這蠢貨身後還有高手保護,十分善於隱匿,真要動手逼問,怕會打草驚蛇。」

「你們在說什麼?」劉大公子茫然地看這倆個低聲碎碎念的男女。

那兩個不理他,繼續討論。

「我手好癢。」

「這個不配,暫且饒過。」

「那誰上?」

「我吧……」聲音猶豫。

「你算了吧。」納蘭述摸摸她的頭,「你吐出來怎麼辦?」

「你行?」狐疑眼神。

「包他連姨娘內衣顏色都乖乖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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